令狐天宇一打手,望著眾獄卒道:“我等奉命看守天牢,難不成有人劫獄,我們都遠遠躲開?”趙二一抖手中鐵鞭,大聲道:“大家抄家夥。”話聲方落,一獄卒走向前來,顫聲道:“啟稟大人,我……我要上茅廁。”襠部至褲腿已然一灘尿跡,原來驚恐過甚嚇尿褲子了。


    令狐天宇仰著頭不做聲,趙二向前一步,罵道:“他媽的,憋著,誰要再動一步老子先宰了誰。”


    那獄卒渾身發顫,褲子又濕了一大片,說道:“我實在憋不住了,再不上廁所,隻怕要帶泡尿進棺材了。”


    “啪啪”兩聲脆響,那獄卒左右臉頰各挨了一耳光,趙二高聲道:“姓古的小子性情乖張,喪心病狂,你以為跑得了麽?”說完此話,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一時又想不出哪裏不對勁。


    這時候,一牢頭模樣的漢子笑臉迎上來,說道:“大人所言極是,古鉞聰這廝喪心病狂,實在罪該萬死。不過聽外邊兒傳聞,這小子一拳能打死一頭牛,就在上個月初八還單槍匹馬橫掃十八大門派,當真是擋著披靡,我們這裏雖有兩百號人之多,隻怕還是難以抵擋,不如且先迴避,他要劫獄,讓他劫好了,我們隻需將計就計,告他個劫獄之罪,如此也能將朱天豪謀反之罪給坐實了。再又說來,那小子對公公尚有可用之處,我們是不敢殺了他的,如此一來,大家豈不成了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他宰割?”那牢頭官居從四品,論職位與令狐天宇等人平級,不過四位太監是內務府的人,又是劉雷傲身邊的紅人,這牢頭對四人向來是前倨後恭,恭敬之極。


    趙二大罵道:“板你媽的肉,我們今日就是宰了那小子,那也是恪盡職守,你身為乾坤牢牢頭,不身先士卒看好天牢,卻膽敢妖言惑眾,擅離職守,我看你是想迴家見你姥姥了。”牢頭嚇得臉也白了,連忙陪不是。


    眾獄卒默然不語,心下卻想:“日前上書房一戰,你四人聯手也被那小子打得慘敗,這會兒卻說得這般輕易而舉,果真打起來,還不是讓我們先送命。”口中卻不敢多說半個字。


    那牢頭定了定神,又道:“趙大人,趁那廝還沒來,若能想個以智取勝,皆大歡喜的妙……”


    不待他說完,趙二伸手連戳他額頭,咬牙切齒道:“你手下的兩百條狗都是飯桶麽?”那牢頭被他戳到了大牢牆邊,退無可退,隻好跪了下來。


    眾獄卒早已見慣趙二不將自己當人看,但此時見頭兒跪在地上,身子雖不住顫抖,麵上卻仍強顏賠笑,無不麵有慍色。就在這時,人叢中隻聽一人極弱地說了句什麽,其餘聽不大清,但隱隱聽見“從四品”三個字。


    說這話的在人叢中,說完這一句,不敢再出聲。趙二怒目一掃,忽而咧嘴一笑,左手緩緩伸出,將牢頭提了起來,在他肩頭拍了拍,說道:“老李,聽見沒有,有人替你出頭,方才對不住了。”那牢頭連聲道:“不敢,趙大人哪裏的……”“話”字尚未出口,身子陡然橫飛出丈餘,隨即“砰”地一聲,如爛泥一般落在地上一動不動。原來他飛出之前,已被趙二抓斷脊柱而死。趙二甩了甩手,陰陽怪氣道:“現在他死了,死人總該沒有官階了罷,各位,誰還有話要說?”眾獄卒眼見牢頭慘死,誰敢言語?


    令狐天宇緩緩站將出來,拍了拍衣袖道:“二弟,怎麽就動起手來了。”


    趙二道:“這幫狗東西一聽姓古的小子要來,就畏首畏尾,若不殺隻雞儆儆猴……”


    令狐天宇一打手,說道:“眾位獄卒兄弟,誰都知道,看守天牢這等差事,沒出事並無功勞,一旦出了事,項上人頭就保不住。要是今兒個我們明知有人劫獄,還讓朱天豪給出了天牢,非止令狐某,大夥恐怕都要提著腦袋去見劉公公。”頓了一頓,接道:“姓古的就要來了,大家趕緊下去預備罷。”一時間三五個“遵命”參差響應,但一說完,天牢上下又是一片沉悶死寂。小李子道:“一會兒聽我號令,以平日操習之法對付那小子。”


    眾人正自操練,隻聽得篤篤腳步聲自前方小道傳來,過了片刻,隻見胖太監走出樹林,身後跟著一魁偉少年,正是古鉞聰。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數步,卻又忍不住伸長脖子,看敵人身後是否有大隊幫兇。


    古鉞聰行到近處,對胖頭陀道:“你走罷。”那胖頭陀“誒”一聲,也不等令狐天宇發話,連滾帶爬跑開了。古鉞聰朗聲道:“古某近日來領走兩個朋友,還請各位不要為難。”他聲音不大,但傳遍了整個天牢,震得天牢門口放哨的鐵鈴叮鈴鈴作響。


    眾人見此威勢,不由紛紛散至兩側,大有讓出一條路來之勢。令狐天宇咧嘴一笑,說道:“古將軍,你可知這裏是什麽地方?”


    古鉞聰想到六王爺全家慘死獄中,一句話也不想和他多說,道:“把朱天豪和水月姑娘交出來。”


    令狐天宇道:“反賊朱峙冉與朱天豪裏應外合,企圖逃獄,都是人證物證俱在,水月硬闖天牢,宮中也有多人親眼目睹,恕領胡某不能擅自將欽犯交給將軍,不如我們這就一同去求求劉公公,劉公公看在將軍的大麵上,說不定會從輕處置。”


    古鉞聰心道:“我一離開,或許天豪兄也成了企圖逃獄的反賊,落得被亂刀砍死的下場。”說道:“六王爺被害在前,朱天豪被拿在後,何來裏應外合一說?”


    令狐天宇不料他已知悉今日剛發生之事,不由一怔,一時答不上來。古鉞聰又道:“八王爺到底有沒有反心,皇上尚未定罪,六王爺是反賊一說,又從何說起?”


    令狐天宇道:“有沒有罪,不是令狐某說了算,也不是將軍說了算,不過若有人膽敢天牢劫獄,令狐某絕不袖手旁觀。”說著向趙二遞了個眼色。


    古鉞聰恍若未見,大聲道:“有誰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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