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穎不敢抗命,轉身對大家道:“眾位,教主差遣,我要先迴了。”指著那白衣老者道:“我不在,大家都聽嶽丘山吩咐。”眾人領命,柳少穎又道:“大護法交代的事,也一定要辦妥了。”


    嶽秋山道:“大護法待我等恩重如山,奴才等定不辱厚望。”


    柳少穎見隻少年坐下一匹馬,說道:“我們同乘罷。”那奴才道:“教主說了,讓奴才隨各位哥哥立大功,日後就在教主身旁伺候。”下得馬來,麵上忍不住滿是欣喜之色。


    柳少穎道:“好!”縱身上馬,絕塵而去。


    眾人繼續向前走,嶽丘山對那少男道:“容兒,你入教方剛四年,不過秣馬房一養馬的下等奴才,教主他老人家何以突然派你來立功,你有什麽高招討教主他老人家歡喜?”


    那叫容兒雙頰一紅,說道:“我沒有。”


    嶽丘山道:“你長得雖俊,但教中長得俊的可不止你一個,要是有意藏著掖著不肯說,日後和我等一同伺候教主,可別怪做哥哥的不關照你。”眾人齊聲起哄。


    容兒道:“嶽大哥這樣一說,小弟還真想起一件事,半個月前教主來馬房取馬,奴才正好當值,他見馬房馬飽氣騰,誇了小弟一句。”


    嶽丘山道:“教主怎生誇你?”


    容兒道:“教主誇我‘做得不錯’。”


    嶽丘山道:“就這四個字?”


    容兒道:“小弟是秣馬房的,平日一年半載也見不到教主,縱然有幸見到,也絕不無機會說話,小弟能聽教主說句話,已是三生有幸。”


    一綠衣奴才道:“你要是果真能到我們火房來,非但每個月都有希望見到教主,說不定還能和教主說上話哪。”


    容兒滿臉期許道:“小弟這次一定好好表現,爭取有機會和各位哥哥一起伺候教主。”


    大道兩側景致不斷變換,眾人忽而鑽入林中,忽而來到瀑前,在日光掩映間穿梭來去,容兒急於立功,走了一刻鍾,忍不住道:“都說若虛穀大道十三裏長,我們已經走了有一半了罷。”眾人但見右側群山巍巍,肅殺風聲唿嘯而過,左側飛瀑噴珠吐玉,身後是百畝鬆林,一望無垠。嶽丘山道:“此處比方才之地又險峻了不少,我們再往前走走看看。”話音方落,但聞轟隆轟隆馬蹄聲響起,這一迴馬蹄聲是從前方傳來,聲音混沉,猶如悶雷,顯非一人前來。嶽丘山忙道:“又來了,大家埋伏好。”


    左右無處藏身,眾人忙倒退而行,離開大道在右側鬆樹林中隱伏起來,嶽丘山道:“兄弟們,教主說了,我們要有意讓敵人發現,這樣藏得太深,敵人看不見。”


    眾人均覺有理,又移向道旁一叢低矮的灌木叢。剛伏好,即見穀中大道上一彪人眾疾奔而來,霎時間已到近處,隻聽一聲唿喝穿雲而來,一幹人眾當即停下來。


    嗜血教眾抬頭看去,見大隊之前兩人當先,一人是周縉,周縉身前有一人,正是香兒。嶽丘山等人不認識周縉,見來人不過百餘人,無非是太乙北鬥、朱雀宮和天閱山莊中弟子,並無一個掌門幫主,更不見高進倫身影,更料定這一撥人眾不過是高進倫派來探虛實之人,當下互望一眼,暗暗點了點頭。


    隻聽周縉道:“歐陽老賊詭計多端,一旦發現埋伏,立即撤退。”說罷,眾人開始小心翼翼搜查四圍,不一時已到了嗜血教眾跟前。嗜血教眾藏匿之處灌木叢稀稀拉拉,兩百二十一名教眾服色又豔麗之極,莫說在麗日下格外惹眼,便是有多少人,也一眼可見。嶽丘山探出大半個腦袋向外張望,正好與周縉望了個對眼,連香兒也看見了伏在身前之人,嶽丘山確認周縉已然看見自己,才緩緩低下頭,說道:“他們看見我了。”


    卻隻聽周縉道:“大家小心了,此地山勢險峻,小心中了敵人埋伏。”


    嶽丘山眉頭一皺,心下大惑不解:“他明明看見我,如何還不掉頭逃走?糟糕,莫非他已經猜到我們是虛張聲勢?”又抬頭去望,這一望,登時被不少人也看見,一沙雪盟的弟子大驚失色,大叫:“有埋伏。”


    周縉道:“這裏荒山野嶺,半個人影也沒有,哪裏會有埋伏,繼續走。”


    嶽丘山等人亦大是吃驚,待敵人走過去,容兒道:“嶽大哥,他們果然看見你了麽?”


    嶽丘山道:“自然看見了。”


    一人道:“教主英明,他料定敵人不會全信,所以才派人在裏許後擂鼓。”


    眾人聞此,均大為歎服,嶽丘山道:“教主有令,敵人不動手,不得與之交戰,我等且靜觀其變。”綠衣老者道:“護法夫人如何救?”嶽丘山道:“待敵人退逃時,我們從後截斷救人。”


    沒過多久,果聞得無數戰鼓雷鳴,似是從深穀之底升起,隨風貫來,在穀中迸發出震人心魄的聲響,一裏之外亦聽得心神震蕩。戰鼓未停,又聞馬蹄雜遝聲快速退迴,容兒道:“敵人果然退了!”眾人無不大喜,嶽丘山道:“教主雖有令在先,但大護法的心上人,也一定要救,大家聽我號令救人。”


    煙塵鋪天蓋地而來,夾雜著滾滾碎瀑,散在雲天之間。十八大門派弟子蜂擁而退,方才走在最後的人眾,此刻成了前鋒,方才走在最前的香兒,被落在了最後。眾人奔了一陣,開始丟盔棄甲。香兒本就一心留在穀中,此時不由放慢腳步,不一時已被甩在眾人身後數丈。忽聽周縉道:“快走。”香兒道:“我跑不快。”話音方落,已被周縉抓住右胳膊,奮力逃命。


    嗜血教眾人看得分明,容兒道:“護法夫人被擒了,怎麽辦?”嶽丘山道:“敵人已魚潰鳥散,不難對付。”伸手向半空左右一撥,接道:“我等分為兩撥,一撥截斷敵人,一撥去救護法夫人,記住,一定要保夫人周全。”眾人紛紛領命。眼見敵人大部已過,嶽丘山大唿一聲:“救人!”兩百二十一人如猶如一把鋒銳剪刀掠出,登時將走在最後的十餘名敵人攔腰截斷。跑在最前的百餘名太乙北鬥、朱雀宮和天閱山莊的弟子見周縉被兜截,均是一愣。人叢中一人道:“姓周的平日不把我們當人看,不要救這畜生。”眾人大多被周縉欺辱過,如今自己性命危在旦夕,誰還顧得上他?一時間有近百人轉身逃命,留在原地的亦遲疑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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