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德抬起右腳就要踢向他後背,隻聽黑奴道:“啟稟大人,奴才今晨發現少了財寶,這廝卻不知所蹤,當即派人趕往此賊居所捉贓,此賊毫無防備,竟將贓物大搖大擺放在桌上,奴才見竹杖上的鍍金早已被這廝用刀刮去,忙命人搜屋,但翻遍了此賊房間,也搜過他身了,並未發現銀兩。”


    吳天德指著小順子,咬牙切齒道:“你把銀子交出來,我看在你為神教盡心盡力的份上,替你向大護法求情,留你一個全屍。”


    小順子淡淡道:“多謝大人,奴才盜取神教財物,奴才認罪就是,銀子已經沒了,要殺要剮,奴才絕無怨言。”


    吳天德勃然大怒,猛向小順子腹部踢出一腳,咆哮道:“死不悔改,拖出去,拖出去,亂棍打死!”兩名護衛立即走上前來,將小順子押了出去。


    吳天德還不解氣,唾沫橫飛道:“姓蘇的在任之時,將我等視同豬狗,如今大護法待我們如何?神教上上下下誰不敬服?你膽大包天,竟不識好歹做出這等混賬事,真……真氣煞我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唿唿大喘氣。


    吳天德大怒之時,古鉞聰一句話也沒說,眼見小順子就要被拖出大堂,忽道:“且慢,把小順子押迴來。”兩名護衛不敢抗命,又將小順子押迴大堂。


    吳天德打定主意嚴懲內賊,讓古鉞聰日後放心將事務交與他,說道:“大護法,此人罪不容誅,已自承認,沒什麽好審的。”


    古鉞聰道:“吳大哥,你不覺這件事有些蹊蹺麽?”


    吳天德道:“人贓並獲,他也已認罪,還有什麽蹊蹺?”


    古鉞聰不答,待小順子迴到堂上,問道:“小順子,我問你,你為何要盜那鍍金竹杖?”


    小順子道:“大護法,你無需多問,奴才死則死矣,是絕不會說的。”


    吳天德喝道:“狗東西,大護法的話你也敢違逆?”


    古鉞聰道:“吳大哥,小順子平日喜歡做什麽,可有什麽癖好?”


    吳天德瞪小順子一眼,說道:“這狗東西平日循規蹈矩,倒也頗是憨直,我等吃酒,他從來不去,我等賭牌,他也隻在一旁觀瞧,若說有什麽癖好,那就是躲在牆角睡大覺。”


    古鉞聰想了一想,一字一頓道:“小順子,本護法相信你無緣無故不會盜教中財物,隻要你肯說出實話,本護法答應,免你一死。”


    盜取神教之物,那是必死之罪,小順子聞此,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古鉞聰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遲疑片刻,說道:“多謝大護法厚恩,奴才寧願一死。”


    古鉞聰在大堂來迴踱步,突然一字一頓道:“你不說,我也知道。”


    吳天德、黑奴,連同小順子均吃了一驚,黑奴忍不住問道:“大護法,您……您知道什麽?”


    古鉞聰道:“這件事情,少說也有三處疑點。”


    眾人麵麵相覷,顯然均是一頭霧水,吳天德問道:“這小順子什麽也不肯說,如何會有疑點,還有三處之多?”


    古鉞聰道:“疑點之一,方才黑奴說了,他趕到黑奴家中時,發現竹杖大搖大擺放在小順子屋中的桌上,小順子顯是早懷死誌,就等著人去捉拿他。他明知必死無疑卻仍要去盜此竹杖,你們不覺奇怪麽?”


    吳天德道:“這狗東西一定是在穀外吃喝嫖賭欠了債,怕債主找上門來惹教主大怒。”


    古鉞聰道:“惹教主震怒總比死要好,吳大哥方才也說了,小順子生性老實,平日除了睡大覺,別無所好,就算有,也不至於置性命於全然不顧。”


    吳天德、黑奴均覺有理,一齊點了點頭。黑奴道:“不錯,黑奴所知,小順子連牌也認不全,絕無可能賭牌,他才十四歲,自也不會喜歡女人。”


    古鉞聰道:“疑點之二,黑奴搜過他房間,並未在他房中發現銀兩,其實搜不搜都一樣,他知盜取神教財物是必死之罪,又怎會傻到將銀子藏起來,難不成要等死後再花?”


    眾人深以為然,古鉞聰接道:“小順子不可能冒死花掉銀子,也不可能將銀子藏起來,那銀子到底去了哪裏?”


    吳天德想了一想,搖頭道:“還請大護法明示。”


    古鉞聰道:“疑點之三,本護法方才已答應,隻要他說出實情就饒他一死,但他踟躕半晌,仍不肯說,一個人寧願死,也不肯說出的秘密,這隻可能有一個原因。”


    眾人齊聲問道:“什麽原因?”


    古鉞聰道:“小順子背後另有其人,小順子不想讓此人受到牽連,這才寧願欣然就死。”


    眾人“哦”一聲,一齊向小順子看去,隻見小順子渾身一個激靈,將頭埋低不敢說話。古鉞聰看定他,問道:“小順子,本護法說得對是不對?”


    不等小順子說話,吳天德忽道:“大護法,你……你莫非懷疑這事是我指使小順子幹的?”


    古鉞聰毅然道:“自然不是,大哥你怎會為了一根竹杖上的金粉做下這事。”對小順子道:“小順子,你還是不肯說麽?”


    小順子道:“大護法,奴才知道你是好人,求你立即處決奴才,奴才謝過大護法,奴才給大護法磕頭。”


    古鉞聰道:“小順子,你若肯老實交代,此事本護法或能替你保密,若還是不肯說,我隻好稟報教主,請他徹查此事。”


    小順子一聽要請教主徹查,失聲道:“不要!”跪地奔近古鉞聰兩步,說道:“奴才交代,奴才什麽都交代,奴才賣金粉的錢,確是給了他人。”


    吳天德一聽,猛拍桌子道:“狗東西,果然在外有姘頭,快說,是怡春院的還是迎春樓的?”嗜血教奴才在教中雖是如履薄冰,到了教外,確是花天酒地慣了的,吳天德此言一出,黑奴眼中亦猛地一亮。


    隻聽小順子道:“都不是,是奴才的一個老鄉。”


    吳天德道:“原來是相好。”又道:“你好糊塗,你給她銀子,自己卻難逃一死,她一轉眼就改嫁,豈不是便宜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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