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豔絕眼中殺氣盈眶,喝道:“誰是蘇含笑的同黨?”


    殿上二十餘人被歐陽豔絕如此一喝,紛紛跪地,一人搶道:“教主饒命,奴才等都被姓蘇的所迫,這廝說如果不同他劫持天牢,立時將我們碎屍萬段。”又一人道:“奴才也是被……被逼的,他……他要奴才將青冥弟子屍體藏在冰窖……若……若有半句說漏嘴,立殺無赦。”大護法手下奴才哀求聲甫畢,早被圍了起來。


    蘇含笑見狀,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說道:“奴才鬼迷心竅,奴才該死,奴才甘願受死……”


    歐陽豔絕柔聲道:“蘇含笑,方才聰兒所說可有些許差失之處,若是有,你盡管說來,本宮可不想神教之中有人被冤枉。”


    蘇含笑一麵抹淚一麵道:“這孩兒所言句句屬實。不過,殿上有一人,這一切都是他指使奴才幹的。”


    群雄均是一驚,心忖:“神教之中,除教主外誰還能指使俗蘇含笑?”正一齊向後望去,突聞蘇含笑大罵:“小兔崽子,你壞我好事,老子先結果了你!”雙足平地暴起,右手猛向古鉞聰抓出。


    古鉞聰與蘇含笑相距不過數尺,見他大手攻到,苦練而成的“天貓七劍法”早忘得一幹二淨,一時間呆若不雞,隻能束手待斃。


    眾人正思慮各中過節,誰也沒料到蘇含笑會突施毒手,待要上前相救,哪還來得及。


    眼見蘇含笑手指觸及古鉞聰脖頸,古鉞聰就要命喪當場,忽見柳少穎身影一閃,施展開“移形換影”大法,以身體擋在蘇含笑與古鉞聰之間。


    蘇含笑誓與古鉞聰同歸於盡,讓歐陽豔絕不能得到翻雲刀,這一抓指上用了十成功力,萬不料身旁半死的柳少穎會突然出現,“噗”的一聲,蘇含笑五指嵌入柳少穎肩膀之中,登時將柳少穎左肩連肉帶骨抓得粉碎。柳少穎本已身受重傷,經此一抓,悶哼一聲,伏地就倒。


    蘇含笑雙目噴血,猙獰一笑,推開柳少穎,正擬再對古鉞聰施毒手,忽覺背後有股極大粘力襲來,他拚盡全力向前,卻絲毫動彈不得,迴頭看時,歐陽豔絕已到了自己身後。原來歐陽豔絕借蘇含笑擊傷柳少穎一瞬息俄延之機,已繞至他身後。霎時之間,蘇含笑隻覺內息大岔,渾身無力。


    “你若傷了聰兒一根毫毛,本宮讓你死夠三年!”歐陽豔絕右手輕輕撫在蘇含笑背後,使出獨門功夫“陰陽磨”,說道:“你道柳少穎對神教有幾分忠心,本宮當真糊塗?本宮遲遲不處決柳少穎,果真是念及昔日之情?殿上出了青冥刺,李淩風和李仙偏偏在這時候拾得他與青冥長老勾結的密函,這也未免太巧了罷?本宮將他關入大牢,正如聰兒所說,是要讓真兇若坐針氈,狗急跳牆。不過,若不是聰兒,本宮也料不到教中內賊竟是你蘇含笑!”說及此,他掌中突然用力,蘇含笑入置身石磨之中一般,全然扭曲變形,麵色亦漸漸慘白,看樣子再不過片刻,就要燈油燃盡,軟癱而死。


    “教主……教主饒命,奴才……知錯……”蘇含笑每說一字,已是用盡全身之力。


    歐陽豔絕道:“李仙是怎麽迴事?”


    蘇含笑道:“他是……是奴才的人,奴才怕柳少穎立功,暗中派……派他去劫這孩子,若不成……就讓他把這孩子殺了。可……可奴才並沒讓他傳密……密函。”他唿吸尚且不及,是絕然不會說謊了。


    歐陽豔絕望著古鉞聰,問道:“聰兒,你看他說的是真是假?”


    古鉞聰問道:“蘇含笑,高進倫早知他是你的人,是也不是?”蘇含笑點了點頭,古鉞聰道:“迴教主,我料這是高進倫的詭計,他見到這個叫李仙的人時,已算定他會將密函交給教主。”


    歐陽豔絕點點頭,緩緩舉起掌來。


    古鉞聰忙道:“教主,這人還殺不得。”


    歐陽豔絕道:“怎麽?”


    古鉞聰道:“他與高進倫串通一氣冤枉二護法,高進倫為什麽要想方設法幫他?他到底給了高進倫什麽好處?”


    話音一落,林中槐伏地道:“教主,聰兒說得對,如今武林盟主大選之日在即,不妨查清再作處置。”


    歐陽豔絕道:“本宮豈會忌他詭計。”卻鬆開了手,接道:“不過本宮今日高興,就留他一命,來人,將叛賊蘇含笑押往天牢,日夜拷問,不得有誤。”


    殿上眾人望著蘇含笑被人拖出大殿,無不心驚膽寒,心忖:“教中出了這等大事,教主必要一一追究,莫說與蘇含笑有所勾聯之人,便是三年內與他說過一句半句話的,不死恐也要蛻一身皮。”


    歐陽豔絕走向太師椅,也不坐下,也不轉身,朗聲道:“聰兒力挽狂瀾,為本教剪除毒蠹,此等至偉之功不得不賞,神教眾奴才聽令,從今日起,大護法一職,就由古鉞聰擔任。”


    神教之內,若非武功卓絕、英俊非凡而又為神教效力多年,就算平步青雲,終其一生也絕難從低等奴才拔擢為四大護法部下。古鉞聰年紀不過十二三歲,方入神教不足兩日,竟被任為大護法,這實是嗜血教建教以來從未有過的事。眾人先是一驚,隨即一齊跪地,大聲道:“嗜血神教,忠厚老實,與世無爭!歐陽教主,經天緯地,菩薩心腸!恭喜教主,賀喜大護法!”


    古鉞聰見眾人皆向他拜倒,忙也跪在地上磕頭,連聲道:“各位快快起來。”對歐陽豔絕道:“教主,大護法我做不來。”


    歐陽豔絕道:“做不做得來,本宮說了算,你休要推卻。”


    古鉞聰道:“我也是碰巧遇見高進倫,碰巧目睹青冥派和太乙北鬥派惡戰,又碰巧躲在床下,不敢居功。”頓了一頓,又道:“教主若要賞我,聰兒想求教主一事。”


    歐陽豔絕問道:“你自管說來。”


    古鉞聰道:“如今已證實二護法被人冤枉,請教主收迴成命,允華神醫為他療傷。”


    歐陽豔絕正色道:“你道本宮錯罰了他?神教早有嚴令,不得與非本教的人暗相授受,他與青冥長老私通,將他打入天牢,處以五十鞭刑及鳳羽掌嘴之刑,已是從輕發落。”


    古鉞聰道:“他和正派中人來往,也不見得有什麽錯。”


    歐陽豔絕冷哼一聲,說道:“名門正派?不過是一群道貌岸然的跳梁小醜,也配與神教相提並論?”古鉞聰正待再說,歐陽豔絕道:“本教大護法責任重大,你好好做事,不要讓本宮失望。”


    古鉞聰心想:“大護法做不做也無妨,不過假如做了大護法能借神教之力暗中打探殺害父母的仇人,倒也是個好主意。”正待答應,忽又想到:“爹爹被大火燒死之時,教主的屬下為何會突然出現,倘若爹娘之死是神教所為,我豈不是認賊作父?”想及此,大聲道:“我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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