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槐隻道青衣人搶古鉞聰是為翻雲刀而來,萬不料他會取古鉞聰性命,欲要以鍋迴擋,已是不及,眼見長劍距古鉞聰已隻數寸,他輕喝一聲,一把握住那長劍。


    長劍在古鉞聰眉間半寸之外定住。林中槐左手鮮血淋漓。


    青衣人手上用力一挺,長劍竟紋絲不動,問道:“這小子究竟是你什麽人?”


    林中槐道:“他是我兄弟。”話音方落,忽然間隻聽遠處“嗖”地一聲,一枚利箭破空而來,霎時間已到林中槐身後三五丈外,林中槐情知不妙,下意識想去接劍,但手上長劍力道絲毫沒鬆,自己要轉身去接背後箭羽,一定要放開長劍,如此一來古鉞聰就必死無疑。


    隻此微一遲疑,箭羽已到後心。


    “當心!”李淩風一聲大喝之下,身影疾縱,淩空兩翻,將箭羽接在手中,扔在了一旁。


    林中槐雖未鬆手,畢竟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驚出一身冷汗。青衣人趁機對他馬頭一掌,那馬慘嘶一聲,前蹄抬起,林中槐忙去提馬韁。青衣人抓過古鉞聰一把橫按在馬上,說道:“告辭。”縱馬絕塵而去。


    林中槐正要再追,誰知胯下馬匹在青衣人一掌之下,仰天奮蹄後突然栽倒,竟氣絕而亡。林中槐轉身道:“五哥,你的馬給我。”邁步去騎李淩風的馬。


    “要個屁!”李淩風揮起一拳重重打向自己所乘大馬頭上,那大馬叫也沒叫一聲,倒地身亡。


    林中槐道:“五哥,你這是作甚?”


    李淩風大聲道:“我作甚,那小孫子給你吃迷魂藥了不成?你與他相識不過片刻功夫,就連老命也不要了,方才要不是我,你已經死了一迴,現在還要去救他?”


    林中槐道:“我答應過聰兒,決不讓他受到傷害。”


    李淩風一甩手,說道:“隨你怎麽說罷,現在我們隻能走路下山,要是你以為憑你的輕功能追上汗血寶馬,你自個兒追去。”


    轉眼之間,連青衣人馬蹄聲也消失在夜色之中。林中槐望著下山道路良久,說道:“你剛才說這青衣人是個娘們,可沒看錯?”


    李淩風聞此,立時換了一副嘴臉,說道:“老六,別的不說,輕功和女人這兩樣東西,我不會看走眼,那娘們雖然有意壓低音調,但身段姣好,年紀不會出二十。”


    林中槐道:“那就是我料錯了。”


    李淩風道:“什麽料錯了?”


    林中槐道:“青衣人本來要搶聰兒,見不能得手,便要殺他,他這樣做,顯然不是衝著翻雲刀來的。”


    李淩風點頭道:“搶得走便搶,搶不走便殺。”忽睜大眼道:“你是說,這娘們是衝著我們來的?他要我們空手而歸?這娘們一定又是大護法派來的人。”


    林中槐點點頭,說道:“可是,誰都知道,神教並無女子。”邁開大步向山下走去,說道:“不管怎樣,先救聰兒要緊。”


    李淩風一聽救古鉞聰,腳步不由慢了下來,懶洋洋道:“救那崽子?那娘們坐下可不是我,是汗血寶馬。”


    林中槐道:“晌午在落馬道打盹之時,我怕有人上山,在山下必經之路布下了千絲網。”


    李淩風眼前一亮,說道:“你設了陷進,怎麽也不早說。”足下輕功自然而然施展開來,霎時間趕在了林中槐前麵,說道:“看這迴老子不扒光她衣服看個明白。”說道:“老六,你快些,莫讓她給跑了。”他輕功比林中槐好得許多,話說完,已將他遠遠甩在身後,心下暗喜:“沒想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娘們送上門來,真是天憐我也。”一想到此,不由歡從額角眉間出,喜向腮邊笑臉生,恨不能立時便飛到落馬道,哪還顧得上林中槐在身後大喊叮囑。


    夜幕四合,星鬥高遠,牧人趕了牛羊,已陸續歸家,從峰頂極目,山下萬點燈火,一派西之域遊牧景象,遠處不時傳來隱隱狼嚎聲。李淩風口幹舌炙,心下躁急,一口氣奔了十餘裏路,眼見落馬道遙遙在望,忽而停了下來,左右一望,不見有人,從懷中掏出一件黃燦燦的長袍,和一個布袋,他匆匆忙忙將袍子穿了,又將布袋打開,裏麵竟是滿滿一袋子水粉口脂和一麵銅鏡。


    梳妝完畢,他又在一旁折了根兒臂粗的樹枝,掖在斷臂處,這才起身又走,許是心急之故,剛走幾步,又覺尿急,強自挨了一會,實在忍不住,隻得走到一旁,脫褲解手。誰知剛尿到一半,又聞馬蹄聲由遠而近,霎時之間,三五十騎快馬從身前飛馳而過。


    李淩風尿意全無,暗道:“這裏向來罕有人跡,怎會有這麽多人連夜上山?”又想:“教主派我和老六來奪翻雲刀,怎麽竟像發了英雄帖一般,給天下英雄都知道了?”想及此,突然大叫一聲:“不好,天黑路窄,那娘們還在千絲網中,莫要讓亂蹄踩死了!”也不顧隻尿了一半,提褲就奔。


    到了落馬道斜坡上,趁著月色俯瞰,一眼便望見兩人一馬被一張巨網懸於鬆樹之上。原來,那千絲網懸在路旁一棵鬆樹之上,從高處下望,一眼便可望見,但從下往上看,卻隻能看見密密層層的鬆林。是故方才一撥人策馬而過,並未發覺有人被困。


    李淩風大舒一口氣,挺直了身板飛奔過去。


    行到將近,才見那汗血寶馬四腿均露在網外,青衣人仍坐於馬上,古鉞聰卻踩在青衣人腰上,兩人一馬,絲毫動彈不得。


    李淩風飄然走近,望見樹上人馬,故作吃驚道:“好啊,我正愁沒處報腿上這一劍之仇,沒想到你這廝在這裏。”舉劍走了過去。


    寒光一閃,一柄匕首橫在了古鉞聰脖頸上,青衣人對著古翼塵左肩一拳,將他按在網上,說道:“你再過來一步,我就殺了他。”


    古鉞聰肩膀中拳,痛入骨髓,也不知有沒有骨折。他咬牙忍住疼痛,瞪著麵前兩人,一句話也不說,隻想:“怎麽不見林叔叔和李淩風一起下山來?是了,這個李淩風輕功不賴,林叔叔一定就在後麵。”


    李淩風聽她聲音果然是女子,還是年輕女子,心中大喜,哈哈一笑,說道:“老六疼這小兔崽子,老子卻一見他就來氣,你要殺他,盡管動手好了。”


    青衣人微微一怔,想起他在山上說的話,不由將匕首縮了迴去。李淩風見狀,說道:“怎麽,你不動手,那我來好了,一劍兩個,讓你們九泉之下也有個伴兒。”緩緩將長劍挺入網中。


    青衣人望著長劍逼近,大聲道:“李淩風,你不是愛女人麽,我鳳仙兒也是女人。”


    李淩風一愣,說道:“你叫鳳仙兒?名兒倒好聽,可如何證實你是女人。”


    鳳仙兒也不打話,伸手就將麵上黑紗摘了下來。一媚眼含羞,丹唇似流,麵上傅著濃濃脂粉的美貌女子出現在麵前,隻見她紅唇微啟,換了一種口吻道:“這下你總信了罷。”


    李淩風兩眼放光,他雖早料到她是年輕女子,卻沒想到如此美豔,喉頭猛地一動,“咕嘟”吞下一大口口水,強忍住道:“若是事先不知,誰曉得歐陽教主是男是女?我還是不信。”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在她胸脯上掃來掃去。


    “嘶”一聲脆響,鳳仙兒毫不遲疑扯開胸前青衣,月光之下,一件粉紅薄衫唿之而出,薄衫領口大開,胸脯高高聳起,端的是酥融白鳳膏,雙峰玉有芽,在淺白的月光下若隱若現,還有陣陣香氣鑽入鼻中。隻聽她媚聲媚氣道:“深更半夜的,正好左近也無人,隻要你肯放了我,老娘今晚就是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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