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乃滇省省會,西南重鎮,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和四季如春的怡人氣候,是國內著名的旅遊度假城市之一,享譽國內外。


    春城高爾夫球俱樂,球場上兩位裝備齊全的高大男子手握球杆信步而行,順著他們行走的方向望去,明澈的一池清水環繞著半島狀的綠茵果嶺,四周零星點綴著三塊淺色沙坑。陽光從遠山密林間斜射下來,為果嶺和沙坑鍍上了一層金輝。山風輕緩,鬆濤陣陣,臨水極目,依山而建的杜鵑別墅顯得異常精巧。所有的一切,讓人不由聯想起古人“鬆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的詩意生活。


    “二哥,這個地方不比寶島差吧?”扛著球杆的男子微笑道。他三十多歲,身材高大,氣度不凡,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顯得十分儒雅。


    “確實不錯,老四,你大老遠把我喊過來啊,不會隻是想請我打球吧。”


    被稱作“二哥”的這人,身形較他四弟略矮上一線,但從眉目之間不難看出倆人多有相似之處,自然血緣極近,從氣質上看他沒有四弟的儒雅,深深的法令紋讓他看起來有些刻板。


    如果耿晨曦在這裏,自然會認這倆人是她的二哥國泰,四哥國忠。


    耿國忠笑笑,說道:“工作太忙,適當的放鬆不好嘛?”


    “滬市那邊進展那麽慢,你的興致倒好。”耿國泰略帶不滿,他坐鎮深圳主要負責進出口,而四弟則去了滬市為進入國內地產業打前站。


    “這可不能怪我,本來我們三和集團就沒有相關的資質,一時半會合適的合作夥伴也不好找。”耿國忠攤攤手,略帶無奈地說道。


    “那你還有心思在這裏玩樂?”耿國泰蹙眉問。


    耿國忠則哈哈一笑,說道:“二哥,你總是這麽嚴肅不累嗎?”瞧著二哥依然麵帶不悅,則趕緊說道:“滬市那邊對我們能去投資還是很歡迎的,也提供給我了一份可以合作的企業名單。隻是我大體調查和接觸了一下,對方的規模太大,胃口更是不小,嗬嗬,真以為我們錢多人傻?”


    “父親對這一塊很關注,爺爺能派你過去,對你來說是個機會,你沒瞧見大伯對這一塊也是虎視眈眈,如果你做不好,我相信爺爺不介意換人去做。”撇了弟弟一眼,耿國泰說道。


    從方才弟弟的話裏,耿國泰也知道他這段時間沒有閑著,投身一個從未進入過的行業,謹慎的態度是必須的。


    “這個我知道啊。”耿國忠步履從容地走到球邊,手搭涼棚遠眺了一下,尋好了位置,瀟灑地揮杆。


    “啪”的一聲,小小的高爾夫球便被遠遠地擊飛了出去。


    倆人有事要聊,並未召喚擺渡車,而是信步前行。


    “這段時間我已經著人在滬市尋找有資質的公司,相信這兩天就會有消息了。”


    耿國忠多少還是有點兒小鬱悶的,原本他是想自己獨資注冊地產公司,可在調查完相關政策之後才頹然發現,國內根本不允許一個從未從事過地產行業的外資公司直接進入地產業。若想進場,則必須找一個有資質的公司合作。


    隻是找一家合適的企業並不簡單,首先是規模,不能太大,若是太大,對方能跟他們合作也不過是想借用他們“外資”的身份,發展下去的局麵就是人家吃肉他們喝湯,這顯然不符合他們的初衷,同樣又不能太小,若是太小,即使有資質,在格局上就會被限製的很嚴重,與其他公司的競爭中就會十分被動。


    耿國泰微微點頭,也知道自己兄弟最近很不易,自然也不會過多的苛責他。


    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直管跟我說就好。”


    “我當然不會跟你客氣。”耿國忠展顏一笑,接著道:“我方來內地,圈子太小,不像二哥你在粵省那麽久,如果有實力差不多點的人,不妨給我介紹介紹啊?”


    耿國泰這才明白,四弟做了兩手準備,第一,尋找合適的企業合作,第二,尋找合適的國內的投資人。


    這是想借自己的人脈啊。


    “這事兒讓大哥出麵不是更好嗎?他在滬市時間也不短了,你怎麽舍近求遠?”


    “嘿!”耿國忠微微搖頭,苦笑道:“你是我親兄弟,大哥還得加個堂字,再說爺爺讓我去滬市而不是直接讓大哥插手,你當時不在場,沒有看到大哥的臉色。他不拖我的後腿,能給我稍稍引薦一下滬市政府部門的領導我就謝天謝地了,還指望他們再幫我多做點什麽?”


    “那好吧,迴頭我幫你聯係。”弟弟一說這情況,耿國泰立刻就明白了。他們兄弟幾個人為了在家族中能有更多的話語權,也是飆著一股勁兒。


    能有興趣有能力玩兒房地產的,則大多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要麽經濟實力雄厚,要麽上層關係紮實,這些人隻有那麽一小撮,耿國泰在深圳還真認識幾個。看起來滬市跟深圳相距甚遠,可到了這種層次,他們身邊的朋友又能差到哪裏去?而這個“身邊”卻並不特指一定在深圳,滬市也不見得沒有。


    有一個著名的“六人”理論,說的便是想要認識世界上任何一個陌生人,隻需要六個人的牽導。耿國泰相信以自己在深圳的人脈,幫弟弟牽線一個滬市有實力的投資人不會太難,當然,他甚至覺得保不齊深圳就已經有人想去滬市發展了。


    得到哥哥明確的答複,耿國忠鬆了一口氣。接下來的話題,則輕鬆了許多。


    “對了,小晨曦那邊怎麽樣了?”倆人聊了一會兒,耿國泰忽然問道:“聽說她在……濱海主持投資?”


    耿國忠聽他動問,點了點頭答道:“是啊,爺爺去參加了一個什麽朋友的葬禮之後就把她留在了那裏,說起來她也夠可憐的。”


    “怎麽了?”


    “她本來央求爺爺讓她去滬市,說是要證明自己,嗬嗬,真的可笑。”耿國忠聳聳肩,說道:“她也不想想,大哥在那經營了五年多,我過去都得抱著三分小心。她還在那裏大張旗鼓。”


    “得罪了老大那還有好嗎?老三老五又對大哥馬首是瞻,最近幾個電話打迴去,估計除了錢,晨曦很難得到家裏的支持了。”


    說著,耿國忠將近期老大的一些動作講給了哥哥聽。


    聽著老大抽走耿晨曦想要的人手,隻是給他派了一幫新嫩,弄的耿晨曦沒有辦法,隻能跟家裏說她要在濱海投資一個mp3的裝配工廠。


    一個組裝廠?隨便換個小中層都能打理的很好啊,用得著她去忙活嗎?


    這……就是她說的要證明自己?簡直不要笑死人。


    組裝完了之後怎麽辦?不一樣要走進出口?到頭來還不是轉到了自己這邊?


    耿國忠聽完感覺有點兒啼笑皆非,自己那年紀最小的妹妹從小就要強,隻是太過年輕的她不知道收斂,明明就是個小雛鳥,卻擺出一副要跟老鷹搶食的架勢,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至於以後分家產的事情,他們幾個人心裏都明白,卻都不會拿到台麵上來說。幺妹受寵歸受寵,但在利益麵前,那都是浮雲。


    一個女孩子家,最後還不是要嫁人?如此強勢是要幹什麽?被老大打壓也是正常。耿國泰倒是沒直接參與進去,但聽老四言語之間的意思,老大也曾暗示過他,家裏的精英,沒有必要派給一個注定是別人家的女子。


    這種做法,沒法說對錯,耿國泰是覺得小晨曦有點兒可憐,卻也犯不著因為覺得她可憐而去幫她,以至於得罪了老大。至少,他還看不出小晨曦有什麽值得幫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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