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她的交際能力也有了一些成長,最起碼,不像以前那樣怕生了。


    所以這也是她現在能正常跟陌生的高嶽交流的原因,雖然還是有些緊張,雖然說多了話的時候依舊不怎麽流暢。


    如果換做是以前,高嶽這樣完全不認識的人跟她搭訕說話,她會直接恐懼地掉頭跑掉的。


    當年她下決定離開父母離開熟悉的環境前去遙遠陌生的國度,沒有人知道她暗暗下了多大的勇氣才決定離開的,也沒有人知道她到了奧地利之後一個人在夜裏蒙著被子哭過多少次。


    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避開他,為了徹底斷了他對她的那些念想,為了讓他成為他本應該成為的人。


    她自己平凡普通也就罷了,她怎麽能拖著他也庸庸碌碌呢?


    對於一個患有輕度自閉症的人來說,獨自去遙遠而又陌生的國度求學,是怎樣的一種痛苦和煎熬還有恐慌,她已經不願去迴憶。


    再怎樣難熬,她也堅持下來了。


    而幸好,她也有所成長。


    高嶽本來是嚴格執行閻少衡命令的衷心助理,閻少衡吩咐他載她去辦公室找他,他就會堅定不移地執行閻少衡的這個命令。


    然而此時看著這個女孩緊張局促的樣子,一雙如水的眸子如同驚慌的小鹿般怕生,再加上她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紗裙,在寒風裏瑟瑟發抖,頓時同情心泛濫,一張口,就將閻少衡的私人電話報了出去。


    “謝謝。”


    唐小喬局促笑了笑跟高嶽道歉之後轉身就往音樂廳走,她的手機還有包包什麽的都在音樂廳的後台呢,她得迴去拿手機才能給他打電話。


    可是剛一轉身又頓住了腳步,她有些懊惱地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剛剛那位先生告訴她的電話號碼,她的腦海裏隻剩下了第一位數字,其他的,她全都忘了。


    有些抱歉的轉身,重新詢問高嶽,


    “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您找個東西給我寫下來,我記不住……”


    高嶽有些為難,


    “我車上也沒有紙筆,這樣吧,我多說幾遍你背下來就是了。”


    然後又重新說了一遍,後來又耐心說了好幾遍。


    唐小喬咬著唇快要哭了。


    她記不住。


    她一直都是這樣笨。


    除了鋼琴彈的好之外,念書的時候功課一塌糊塗。


    她也嚐試過很努力的去學習功課,可是卻怎樣都提高不了,她自己躲在角落裏哭著恨過自己的笨,她也想過努力跟各方麵都很優秀的他靠近,可是無論她怎樣努力,都到不了他的高度。


    整個高中三年,她讓母親給她報了n個補習班,這還不算迴家後哥哥唐遠哲的額外輔導。


    那段時間她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琴學功課,沒有玩耍的時間,沒有放鬆休息的時間,每每總是累得趴在桌子上睡著,母親心疼地哭著不讓她再這樣拚命了。


    他們都以為她這樣拚命是為了考上好的大學,讓父母為她自豪,其實他們不知道,除了他們以為的這些原因之外,她心裏也有著一份小小的卑微的情愫。


    可她自己咬牙堅持著。


    可成績依舊隻屬於中等。


    後來她便不再去爭取,開始學著排斥他拒絕他,試圖讓他不要再喜歡自己。


    她其實也很不明白,那樣優秀的他,為什麽要喜歡這樣平凡的她。


    至於她讀的大學,還是靠著鋼琴課的加分她才進去的。其他的哥哥姐姐甚至弟弟妹妹,都那樣優秀出眾,不費吹灰之力就直升了卓叔叔家的大學。


    可是她的成績離卓叔叔家的大學的要求還差很遠,即便加上鋼琴的加分,也不夠那個分數,卓叔叔說她不需要考試直接就可以進,但是她拒絕了。


    她選擇了一所自己的高考成績加上鋼琴加分能進的普通大學,她也有她自己的驕傲和自尊,她也很認命,自己什麽樣的能力就進什麽樣的學校。


    大學第一年,正好有出國留學的機會,她義無反顧的走了。


    她選擇出國留學,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是那晨。


    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年歲相仿,念書一直在一起,她因為xing格內向一開始在學校裏總有人欺負她,都是那晨幫她擺平的,後來就沒有人再欺負她了。


    那晨雖然平日裏是那種大大咧咧沒心沒肺跟個男孩子似的xing格,但是她其實內心還是很細膩的。


    這麽多孩子中隻有她一個人上了普通大學,為了讓她不至於太尷尬,也為了讓她不至於太落寞寂寥,於是高考最後一門考試的時候,那晨愣是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大覺,然後如願以償高考成績大打折扣跟她進了同一所大學。


    結果她卻選擇了留學,將那晨一個人丟在國內。


    她走的那天,那晨哭著抱著她罵她沒良心,卻又一遍一遍叮囑她要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其實她選擇離開,也有考慮到那晨,她心裏也是不想那晨一直跟她待在那所普通大學的。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過得更好,她也一樣。


    因為太在乎這份友情,太在乎那晨這個朋友,所以希望那晨有更好的生活。


    正如她太在乎那個人一樣。


    所幸,她走了之後,那晨就被卓叔叔調進了自家的大學裏去了,她心裏的內疚也減輕了幾分,雖然那晨每次給她打電話總要抱怨一通卓叔叔的學校學業太累壓力太大。


    唐小喬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忽然一下子就想起了這麽過的過去,還想著想著就紅了眼。


    高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將一個空靈清秀的小姑娘給弄得快要哭了,雖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將她惹哭。


    但是她的表情讓他很是內疚,當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來找到閻少衡的電話之後遞給了她,順便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哎呀我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呢,你用我的手機給我們總裁打電話不就行了嗎?”


    高嶽覺得他也是傻了,她不過是想打個電話給總裁,他們竟在這兒折騰了這麽大半天,直接用他的手機打就是了。


    唐小喬覺得他說的也對,她要給他打電話,不過是為了道一聲謝而已,用誰的電話打不一樣呢。


    所以就說了聲謝謝之後接過了高嶽的電話來,按了撥通鍵她往旁邊走了幾步,高嶽對此表示理解。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是他公事化冷冰冰的聲音傳入耳中,


    “到哪兒了?”


    她的心劇烈的刺痛了一下。


    他這樣冰冷的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


    她記憶裏的他,在她麵前一直是一個溫暖的人。


    有溫暖的笑容,溫和的脾氣,溫潤的聲音,總之他給她的一切感覺都是暖暖的。


    可現在他這樣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撒旦,讓她陌生,讓她不寒而栗。


    捏著手機就那樣渾身僵硬的站在那兒,所有的話都哽在喉中,一句都說不出來。


    連一句平靜的寒暄的話,都說不出來。


    閻少衡是將這通電話當成是高嶽打的了,所以直接就問他到哪兒了,載著她到哪兒了。


    結果電話那端的人半天都沒聲響,他皺眉,語氣不耐,


    “高嶽,說話!”


    似乎在她之後,他對任何的人和事都沒有耐心。


    那端依舊沒聲音,他愈發的不耐,剛要發火,忽然聽那端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小喬,天氣這麽冷,你也沒穿外套就跑出來了,快披上。”


    然後是她輕柔的一聲謝謝,然後是窸窸窣窣好像對方在為她披上大衣的聲音。


    他的心情一瞬間天堂到地獄。


    本來在得知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是她的時候,他的心是顫動而驚喜的。


    可是聽到別的男人對她那樣關切,他的怒氣又瞬間衝到了頭頂,直接就將電話給掛斷了,然後關機。


    本來唐小喬在他不耐地說“高嶽,說話!”的時候,是想要開口說話的,但是她還沒等開口,顧清就拿著她的大衣滿臉擔憂地走了出來,然後順手又給她披上了。


    等她給顧清道謝之後再打算跟電話那端的他說話,卻發現他早已將電話掛斷了。


    她垂眼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有些無助。


    她不敢揣測他是不是生氣了,但是,再重新打過去她是沒有勇氣了。


    一旁的高嶽看她這副樣子,走了過去瞪了一眼一旁的顧清之後問她,


    “怎麽了?”


    男人的第六感告訴高嶽,總裁跟這個女孩關係匪淺,所以,高嶽本能的就袒護自家總裁,厭惡一旁的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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