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手術之後父親的身體損耗很大,這幾年母親都完全不讓他幹重活,但是他有時候看不得母親那樣辛勞,總是堅持幫忙,她很早就勸父親去檢查,但父親每次都不肯去。


    她知道,父親是心疼錢。


    急救室的門沒一會兒就被打了開來,急診大夫很是抱歉的跟她們說,


    “病人的病情挺嚴重的,不是我們下麵這樣的小醫院能處理得了的,趁著現在還來得及,你們趕緊轉到溫城的大醫院去救治吧。”


    紀如謹的母親一聽病情嚴重就雙腿發軟的差點倒在地上,紀如謹知道,幾年前經曆過父親那一次的病重,母親的承受能力就大不如從前了。


    她一邊扶著母親一邊跟醫生商量著對策,最終醫生決定讓醫院的救護車一路護送他們去溫城。


    因為情況緊急,紀如謹跟母親都沒來得及迴家準備點東西就那樣直接隨著救護車又一路往溫城駛去。


    在路上的時候紀如謹給路子陌打了個電話,她之前聽路子陌說起過,說溫城很有名的仁愛醫院的院長唐煜寒是閻皓南的兄弟,所以她想讓路子陌幫她聯係一下仁愛醫院的專家。


    她父親是心肺方麵的病,她現在有能力了,自然想讓父親去最好的醫院就醫。


    路子陌接到她的電話聽她說了紀父的情況也很擔心,立刻就讓閻皓南聯係了唐煜寒,唐煜寒很快便迴過了信來,說心肺科的專家已經準備就位了,讓他們到了直接就去仁愛醫院就可以了。


    紀如謹很是感動,連聲對路子陌說著謝謝,路子陌安慰她,


    “學姐,咱們倆之間還說什麽謝謝不謝謝的呢,當初你幫過我的何其多。你現在隻管著好好照顧紀伯母的情緒就好,有什麽需要就盡管跟我說。”


    掛了路子陌的電話,紀如謹又給紀如澤打電話,紀如澤還在西藏,她本不想告訴紀如澤的,可是又怕萬一父親有什麽三長兩短父子倆見不上最後一麵。


    紀如澤一聽也急了,說他立刻想辦法往迴趕。


    紀如謹打完了這兩通電話隻覺得胸口酸澀疼痛,她不敢想,不敢想不好的事情發生將要如何麵對。


    一旁的母親坐在那兒,手裏緊緊握著父親的手,而父親正戴著氧氣罩臉色蒼白的躺在擔架上,他的人已經陷入了昏迷,隨車來了一個醫生,不停的檢查著他各個方麵的身體機能,以防有不好的情況發生。


    紀如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慶幸自己迴了國守在父母身邊,紀如澤不在,她不敢想如果她今晚也不在家的話,母親一個人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辦,會不會耽誤了父親的治療。


    都說父母在,不遠行,這句話真的是太有道理了。


    路子陌掛了跟紀如謹的電話之後,想了想轉身問身旁的閻皓南,


    “你說我要不要告訴一下薄玄參學姐的父親出了這樣的事,紀如澤不在,學姐現在身旁需要有個男人支撐著她。”


    “當然要打。”


    閻皓南哼了一聲丟給她這樣一句便去帶寶貝女兒了,當初她還罵他撮合薄玄參跟紀如謹,現在她自己也想著將他倆往一起撮合了吧。


    隻不過路子陌還沒等給薄玄參打電話,薄玄參倒是自己打給紀如謹了。


    薄玄參睡的晚,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腦子裏全是她,索xing就拿了手機給她打電話。


    薄玄參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紀如謹正靠在救護車的車廂上閉著眼平複著自己慌亂的心情,一看是他的電話根本就不想接,她現在哪裏有什麽心情跟他談情說愛。


    但是他向來是這樣,她不接就一直打。


    最後她接了起來,一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一點精神都沒有,他聽出了她聲音裏的那些不對勁兒,在那邊有些擔憂的問她,


    “怎麽說話有氣無力的?”


    紀如謹並不打算告訴他這些事的,不然的話早就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了,臨睡前父母的話將她心底對他的那絲絲情意徹底澆滅。她想著既然已經不可能了,那就別牽扯的太多。


    可是這一刻聽著他的聲音,她莫名覺得難過,就那樣在這端用力咬著唇,不讓自己再開口的時候流下淚來。


    她難過的是他們之間沒有了未來,難過的是父親突然病危,也害怕著失去父親失去親人。


    她這樣一沉默,救護車唿嘯的聲音卻愈發的清脆了起來,直直傳入那端薄玄參的耳中,薄玄參猛地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是不是你爸他——”


    薄玄參一直都知道紀父的身體不好,今天他在那兒的時候,看著紀父也不是很有精神。


    這會兒聽到救護車的聲音,他直接也跟著揪起了心來,將手機夾在耳朵跟肩膀中間,邊跟她保持著通話邊下床去找了衣服往身上套,紀如謹見他都知道了,也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我爸病了,我們現在在去溫城的路上,先掛了吧,我沒有心情打電話。”


    她情緒低落的就打算掛電話,卻被他攔住了,


    “我幫你聯係醫院。”


    她拒絕了,


    “我已經聯係過陌陌了,她幫我找了唐煜寒的醫院。”


    薄玄參在這端穿衣服的動作頓了頓,好看的眼底是一抹濃濃的失落,在她父親出事的第一時間,她沒有依賴他,而是找了路子陌,這讓他覺得挫敗,給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想要依靠的心思,真的是極其挫敗的一件事。


    但還是收起自己這些失落,低聲安慰著她,


    “你別擔心,也別難過,唐煜寒的醫院都是頂尖的醫生,伯父一定會沒事的。”


    要掛電話的時候,他在那端又溫聲說了一句,


    “紀如謹,我愛你,別怕。”


    紀如謹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這個時候他的一句我愛你,更容易擊中她的內心,讓她潰不成軍。


    薄玄參掛了電話之後就穿上衣物拿著車鑰匙匆匆出了門,他今晚是宿在薄家的,薄母聽見他急匆匆踩著樓梯下樓的聲音,從房間裏出來問他,


    “這麽晚了你幹什麽去?”


    他沒心思跟薄母細說,隻丟給薄母一句“有事”就直接出了門。


    雖然她已經聯係好了唐煜寒的醫院,但他還是第一時間趕了過去,確認了心肺科的醫師都已經趕過去了,並順便拜托了他們一定要好好救治即將到來的這個病人。


    路子陌隨後也趕到了,因為家裏還有孩子,所以閻皓南沒過來。


    路子陌看到薄玄參在這兒挺驚訝的,


    “你怎麽知道了?我剛給你打電話想要告訴你來著,結果你的手機在通話中我一直沒打通。”


    就在薄玄參跟紀如謹通話的時候,路子陌給他打電話來著,結果一直通話中,她沒打通,又急著趕來醫院,所以也沒再打,倒是沒想到他也來了。


    薄玄參跟她解釋了句,


    “剛剛就是在給她打電話。”


    兩人正說話間,外麵救護車的聲音尖銳的響起,是載著紀如謹他們的那輛救護車到來了。


    原本小鎮距離溫城有四十分鍾左右的車程,因為是晚上路上沒怎麽有車,又是急救病人,所以司機一路狂奔而來隻用了二十幾分鍾,早已準備好的醫生護士直接就將紀父推進了急救室裏,紀如謹和母親還有一眾人等在外麵等著。


    紀如謹看到薄玄參也來了,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轉身走向了一旁的路子陌,


    “謝謝你陌陌。”


    路子陌搖了搖頭,


    “學姐,我都說了多少遍了,跟我不要這樣客氣。”


    紀母雙眼通紅,神情悲戚,但也還是過來握住了路子陌的手,


    “雖然謝謝這個詞很見外,但我們還是要說。”


    路子陌看著紀母這個樣子也跟著紅了眼眶,


    “紀伯母,你先坐下休息吧,一定會沒事的,你別難過。”


    然後扶著紀母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紀如謹對路子陌說,


    “都安頓好了,你趕緊迴去吧,家裏還有孩子。”


    路子陌也確實待不了很長時間,當下又安慰了紀母幾句便起身離開了,於是急症室外麵便隻剩下了紀如謹,紀母還有薄玄參三個人,紀母也看到了薄玄參,但是也沒說什麽。


    都這個時候了,她哪裏還有什麽心情管這些,隻那樣閉著眼靠在了身後的長椅椅背上。


    紀母管不了這些,薄玄參也管不了別的,隻大步走了過來,抬手就將失魂落魄站在那兒的紀如謹給摟進了懷裏。


    是他的唇落在了她頭頂的發絲上,帶著溫柔和心疼,是他有力的臂膀環著她顫抖的肩,給她安慰和依靠,是他堅硬的胸膛支撐著她脆弱的身子,將她所有的脆弱和悲傷都撫慰下來。


    紀如謹沒有推開他,明知道母親也在一旁也沒有推開他,她也沒有力氣退開他,她隻覺得身心俱疲,好想就這樣靠在他懷裏,一直一直的靠著。


    上一次父親病重,她尚還年輕,無論是身體和精神都覺得無堅不摧,在從他那裏拿了錢之後就聯係了溫城最好的醫院給父親做了手術,一連好幾日都不眠不休的跟母親一起陪著護著父親,也不覺得累,不覺得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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