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離去的背影,說不出的蕭瑟黯然。


    眾人都頓時沒了話,紀如謹也重新坐迴了座位上。


    薄玄參出了酒店就站在外麵抽煙,他真是忍不住的就難受,他那些手下已經將話都說的那些明顯了,她還是不為所動,不給他答複。


    她的心,當真夠冷硬。


    可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當初投入的太真,若不是當初被傷的太深,她又何至於如此?


    在隨後幾天的工作時間裏,薄玄參倒沒再像之前那樣對紀如謹步步緊逼,兩人之間單純的保持著工作時合作的關係。


    隻是在吃飯的時候他會不允許他們點生冷辛辣的食物,在緊張會議的過程中也會給她換掉合作方圖節省時間而給大家分發的礦泉水,讓人給她準備溫熱的白開水。


    薄玄參也考慮過了,步步緊逼緊追不舍反而會讓她越來越抗拒,他決定換種溫和的方式繼續追逐她。


    給她關懷的同時卻又不讓她感到有壓力,在這幾日的日常相處中,讓他對她的心意慢慢滲透進去。


    之前是他太著急了,她有些受驚過度,反而將自己的心護的更緊了。


    他的態度改變讓紀如謹每天在麵對他的時候輕鬆自在了許多,不必擔心他動不動就對她做些親密的舉動,說些親密的話。


    而在這幾天的工作中她也重新認識了一下他這個人,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她對他的了解僅僅限於私下的生活方麵,她從未見過他在工作中是什麽樣子。


    他在工作中的殺伐決斷,睿智果斷,還有他的精益求精,近乎苛刻的工作態度,都讓她對他刮目相看。


    有時候他們都迴去睡下了,他自己在房間裏還繼續熬著,思索著各種最好最優的對策,第二天繼續精神百倍的給他們發放任務和指令。


    因為生活中他並不是一個這樣的人,她認識的他在生活中是享受至上的,所以她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在工作上也不會是個嚴謹和拚搏的人。


    可是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卻發現他工作的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賣力,也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忙碌,也比他們每一個人,都辛苦。


    他畢竟是領導者是決策者,承受的壓力和所背負的責任都比他們要重。而他們不過是負責執行任務而已,將他下達的任務做好就可以了。


    他還要承受那些決策最終帶來的各種後果,或成功或失敗,都要他自己承受。


    紀如謹曾經在一天早晨去敲他的房門跟他匯報工作的時候發現他竟然一夜未眠,他房間的辦公桌上擺滿了白天他們遞交上去的各種資料數據,一旁的煙灰缸裏滿是煙蒂,桌旁還擺著一個酒杯,裏麵殘留著幹涸的酒漬。


    前一晚他是怎樣的工作狀態一眼就可以想象到。


    她看了之後難免蹙眉,可是卻也不曾多說些什麽,隻放下了自己要給他的材料就離開了。


    也是啊,如果他在工作中也是那樣享受至上懶散的態度,薄氏哪裏又會有今天的這些成就呢。


    薄氏是中藥世家,原本隻是靠賣一些偏方和藥方為生,但是後來經曆了幾代人的努力,慢慢的將這份產業發展壯大了起來。


    而到了薄玄參手裏,就並不僅僅隻是在藥品方麵獨領風騷了。


    他有著極強的投資能力,在各個產業都有他活躍的身影,而他投資的項目十個有八個都是賺的盆滿缽盈的,所以薄氏在他的帶領下也日漸風生水起了起來。


    返程迴國的飛機上,兩人的座位還是緊鄰著,但也是彼此無語。


    紀如謹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是他輕快而又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紀律師,昨晚過的好嗎?”


    紀如謹聞言瞬間睜開了眼,惱怒地瞪著他。


    他卻是又笑了笑,


    “好了,不打擾紀律師休息了,我隻想說,昨晚……我很快樂。”


    然後便垂眼看手中的雜誌去了,紀如謹咬牙拉下了自己的眼罩來繼續休息。


    抵達溫城,在取了行李推著往外麵出口走的時候,薄玄參開了手機打電話,


    “媽,我出差迴來了,待會兒迴去吃晚飯,有事要說。”


    他當著她的麵這樣給他媽打電話,推著行李走在他身旁的紀如謹愕然的看著他。


    她隱約能猜到他要說什麽,可是她、她還並未答應要跟他重新開始……


    他像是看穿了她心裏的恐慌,收起手機來對她說了一句,


    “這是我的堅持,你也可以繼續堅持你所堅持的。”


    是啊,這是他的堅持,無論她是否答應他迴到他身邊,他都堅持要追求她,都堅持要將他對她的心意告知家裏人,都堅持要讓家裏人接受他所喜歡的女人。


    紀如謹怔怔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她不敢想,如果他跟家裏說了他對她的情意,他的父母會是怎樣的勃然大怒,尤其是他的母親……


    而且,如果他將對她的心意告訴家裏了,那就代表著他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抬眼看向推著行李往前走著沒察覺到她掉隊了正跟身旁的投資總監說著話的他,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個男人會為她這樣堅定。


    薄玄參直接迴了薄宅,紀如謹則迴了自己的公寓,進門之後剛洗了個澡洗去一身的風塵仆仆,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衫出來,門鈴就響了起來。


    她納悶她剛出差迴來會有誰來找她,去一看卻是外賣的,可是她並沒定外賣,正想著問問是不是送錯了,可是送外賣的小夥子卻是笑著說,


    “這是一位薄先生訂的,讓我們送到這裏來。”


    她一聽姓薄,就知道是他訂的了,壓下心頭那些莫名的情緒,簽收下了外賣。


    她沒想到他還這樣細心了起來,知道她出差剛迴來疲憊之下肯定不會弄飯吃的,所以提前訂了外賣給她,她自己都沒想到要提前訂……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吃下他訂的這份外賣的。


    薄玄參從機場直接迴了薄宅,一進門薄母就迎了過來沉著臉問他,


    “你所謂的有事要說,指的是什麽事?”


    其實薄母通過他剛剛打電話那種鄭重的語氣裏也隱約猜出了他要說的是什麽事,但是她不願去相信,不願相信自己這樣優秀出眾的兒子竟然真的會看上那個叫紀如謹的女孩子。


    他離婚的這些日子以來,她托人找了好多好姑娘,想讓他相親,他每次都火冒三丈的拒絕,她又想起那次他喝醉了酒耍酒瘋的時候不停的喊著紀如謹的名字,還說什麽他愛她。


    薄玄參將行李交給一旁的傭人,他沒理會自家母親難看的臉色,隻丟給她一句,


    “具體什麽事待會兒再說。”


    然後便上樓迴了自己的房間。


    洗了澡換了幹淨的衣衫之後,他第一件事就是拿著買給薄青黛的一個包去了薄青黛的臥室,薄青黛正在敷麵膜,他將那包丟到薄青黛麵前,薄青黛一看那包,直接激動的尖叫了起來,顧不上臉上剛敷上的麵膜全部皺掉。


    “天哪,老哥,這個包你竟然真的給我買到了?現在嚴重缺貨中呢。”


    薄青黛高興壞了,因為得知自家二哥耍著各種心機讓如謹跟他一起去出差,所以她狠狠宰了自家二哥一番,明知道這個包不好買,但還是讓他給自己帶這個包迴來。


    薄玄參嫌棄的看了她一眼,


    “把你臉上那東西拿掉!”


    跟個鬼似的,醜死了。


    薄青黛心情大好之下聽話的就將那皺巴巴的麵膜扯下來給丟掉了。


    薄玄參又看了她一眼,


    “待會兒我會跟爸媽說我跟如謹的事,你該怎麽做你知道吧?”


    如果不是早就決定了要跟家裏坦白這件事,如果不是為了拉薄青黛站在自己這邊,他才懶得幫她弄這個這麽難買的包。


    薄青黛很是驚訝,


    “你要跟爸媽說了?”


    所有人都知道,薄玄參一旦將他對紀如謹的心意公布在家人麵前的話,那就代表著他沒有反悔和後悔的機會了,那也代表著他的堅定和堅決。


    “嗯。”


    他淡淡應了一聲,薄青黛神色認真地看向她,


    “二哥,在我答應支持你之前,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薄玄參不耐地瞪她,


    “你怎麽那麽多毛病?”


    薄青黛冷哼,


    “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能再負如謹,不能再傷害她!”


    薄青黛為自己的好友爭取著,薄玄參給了她一個你白癡嗎的眼神,


    “這事還用你教我?”


    如果不是認定了要跟她一生一世的話,他何必要費這麽多心機,何必要畏手畏腳的去討好她,他也像幾年前那樣將她弄到手就是了。


    薄青黛撅嘴,


    “這還差不多,放心吧,待會兒我會堅定的站在你這邊的,我還可以幫你說服山上的大哥也站在你這邊。”


    “大哥早就站在我這邊了。”


    薄玄參給了她這樣一句就轉身出了她的房間,薄青黛翻了翻白眼,您老人家動作倒是夠快的,一個個的都搞定了。


    隻可惜呀,女主角沒搞定。


    薄青黛有些幸災樂禍。


    薄玄參下了樓就見薄母坐在沙發裏抹眼淚,薄父在一旁坐著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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