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怎麽樣了?”


    她淺淡一笑,


    “還好。”


    多年後再見,他一句怎麽樣了,她一句還好,如此生疏,而又陌生,這份陌生讓薄玄參心悸,讓紀如謹平靜。


    又是一陣沉默。


    最終薄玄參受不了這份窒息,隨手就掏出了煙來,想要用抽煙這樣的方式來緩解一下自己心頭的那些煩躁。


    “抱歉薄先生,這是醫院......”


    是她淡淡的聲音這樣打斷了他,而正好這個時候有護士走了過來巡房,也看到了他手中的煙,禮貌提醒他,


    “先生,急診病房是禁煙的。”


    薄玄參被她一口一個的薄先生叫的愈發煩躁,起身站了起來,


    “我出去抽根煙!”


    薄玄參離開之後,隔壁床大爺的老伴,還有旁邊一床上急xingru腺炎在打吊瓶的大媽,倆大媽就開始好奇的問紀如謹了,


    “小姑娘,你對象長的真俊啊,人也看著有氣質。”


    大媽們都喜歡打聽這樣的事情,即便在病房裏也阻擋不了她們八卦的心。


    而剛剛紀如謹跟路子陌都跟她們聊的很好,她倆都是那種溫和的xing子,最討大媽們的喜歡了。


    紀如謹淡淡的笑,很幹脆的否認,


    “他不是我男朋友。”


    從來都沒有是過。


    即便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是。


    不是她不願承認,而是他的態度從來就沒有將她當做一個女朋友過,紀如謹是這樣定位他們過去的那段感情的:各取所需而已。


    她索取他的金錢和他的權勢能給她帶來的幫助,他索取她的身體和她能帶給他的一時的新鮮感。


    在她的眼裏,薄玄參隻是將她當做一個玩物而已。一個他想起來就去纏著她幾乎讓她連正常生活都過不了,他想不起的時候就好久都不聞不問的玩物而已。


    所以,她又何必當他是男朋友。過去沒當他是過,現在更不會這樣認為。


    “怎麽可能?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其中一個大媽這樣問道,另外一個又說,


    “或者說是他喜歡你想要追你,而你卻不喜歡他?”


    大媽們才不相信她說的話,剛剛那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分明是關心的,而且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不尋常。


    紀如謹,“……”


    大媽們對這種事情的好奇心會不會太重了啊,竟然都分析的頭頭是道,好像真有他們說的那麽迴事是的。


    無奈地跟她們解釋著,


    “大媽,你們誤會了,我們真的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更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什麽追啊喜歡不喜歡啊的關係,他都結婚好幾年了。”


    雖然薄家是溫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當年薄玄參的婚禮也算是辦的盛大,但對於平民階層的大媽們來說,她們的關注點向來不在這些豪門貴胄的身上,而是在家常裏短上,又或者在誰家姑娘沒對象誰家小夥子還單身給撮合一下介紹個對象這樣的事情上。


    “當真?”


    大媽們還是不信,紀如謹用力點頭,


    “當真!”


    他怎麽可能追她,他都已經結婚了。


    這樣想著心裏卻又自嘲的笑了笑,他那樣的男人哪裏又有什麽道德觀念呢,如果有的話,當初就不會都打算結婚了卻又不想放她走。


    若不是她幹脆決絕的離開了,說不定現在還跟他糾纏在一起呢。


    他那樣的紈絝少爺,從來就是想要的就得到吧,哪裏會顧忌別人的感受,又哪裏會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想一想別人的處境。


    可笑的是,這樣一個男人,她竟然會丟了心愛上。


    有時候她也會想,自己到底愛上了他哪一點,是他那張英俊迷人的臉?還是他身上那種氣質?或者是在一起的時候他偶爾給的溫存?再不然,她愛上的是他的錢和權?


    愛情這種東西,從來都是這樣,叫人說不出為什麽來,也或許女人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總是會有那麽些不一樣的情感吧。


    不過事到如今她已不願再去追問自己當初到底怎麽會愛上他,她隻知道以後自己不會再犯傻了。


    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幾個人渣?


    “你當真不喜歡他?”


    其中一個大媽又跟他確認了一遍,她沒有任何一絲猶豫幹脆的迴答,


    “不喜歡。”


    “太好了。”


    那大媽忽然叫了一聲好,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炎症的疼痛了,


    “我跟你說小姑娘,我有個朋友的兒子可優秀了,在國外留學,都念到博士後了,聽說過段時間也就迴國了,到時候我介紹你們認識好不好?”


    紀如謹,“……”


    大媽們也太熱情了。


    而那廂拿著煙出去之後又覺得沒心思抽重新返迴的薄玄參正好聽到她跟兩個大媽之間的對話,聽到她否認他們之間是男女朋友關係,聽到她跟她們說他結婚了,聽到她堅決幹脆的說不喜歡他,還聽到大媽說要給她介紹男朋友。


    他忽然很煩躁,一種難以名狀的心慌就那樣彌漫上心頭。


    他想起那次路子陌微信上發的她跟一個男人並肩散步的畫麵,當時他也是這種心慌心悸的感覺。


    他知道她的xing子,甚是清冷,她跟那個男的都能那樣並肩漫步了,那就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也不簡單。而路子陌又說祝她幸福,那麽那個男的八成是她的新任男朋友了吧?


    他心慌心悸的同時卻又氣著,她竟然這麽快就轉投別的男人的懷抱了,她倒還真是灑脫。


    他雖說娶了張紹芸,但那也不過是家族之命利益聯姻,他對張紹芸半分感情都沒有,


    她卻跟別的男人甜甜蜜蜜,他心裏怎麽能平衡?當時恨不得去美國捏死她的心都有了。


    難道她對他就沒有一點點的留戀?難道他薄玄參跟她在一起的那幾年,他在她心裏一點就一點位置沒留下嗎?她說愛別人就愛別人了?


    他們之間,算是她用遠赴美國那樣決絕的方式間接的說了分手,他並未想過要跟她分開,他不明白,她們女人,為什麽就那麽在乎婚姻名分那些虛無的東西。


    曾經他以為她跟那些庸俗的女人是不一樣的,可最終她也未能免俗。


    他就那樣站在那兒杵著,路子陌接完電話迴來,看到薄玄參站在那兒嚇了一跳,


    “薄、薄二少?您怎麽在這兒?”


    然而,她問完之後卻又明白了下來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還不是為了學姐嗎?


    至於他為什麽會知道學姐生病了,她想八成跟家裏某個男人脫不了關係,心裏不由得氣的慌。


    沒再理薄玄參,她就那樣越過他重新迴了紀如謹的病床前。


    紀如謹被薄玄參杵在那兒的視線弄得挺不自在的,正好路子陌迴來了,就對她說,


    “陌陌,你陪我去下洗手間吧。”


    路子陌點了點頭,就那樣幫她取了外套披在了身上,然後扶她從病床上下來,又給她舉著掛點滴的杆兒兩人朝病房門外走了來。


    門外,薄玄參站在那兒,嘴唇動了動,卻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他想上前去幫忙,卻發現自己是多餘的。


    去洗手間的路上,路子陌很是抱歉的對紀如謹說,


    “如謹,抱歉啊,他會知道你生病這件事,估計是閻皓南跟他說的。”


    紀如謹不以為意,


    “有什麽好抱歉的,我就當是一個普通朋友來探病了,他還記得我,我應該高興才是,最起碼,我紀如謹跟過一個男人幾年,在他心裏沒有如同飛機飛過一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總算不是太失敗。”


    紀如謹說的這樣輕巧,倒讓路子陌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兩人從洗手間出來,發現薄玄參竟然還等在那兒,路子陌的手機緊接著又響了起來,是閻皓南打來的,說是女兒醒了,他怎樣都哄不好了,估計是需要母ru安撫一下。


    紀如謹在一旁也聽到了,連忙對她說,


    “你趕緊迴去吧,我這兒也已經打完一半了,也沒那麽疼了,也沒什麽事了。”


    一旁的薄玄參走了過去將路子陌手中舉著的那根掛吊瓶的杆兒接了過來,低聲說,


    “你迴去吧,我在這兒陪她。”


    路子陌也顧不得別的了,女兒在電話裏哭的淒厲,她也隻能先對紀如謹說了聲抱歉就急急離開了。


    她離開之後,薄玄參一手幫她舉著那根杆兒一手過來試圖扶著她,


    “走吧,我送你迴病房。”


    紀如謹往後輕輕退了一步,然後朝他伸出了手來淡淡地說,


    “把杆兒給我吧,我自己能迴去。”


    她的逃避她的排斥都讓窩火了一晚上的薄玄參火大,他大晚上的跑來看望她,卻被她這樣冷落,當下就咬牙,


    “紀如謹,你現在是個病人!”


    “病人我也能自理。”


    她倒是不惱也不怒的,就那樣輕飄飄的迴著他,氣得他重重將那杆兒塞進了她手中。


    “謝謝。”


    紀如謹接了過來,客氣跟他道了一聲謝。就那樣自己舉著杆兒返迴病房了,薄玄參站在原地,就那樣看著她倔強的背影一步步挪著,氣得臉都黑了。


    她變了很多,可這個固執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如果當初她不這樣固執的對他不理不睬的話,或許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還能快樂許多,而他竟對這樣的她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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