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一口氣說完了這些,就那樣垂著眼怔怔坐在那裏,等待著對麵那個男人對她的宣判。


    然而卻久久都等不到迴應,她黯然起身,拿著自己的包就打算離開。


    身後那個男人的聲音傳入耳中,


    “兩個月之後,她度過了懷孕前三個月的危險期,我們會舉行婚禮。”


    閻皓南說到這裏抬眼看向了桑榆定住的背影,最終開口邀請,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迴來參加,但是,我不希望你以她的母親的身份參加,因為關於你跟她之間的關係,我打算對老爺子隱瞞,而關於你跟我們閻家的恩怨,我也打算對她隱瞞。”


    “希望我們能一起來守住這個秘密。”


    閻皓南並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在沒有聽桑榆講述那段往事之前,他是恨著桑榆的,也是恨著他二叔閻律的。


    可他沒想到那段往事會是以他父親的荒唐為開端的,而這麽多年過去,如果非要說這些糾糾纏纏的恩怨是誰錯了的話,那他認為所有人都有錯,並非隻是他父親錯了,也並非隻是桑榆錯了,也並非隻是他二叔錯了。


    桑榆不應該被一味的譴責,也不該永遠都不被原諒。


    說到底,她終究是路子陌的親生母親。


    所以,他邀請了她參加他們的婚禮,給桑榆一個機會。


    閻皓南的話讓桑榆再次鼻尖酸澀,她怎會不懂閻皓南這樣做的良苦用心?


    這個男人,在最後的關頭,終究是選擇了顧全大局,終究是為了心愛的女人選擇了自己承受所有。


    她為自己的女兒感到欣慰和高興,幸好女兒在感情路上並未像她這樣充滿波折。


    “謝謝。”


    她最終轉身對閻皓南說了一聲謝謝,然後邁步離開了。


    桑榆離開之後,閻皓南又一個人在咖啡廳裏坐了好久,平複自己的心情和消化接受桑榆告訴他的那段往事。


    許久之後,他才起身離開。


    坐在車裏之後,閻皓南拿出手機來迴撥了路子陌的電話,電話被很快的接起,是她溫柔的嗓音在那端響起,他想著自己剛剛衝動的掛了她的電話,不由得澀聲開口,


    “對不起。”


    那頭的路子陌被他這句對不起弄得一頭霧水,後來才想起他可能是在為他掛了她的電話而道歉。


    連忙說著,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啊,我知道你工作忙,有不方便接電話的時候。”


    路子陌曾經做過他的貼身秘書,當然知道他經常參加一些會議,完全沒法接電話,又或者是在跟客戶談生意什麽的,不方便接電話的時候多了去了,他實在是沒有必要道歉啊。


    閻皓南卻是聽著她這樣的話而再次覺得心裏難受,索xing溫聲改變了話題,


    “剛剛打電話找我什麽事?”


    不會了,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為任何的事情而再動搖他對她的愛意。


    路子陌此時已經在辦公室裏了,


    “也沒什麽事,就是跟你說一聲,我也來公司上班了。”


    路子陌說完就將手機拿離了耳邊一點,果然就聽到他在那端有些生氣的訓她,


    “路子陌,你的工作重要,還是你的孩子重要?”


    她嘻嘻的笑著,


    “當然是孩子重要,但是工作也不能耽誤嘛。”


    為了防止他繼續給她上思想課,她於是又問,


    “對了,你把結婚證放哪兒了?”


    “問這個幹什麽?”


    他在那端有些警惕的問,她抗議著,


    “當然是要看看啊,之前我都沒仔細看就被你收起來了。”


    雖然隻是一本小小的證書,但那本小小的證書,可是承載了她後半生的幸福,承載了她對一個男人所有的真心,承載了他對她所有的承諾。


    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可如果不愛,誰願心甘情願走進這座墳墓?


    當然,除了那些因為利益而結合在一起的婚姻。


    閻皓南被她語氣裏那些小小的不滿而逗笑,


    “放公司保險櫃了。”


    路子陌,“......”


    “這種私人物品,你放公司保險櫃幹嘛?”


    她覺得他的行為太奇葩了,誰知他隻是淡定迴了她兩個字,


    “安全。”


    路子陌再次無語,難道放假裏他害怕她拿著結婚證跑了不成?


    “閻皓南,怎麽才剛結婚我就覺得跟你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了?”


    她不滿的抱怨著,他低低笑出了聲來,


    “現在才發現?晚了!”


    “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做你的閻太太吧,晚上迴家我帶給你看。”


    他又說,


    “我還有事,先掛了。”


    “嗯。”


    路子陌輕聲應了下來,兩人的通話結束。


    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而路子陌也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僅僅是這樣一會兒的功夫沒見麵,許多事情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閻皓南在結束了跟她的通話之後,就那樣在車裏安靜坐了一會兒。


    不可否認,她真的有瞬間治愈他的能力。


    就這樣跟她說了幾句話,聽著她或嬌嗔或不滿的在那端抗議他將結婚證給藏了起來,他的壞心情就蕩然無存。


    發動起車子駛離,他先去了一趟花店,買了三束花,然後驅車去了墓園。


    將三束花擺在了他們的墓碑前,他靜靜的站在那兒,就那樣看著墓碑上他們各自帶著淺笑的照片,依然是他記憶裏的那副樣子,父親溫雅值得敬重,母親溫柔慈愛,大哥英俊沉穩。


    “父親,母親,大哥。”


    沉默了半響之後,他聲音沉沉開口,


    “今天我結婚了,娶的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她是那樣的美好,相信你們一定會喜歡她的。”


    “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了,如今我們又有了另外一個孩子,我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閻皓南說道這裏之後,視線落在了墓碑上那個溫柔的女人的照片上,


    “母親,請原諒我娶的是一個曾經傷害過你的女人的女兒。”


    “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希望這一切的恩怨情仇到了我這裏都全部結束。”


    是他堅定而又誠懇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墓園裏響著,


    “希望你們在那個世界好好的,我也會在這個世上好好的活著。”


    其實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他初初認識路子陌,意識到自己對她的心意的時候,他就想來這裏跟他們說說話了。


    他想告訴他們,他終於遇到一個能將他冰冷的心解凍的女孩了,他想告訴他們他想娶她。


    因為這麽多年心裏一直以為是自己當初選了駱湘雲而害死了他們,所以他這麽多年從來都不敢來這裏,就連清明時節的掃墓他也不敢來,更別說他們的忌日了。


    他怎麽敢來啊?


    他心裏背負著那樣沉重的心債。


    那幾年他那樣的恨自己,恨不得自己也死掉跟他們葬在一起。


    如今,他終於可以站在這裏,跟他們這樣說說話了。


    隻是沒想到,話題還是有些沉重。


    然而,對他來說,無論話題有多沉重,他今天來這裏,是要跟過去一個告別,給他們一個交代的。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讓一切在他這裏結束。


    “爸爸,您安息吧,我會替您好好照顧爺爺。”


    “母親,您曾經最愛念叨的就是我跟大哥的婚事,如今大哥已經後繼有人,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您也可以無牽無掛了。”


    “大哥,我也會幫你好好照顧少衡,將他培養成一個優秀的男人,至於姚欣,我會替你護她一世平安的,隻要她不再惹是生非。”


    這是他對他們三人最後說的話,說完這些之後,他在他們三人的墓碑前各自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


    桑榆結束跟閻皓南的見麵從咖啡廳出來之後,在車上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補了一下自己花掉的妝容,在掌心小小的化妝鏡裏,她看到了那個眼角眉梢都有了細密皺紋的自己。


    她早就知道她已經不再年輕,可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多的感觸。


    整理好自己之後,她開車去了閻氏。


    這還是這麽多年以來,她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主動前去找閻律。


    在閻氏的前台,年輕的女孩子詢問著她是否有約,她搖了搖頭說沒有。


    年輕的女孩子笑著對她說抱歉,沒有預約的話他們閻總一律不見。


    她有些無奈地退到了一邊,拿出手機來想要給閻律打個電話讓他跟前台說一聲,卻發現她的手機沒電了。


    其實她可以先迴去的,反正晚上的時候他們也會見到,但是她卻又不想迴去,她想要現在馬上就見到他,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就是那樣迫切的想要見到他。


    從來都沒有這樣迫切過。


    她明明都已經過了為了見某個人迫不及待的年紀。


    沒有辦法她隻好重新上前,輕輕笑著溫聲軟語拜托前台的女孩子,請她幫忙聯係一下他。


    她在溫城的化妝品界總歸是有些名氣的,女孩子認出了她來,又或者是她拜托的確實很誠懇,而她又是那樣的美,所以女孩子拒絕不了她的懇求,拿起電話來打到了總裁辦。


    閻律聽秘書說樓下有位姓桑的女士要見他的時候,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不由得皺眉又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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