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手在身體前方禮節xing的輕握了一下之後便分開了,路子陌不得不承認,這兩人偽裝情緒都是高手。


    閻皓南在最初的情緒失控之後,已然恢複了往日裏的冷靜。


    而那女人,更是全程都看不出什麽異樣來,始終就那樣得體優雅的笑著。


    路子陌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是什麽做的,她害了一個家庭的破碎,竟能如此坦然自若。


    路子陌給出的評價就隻有一個字,狠。


    太狠了。


    心太狠了。


    這個女人的心太狠了。


    而周銘瑄,則是全程在盯著她看。


    路子陌卻始終一個正眼都不肯給周銘瑄,她能感受得出來,周銘瑄看向她的視線裏是有歉疚的。


    但是她不想理會。


    他歉疚也好,不歉疚也好,她再也不想跟這個人有一丁點兒的交集。


    她隻是覺得好笑,周銘瑄既然都做了這齷齪事了,又為什麽還在那兒歉疚?


    想必任何一個人都知道,前任男友或者是前任女友,無論是誰出現在現任麵前,都是一種讓人不愉快的存在。


    周銘瑄自身作為她的前任男友,出現在他們麵前給閻皓南添堵就不說了,偏偏還將一個消失了好幾年的女人又重新帶到了他們的眼前來,給她添堵,讓閻皓南痛苦。


    罷了罷了。


    就當她路子陌,這輩子從來沒認識過周銘瑄這個人吧。


    而那女人在跟閻皓南寒暄過後又看向了他身旁的路子陌,女人的視線在他們下方交握的雙手上頓了一下,然後笑著對路子陌伸出了手來,


    “這位就是路秘書吧?我聽周總說起過你,聽說你很能幹。”


    女人的笑容愈發的又深了,


    “聽說......你跟周總,過去還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這一句話,就足以讓路子陌斷定,來者不善。


    其實,駱湘雲在消失這麽多年之後重新以這種光鮮亮麗的方式出現在他們麵前,而且還跟周銘瑄牽扯在一起,路子陌就知道她的意圖不簡單了。


    而剛剛駱湘雲的那句故意提起她跟周銘瑄是前任男女朋友關係的話語,更讓路子陌篤定了駱湘雲來者不善。


    在她的現任男友閻皓南麵前,故意提起她跟周銘瑄的往事,分明就是要給他們倆添堵。


    嗬。


    路子陌心裏冷笑了一聲。


    她這一輩子從來都沒有這樣瞧不起一個女人,即便以前的姚欣姚琳,以前的吳婧,也都沒有讓她這樣鄙視過。


    因為她們再怎麽壞,她們也沒有這樣肆無忌憚的傷害過她們愛的男人。


    可是眼前這個駱湘雲,不說以前她害的閻皓南家破人亡了,就說眼前。


    她這樣給閻皓南添堵,哪裏還有一分過往的情分在?


    總歸是她曾經愛過的男人啊,她這樣的傷害他,心裏難道不覺得難受嗎?


    不過隨即路子陌也慢慢的冷靜下來了,並不是每一對分了手的戀人,都能像她這樣做到不詆毀,也不是每一對分了手的戀人,再次見了麵都心裏沒有怨。


    然而,她路子陌也從來都不是任人揉搓的包子,她雖平日裏與人為善,但被這樣的挑釁著,她也是會毫無保留的維護自己的尊嚴的。


    當然,同時也是在維護著他的。


    就那樣伸出了手來,禮貌的迴握那女人的手,臉上也是從容的笑容,


    “駱小姐也說了,我們過去是男女朋友,能成為過去式的,想必都是不夠好的。你說是不是呢,駱小姐?”


    這話說出來,赤.裸.裸的訴說著周銘瑄的不好,讓周銘瑄的臉上很難看。


    然而此時此刻,在周銘瑄一次次對她做出了那樣傷害她的事情來之後,路子陌已然不會再顧忌周銘瑄的感受。


    而她之所以說的這樣惡毒,最終的目的,其實是想諷刺駱湘雲。


    駱湘雲不也是閻皓南的前任嗎?


    很顯然,駱湘雲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伶牙俐齒,神情微怔之時,路子陌已然笑意妍妍的收迴了自己跟駱湘雲輕握的手。


    而又是路子陌輕輕抬手撫向額間發絲的動作,讓駱湘雲看到了她左手無名指間那璀璨耀眼的鑽戒。


    在晚宴略有些昏暗的燈光折射下,那鑽戒的光芒愈發的璀璨,耀眼,就那樣戳疼了駱湘雲的雙眼。


    而駱湘雲身畔的周銘瑄,看向路子陌的視線也是愕然的。


    他也沒想到,向來溫軟的路子陌,也會有這般伶牙俐齒咄咄逼人的時候。


    他印象裏的路子陌,從來就是與人為善的老好人,無論是在孤兒院裏,還是在學校裏,又或者是在她打工的時候,她都很少跟人計較。


    就連當初他劈腿吳婧,她都沒有跟他鬧過吵過。


    而如今她對駱湘雲這般的伶牙俐齒,維護她自己的同時,也是在維護著閻皓南吧。


    他忽然覺得很是悲哀。


    原來好的愛情,可以讓原本柔弱的女人奮起維護。


    表麵上的客套寒暄結束,閻皓南的視線沒再在對麵的男女身上停留,而是轉而看向了身旁的路子陌,


    “剛剛不是說腳疼?”


    他開口,語氣雖然很淡,但裏麵卻暗藏著滿滿的關懷,


    “走吧,我去跟他們說一下,我們先迴去。”


    路子陌也完全不想再留在這裏,就像小秋說的那樣,前女友這種生物,真是一個讓人心情好不起來的存在。


    況且她現在遭遇的這個前女友,還頗有些來勢洶洶的架勢。她想她需要靜一靜,想一想該怎樣應對。


    最重要的是,路子陌知道,閻皓南此時此刻也不想再繼續待在這裏。


    她需要靜一靜,他更需要靜一靜。


    所以便也點頭答應了下來,閻皓南牽過了她的手來,這才看向周銘瑄和駱湘雲,神情疏離淡漠的開口,


    “二位請自便,我們先走了。”


    然後牽著路子陌的手,就那樣在周銘瑄和駱湘雲麵前揚長離去。


    是他們牽手並肩的畫麵刺痛了誰的眼,是他考慮到她穿著高跟鞋走路太慢而故意放緩的步伐灼傷了誰的心,是宴會廳門口他見她走的實在吃力索xing彎腰將她抱起的舉動戳疼了誰的心。


    駱湘雲就那樣怔怔站在那裏,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滿臉的笑容就那樣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滿心滿眼的痛,和她眼底那濃的化不開的哀傷。


    迴來之前,她聽他們說過,他已戀愛生子準備結婚。


    她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真正見麵之後,看著那個女人手上的耀眼鑽戒,看著他對那個女人的貼心嗬護,她還是覺得刺眼和心痛。


    她想起那個時候他們也曾經談婚論嫁過,是他從背後抱著她,輕聲問她想要什麽樣的戒指想要什麽樣的婚禮。


    那時她是怎麽迴答的來著?


    她怎麽記不清了?


    這才過了幾年的功夫,她竟已經記不清了?


    不,不,原來不是她記不清了,是她的眼模糊了,連帶著她的記憶也跟著模糊了。


    如果、如果不是後來出了那麽多的變故,如果不是後來有那麽多的身不由己,現在他們早已結婚生子了,又哪裏有那個女人什麽事呢?


    耳邊有男人略帶嘲諷而又無情的嗓音響起,


    “才這樣你就受不了了?這才剛開始呢。”


    男人無情冰冷的話語將她從感傷中拉迴,她抬手,咬牙用食指拭去眼角的濕潤,然後迴頭看向那正對她說著風涼話的周銘瑄,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


    “她有那麽好嗎?讓你不惜一切代價鋌而走險的想要得到她,讓他心甘情願的將她娶迴家?”


    周銘瑄的表情很是冷漠,迴答更是冷漠,


    “駱秘書,我想我們之間僅僅是合作的關係,並沒有到需要交心談論這些事情的地步。”


    周銘瑄一番話,將駱湘雲給噎的夠嗆,然而,她駱湘雲又是什麽人呢,她也是曾經做到過閻氏副總閻皓臣的首席秘書的職位人。


    所以她也隻是嫣然一笑,


    “好吧,既然周總非要將我們的關係劃得這麽清,那我也隻能遵從了。隻是周總......”


    駱湘雲說道這裏忽而頓了頓,語氣也冷了下來,


    “我剛剛看你看向她的眼神,可全是歉疚啊,周總,你不會是後悔跟二爺合作了吧?”


    駱湘雲一語戳中周銘瑄的心事,周銘瑄倒也不惱,


    “後不後悔也是我自己的事,駱秘書隻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


    他說完又清冷一笑,然後衝駱湘雲伸出了自己的胳膊來,


    “比如說現在,駱秘書總要陪我在這個會場內轉一圈盡你秘書的本分吧?”


    駱湘雲被他這般的冷漠和毫不將她放在眼裏的囂張氣的要命,但又不得不屈服,因為她現在是他的秘書,必須要陪他一起做這些事情。


    所以也隻能咬了咬牙,然後走了過去挽住了他的胳膊,重新換上一張小臉,陪著他在這觥籌交錯的宴會上應酬。


    而從宴會廳門口就被閻皓南抱在懷裏的路子陌,好幾次都想要從他懷裏下來,但是他不讓,就那樣一直抱著她走到了他們停車的地方才將她放了下來。


    路子陌站穩之後抬眼看向他,雖然他現在的情緒看起來很平靜,但她知道,他的內心一定很不平靜。


    她柔聲開口,


    “心情不好的話,就發泄出來吧。”


    “嗬。我有什麽心情不好的。”


    他嗬的隨意笑了一下,然後抬手從口袋裏掏出了煙來,卻又考慮到了她在身旁,又放迴兜裏了。


    自從他們在一起之後,他幾乎從來不在她麵前抽煙,讓她避免了二手煙的毒害。


    而且他也是極其有素質的,在公共場合也很少抽,如果實在是煙癮上來了,會去吸煙區抽上一根。


    現在家裏又多了兩個孩子,在家裏的時候他都是去陽台抽,或者在樓下抽好了再上去。


    其實她有注意到的,這段時間以來,他的煙癮沒有以前那麽大了,她沒有問過他是不是在戒煙,她也並沒有非要讓他戒煙不可,因為作為他的貼身秘書,她知道他平日裏的工作量和工作壓力有多大,抽煙是他解壓的一種方式。


    所以她並不想非要逼他戒煙非要剝奪他這種解壓方式,她當然知道抽煙對身體不好,所以她都有監督他少抽幾根,也有定期煲潤肺的湯給他喝,也不是所有抽煙的人,最終都會因為抽煙而喪命不是嗎?


    如今,他雖然嘴上說著沒有心情不好,但是習慣xing的掏煙動作卻是泄露了他心裏的煩悶。


    在他在一起近乎一年的時間了,如果她連他的這點心思都看不透的話,那她就白活了。


    然而她也知道他的故作輕鬆是不想讓她擔心,所以也並沒有揭穿他,隻是將車鑰匙從他手裏拿了過來,


    “我來開車吧,你喝了酒。”


    其實他也沒有喝多少酒,路子陌堅持要自己來開車,主要還是因為他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開車。


    閻皓南隻是眯著眼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坐進了副駕駛室裏。


    路子陌則是先從後備箱裏拿出了一雙備用的平跟鞋,換下了自己腳上那雙恨天高,然後坐進了車子裏,發動起車子駛離。


    迴去的路上,閻皓南一直閉著眼靠在椅背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也沒說任何的話。


    這樣沉默的他,讓路子陌心疼不已。


    車子在樓下車位上停好之後,路子陌解了自己的安全帶俯身過去想要叫醒他,他自己睜開了眼,歪頭過來看向了她,


    “你先迴去,我在樓下抽根煙再上去。”


    許是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他的聲音有些啞,使他聽起來顯得很是疲憊,原本棱角分明的眉宇間,有著隱隱的煩躁。


    路子陌選擇了理解。


    當多年前的戀人重新在自己麵前出現,而且那個戀人還是間接害死自己親人的兇手,他此時的情緒該是多麽的糾結和痛苦啊。


    她尊重他的意願,他願意向她傾訴他的痛苦也好,選擇自己用抽煙的方式來發泄他的痛苦也好,她都尊重。


    然而,無論他選擇哪一種方式,她都是那麽那麽的心疼他。


    所以,她順著自己已然俯身過去的姿勢,又往前湊了湊,在他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閻皓南,我愛你。”


    路子陌說完頗有些不好意思,轉身匆匆下車,提著自己禮服的裙擺一路往樓上小跑而去。


    這似乎還是在一起之後,她第一次這樣訴說愛他的情話。


    許是因為自小就經曆的事情太多,所以跟大多數同齡的二十幾歲的女孩子不同,她並不是一個愛黏人愛膩著男朋友的人,大多數時候,她都是獨立的。


    在一起的許多時候,貌似都是他黏著她比較多。她很少撒嬌,很少任xing,很少像個小女孩那樣渴望著被他寵愛疼愛。


    所以她也很少講那些情啊愛的掛在嘴邊,她喜歡用細致體貼的行動,喜歡在生活中的每一處小細節上表達著她的愛。


    所以這會兒從來不說這樣情話的她忽然說了一句赤.裸.裸的我愛你,讓閻皓南微怔之下卻又不由自主地彎了唇角,抬手拂了下自己的唇,上麵還沾著她馨香的味道。


    煩悶焦躁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知道,她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為他解憂。


    下車,關了車門,就那樣站在夜色中抽著煙。


    黑暗中,他的衣衫和發絲隨風浮動,冷意滲入肌膚,侵蝕五髒六腑。


    可他的胸腔中卻熊熊燃燒著火一樣的恨意,如同他指間的煙卷一樣,瞬間就灼燒殆盡。


    駱湘雲,駱湘雲。


    他的腦海裏迴想著剛剛晚宴上那個光鮮亮麗的女人,心裏惡狠狠的念著這個名字。


    你怎麽還敢迴到這座城市?你怎麽還敢重新出現在我麵前?你怎麽還敢活得那樣風光無限?


    難道就不怕我直接捏著你的脖子掐死你,為我的父母大哥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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