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涼搖了搖頭,


    “不是我燙傷了,是子陌。”


    原來,剛剛幾個女人在廚房裏邊做事邊聊天,因為都已經有孩子了,所以話題大部分也都圍繞著孩子,這個孩子乖,那個孩子調皮,又那個孩子懂事的。


    在她們眼裏未婚未育的路子陌,偶爾也會跟著說幾句,但不會多說,怕像上次跟池呈那樣說多了引起她們的好奇。


    要知道,那個夏微涼的八卦心和好奇心實在是太強了,她怕被夏微涼扒出她有孩子的事情來。


    剛剛她們一來,寧數就悄悄把她跟閻皓南在沙發上抱在一起的事情跟夏微涼說了,夏微涼再看向她的時候,笑的那個曖昧啊,弄得她很是無語。


    聊著聊著夏微涼忽然說,


    “哎哎,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們說,閻皓南以後要是有了老婆孩子,麵對老婆孩子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張冰山臉?”


    路子陌對孩子這個問題很敏感,尤其現在還是在他的地盤上,她隻聽到夏微涼說什麽閻皓南的孩子,便有些慌。


    那時她剛端了一壺剛燒開的熱水要去燙燙待會兒要用的餐具。雖說有消毒櫃消毒餐具,但幾個女人一致認為還是再用熱水燙一下比較好。


    因為心下有些慌,所以手上不由得一抖,原本要澆在餐具上的熱水,一下子就澆在了自己的手上,她疼得哎呀一聲,左手手背上便已經紅了一片。


    簡雨濃是護士,懂這些醫學常識,跑了過來拉著她的手看了一下,便趕緊給她放在了水龍頭下衝洗,然後吩咐夏微涼,


    “微涼,你下去找閻皓南,問問他家裏有沒有燙傷藥。”


    夏微涼便急急跑了下去尋藥。


    跟在江仲遠後麵上來的閻皓南,聽了夏微涼的敘說,濃眉微皺,然後邁開長腿直接上樓去找藥去了,他依稀記得好像備了點燙傷的藥膏。


    待閻皓南拿了藥膏重新返迴廚房的時候,路子陌的手依然在水龍頭下讓冷水衝著,見他進來,早已過來查看過傷情的唐煜寒對他說,


    “我看了下,燙的不算嚴重,但也不輕,最少要衝15分鍾,等燙傷地方的溫度降了下來疼痛感減輕之後才能進行治療。”


    唐煜寒對閻皓南匯報她的傷情,弄得好像她是歸屬於他的似的。


    路子陌此刻疼的額頭上已經冒汗珠了,一直緊緊咬著唇忍著,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看著眾人都因為她受傷而擔心,路子陌覺得很是過意不去,認為自己掃了眾人的興,小臉上滿是歉疚,


    “抱歉。”


    這廂眾人還沒等開口說什麽安慰她呢,那廂閻皓南已然接過了話去開口,


    “有什麽好抱歉的,她們請了你來,就得承受一切的後果。”


    邊說著邊看了帶她來這裏的罪魁禍首寧數一眼,那黑眸裏滿是不悅。


    他這一開口,眾人心裏頓時跟明鏡兒似的,哎呦喂,這是護著了,替她說話了。


    寧數趕緊笑著順著他的話說,


    “是啊是啊子陌,該說抱歉的是我,要不是我叫了你來,你也不會受傷。”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幹嘛說這樣生疏的客氣話,來來來,讓老閻在這兒陪著子陌,咱們大家該幹嘛幹嘛去。”


    卓聽楓八麵玲瓏的出來招唿,說完又轉頭親昵地喊蘇世媛,


    “姑娘,你們的準備工作做的怎麽樣了?是否輪到我們出場了呢?”


    女人們做前期準備工作,燒烤的又髒又累的活兒,則是男人們來負責。


    蘇世媛過來挽住了他的胳膊,


    “準備的差不多啦,你們可以開始了。”


    於是,眾人便開始忙活了起來,男人們在外麵的草坪上支起了幾個燒烤架子,把廚房裏女人們準備好的東西都搬了出去開始烤,女人們則是也跟著出來幫忙,故意將諾大的廚房留給了路子陌跟閻皓南。


    “介意嗎?”


    路子陌搖了搖頭。抽煙喝酒都是個人的生活習慣,她不會對別人的生活習慣評頭論足。


    征詢過她的意見之後,閻皓南點上了煙,又走過去開了油煙機往外抽味。


    路子陌覺得,其實他可以不用在這裏的,她又不是傷的多嚴重,不需要人陪也不需要人照顧。


    看了他一眼,她斟酌著字句開口,


    “其實……我覺得你可以出去幫他們……”


    他靠在那裏,聞言吸了口煙,眉尖微挑,


    “攆我走?”


    “額……”


    路子陌垂下眼沒說話,她哪兒敢攆他走,況且,這還是他的家。


    兩人之間就那樣陷入沉默,她垂眼無聲地看著水流衝刷過自己通紅的手背,他則懶懶抽著他的煙。


    半響,他在煙霧繚繞中淡淡開口,


    “三年前為什麽開口要了五十萬?”


    路子陌正因為手上的疼而皺眉呢,他忽然問到這個問題,她錯愕之下暫時忘了手上的疼。


    她完全沒想到他會突兀的提三年前那一晚,說實話,她並不願去迴憶。


    但是他目光灼灼,銳利逼人,由不得她不迴答,隻好如實相告,


    “孤兒院有個孩子做手術需要錢。”


    她的話換來了他的一陣沉默,即便她垂著眼站在那兒,但依舊能感覺到他探究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凝著。


    閻皓南沒想到自己聽來的答案是這樣的,有些錯愕。


    那時他想過她要錢有很多種原因,或者是為了自己逝去的貞cao要的補償,或者是為了自己以後的生活好一些,但他沒想過,她竟是為了別人。


    覺得她有些傻,善良過頭了,就是傻。


    他想起當時他還嘲諷她怎麽不多要點……


    向來鐵石心腸如他,在聽了她的這個迴答之後,也覺得自己當初有些過分。


    於是……


    “抱歉。”


    他沉聲開口,語氣真摯。


    那個時候他是在放逐國外多年之後初次迴到溫城,為了創辦南臣。那天他接到消息,有人要對他不利,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二叔,這個世界上少數跟他有血緣關係的人之一。


    在他的父母大哥去世他被逐出家門之後,他的二叔就成了閻氏的新任掌權人。但是,他還活著,他的二叔就永遠不得安寧,即便他對閻氏的家產從未有任何的覬覦之情。


    他在美國有seven,迴來有南臣。


    他不需要閻氏的家產來維持生計,更何況他已被逐出家門。


    但是有些人卻不這樣認為,有些人始終將他當成是家產的最大爭奪者。所以,便不顧親情,一心想要置他於死地。


    他接到消息之後跟池呈對出現在他周邊的任何陌生人都嚴加防備,她就是在那個時候闖入他的禁地的。


    那時他逼問她是不是來對他不利的,她搖頭流淚否認,但是,有過被女人背叛一次的慘痛經曆,她越否認他就越覺得她是偽裝的,就越怒,然後就用那樣的方式懲罰了她。


    路子陌有些怔。


    時隔三年,等來他一句抱歉。


    她心裏卻已經什麽情緒都沒有了,沒有喜沒有悲。


    也曾經恨過他,可是……


    “都過去了。”


    她這樣淡淡迴了他一句。


    她不會告訴他,因為那一晚她的人生發生了多麽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有必要。


    說了,那些苦難道就不存在了嗎?


    說了,他難道就會負責嗎?


    不,她也不希望他負責,否則也就沒有了這段時間以來的各種排斥,


    她如果真是那種女人,早在重遇後就將一切告訴了他,而不是,等著他來問。


    她的態度如此,擺明了不想再多談那件事,閻皓南也沒法再說什麽。


    一支煙抽完,他將煙蒂按滅丟進垃圾桶裏之後,走了過來將她的手從水龍頭下拿了出來,托在掌心裏細細觀察了一番,


    “差不多了,可以上藥了。”


    然後拿過手邊的一塊幹毛巾來將她的手擦幹,擰開藥膏就打算給她上藥。


    路子陌趕緊將自己的手抽了迴來,


    “我自己抹就好了。”


    抹藥又不是多麽有難度的事情,她另外一隻手又沒傷,自己抹就好了。


    還有,剛剛她完全沒想到他會直接來抓她的手。


    她的左手因為在水流下衝了那麽久而冰涼一片,他的掌心卻一片溫熱,觸到她的手的時候她心上顫了顫。


    她不知道是因為冷熱溫度相差太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閻皓南不理會她的拒絕,用棉棒蘸了藥膏,直接抓了她的手過來,在她傷處輕輕塗抹。


    手上疼的厲害,路子陌根本就不敢往外掙,隻好那樣由著他。


    看不出來他上藥的動作還挺溫柔的,忽然就想起剛剛寧數說的話,他其實是個外表冷酷內心溫柔的男人。


    長長的睫毛微抬,看向麵前垂眸專注給她擦藥的他,麵容依舊冷峻,但因為他手上做著如此輕柔的動作,所以便也顯得沒那麽不易接近了。


    低頭專注給她抹藥的閻皓南察覺到她對自己的打量,微微抬眸,對上她一雙如水剪瞳,眉心皺了皺,然後詢問,


    “疼?”


    她這是疼,但是又不敢說?


    不然幹嘛這樣看著他?他覺得他手上的力道已經很輕了。


    路子陌沒想到他會突然看過來,慌亂別開眼,


    “還好。”


    她的躲閃讓閻皓南以為她是在故作堅強的忍著痛,想了想,罕見地開口安慰,


    “疼就哭出來,女孩子流幾滴眼淚沒什麽好丟人的。”


    路子陌自認忍痛能力挺強的,當初她生孩子順產,那樣長達十幾個小時的痛她都忍了下來硬是一滴眼淚都沒掉,現在他這麽一說她卻忽然覺得眼眶發酸。


    不由得就想,如果當初生兒子的時候,他在身邊,會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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