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申報上班?”郭沫若詫異的問道。他以為鬱達夫在安慶辭職辭職來找自己,就是想在泰東書局再某一個職呢,沒想到鬱達夫卻把目光瞄向了申報館。也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泰東書局這座廟確實太小。


    鬱達夫從床上坐起來道:“我這雙手還能寫寫文章,在紙上寫字可比在黑板上寫字舒服多了。我是再也不會迴到安慶的講台上。”


    鬱達夫也就隨口一說,如果曆史沒有改變,他曾經三次任職安慶,這隻不過是第一次罷了。


    “你啊,讓我說你什麽好?在安慶當老師這麽好的工作說辭掉就辭掉,你太任性了。”郭沫若指著鬱達夫說道,為自己好朋友這麽輕率的決定感到惋惜。


    在安慶當老師真比窩在這個小書局好多了。


    鬱達夫毫不在意,笑道:“我這可不叫任性,這是率性。”


    郭沫若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說道:“你來的也正是時候,我昨天聽說申報館的周瘦鵑辭職了,副刊現在由陸雲主辦,似乎是想要革新一番。今天你倒是可以去報館試試運氣,看能不能找個工作。”


    “我們可都是在一塊喝過酒的。”


    鬱達夫似乎對自己能在申報館找個工作很有信心,又問道:“你這裏可有申報館的報紙。”


    “有,我現在每天都看《申報》。”


    郭沫若來拿床前拿開枕頭,從下麵抽出幾份報紙遞給鬱達夫說道:“陸雲又有一部小說在上麵連載,這是前幾天的報紙,今天的我還沒來得及看,我出去拿。”


    鬱達夫低頭擺擺手,示意郭沫若快出去拿今天的報紙。


    郭沫若取了今天的報紙迴來,鬱達夫還在翹著腿讀著報紙,連頭都沒抬。郭沫若也不去管他,自己也坐在床邊讀起今天的報紙。


    約莫半個小時,鬱達夫放下報紙道:“上海現在真是熱鬧,一會叫上陸雲去共舞台看出戲,和他討論一下《駱駝祥子》,這部小說比我那部《沉淪》可是生動多了。”


    鬱達夫的《沉淪》去年才由泰東書局出版發表,一經問世也是引起很大轟動。兩部小說藝術手法雖然不同,但表達的思想卻都是一致的。應該說這個時代大部分的小說所表達的思想都是一致的,何時黑屋子才能點起蠟燭不用再碰壁。


    鬱達夫對京劇比較喜愛,而郭沫若對京劇卻是不太感冒。此時聽鬱達夫還要去戲院聽戲,因此開口拒絕道:“共舞台我就不去了,露蘭春的唱詞我不喜歡。以後還是一塊去看新戲劇吧。”


    郭沫若所說的戲劇並不是京劇,而是後來的話劇,前兩年話劇剛走上中國舞台,雖然有這種表演形式,但並沒有話劇這一稱謂,當時人們稱之為戲劇。但了後來的1928年,才出現話劇一詞。


    鬱達夫道:“那是你沒有用心去聽,京劇不比外國傳過來的戲劇差。走,和我一塊去申報館。”鬱達夫說著就站起來拽著郭沫若往外麵走。


    郭沫若無奈苦笑,看來今天自己的耳朵要遭罪了。


    二人到了申報館二樓,先由營業廳的接待人員去陸雲辦公室通報。


    陸雲正在辦公室籌劃《自由談》的革新方案,苦於手頭沒人,打算先把周文調到副刊這邊來。


    現在的副刊也是由報紙紙張形式印刷,陸雲打算辦成雜誌形式,看起來美觀方便一些。


    《駱駝祥子》也快在報紙上連載完畢,《自由談》想要一炮而紅,最好是能有一部吸引人的小說在上麵連載,陸雲在考慮應該寫哪一部。


    “咚咚。”有人敲門。


    “請進。”陸雲放下手裏的稿件。


    “陸先生,外麵有兩位先生找您。一位自稱姓郭,一位自稱是鬱達夫,就是上次來的那個。”接待員小李進來說道,她對鬱達夫印象比較深,每次來都是不修邊幅的樣子。


    這兩位又來報館,難道又來找自己喝酒?


    “請他們進來吧。”


    鬱達夫一進來辦公室就親熱握住陸雲的手:“陸雲,好久不見。”


    郭沫若隻是在一旁笑著和陸雲打了個招唿。


    陸雲請兩人坐下問道:“鬱文不是在安慶任教嗎,怎麽又迴上海了?”


    “實不相瞞,我已經在安慶辭職。今日前來,就是想在申報館找份工作。”鬱達夫如實說道。


    陸雲心想鬱達夫來了正好可以幫自己創辦《自由談》,到時候還可以把鬱達夫的幾篇小說在上麵發表,這可是一位具有真才實學的大人物。隻是性子有些浪蕩而已。


    陸雲主動邀請道:“鬱先生可願意來申報館和我一起創辦《自由談》。我迴頭就和史經理說一聲,工資我來和史經理談,一個月一百三十塊大洋。”


    這待遇已經十分豐厚了,聽得郭沫若都有些想要跳槽,鬱達夫忙不迭答應下來。有了工資先搬離小旅館。


    幾人閑談一會,鬱達夫邀請道:“有段時間沒聽京劇了,在安慶也沒有好的戲院。咱們一塊去共舞台聽出戲怎麽樣?”


    陸雲聽了幾次戲曲倒是喜歡上了京劇,聽一次真是迴味悠長。也不管現在是上班時間,陸雲欣然應允道:“為了歡迎鬱文能來報館上班,咱們一起去聽戲,隻是聽完戲咱們一塊去吃飯可以。酒,是萬萬不能喝了。”


    鬱達夫大手一揮慷慨道:“走,我請客。”鬱達夫現在是心情舒暢,有了一份高薪工作,也不在乎請大家看場戲吃頓飯。


    今天正值禮拜六,三人坐黃包車來到共舞台的時候,戲院裏已經人滿為患,還有不少學生裝扮的觀眾湊到一起。


    第一場戲依舊是孟小冬先出場,陸雲等人來的時候第一出戲已經接近尾聲。


    一陣尾聲鑼響起,孟小冬唱罷退場,台下掌聲雷鳴,三人雖然隻是聽了一個戲劇尾巴,但仍是不吝嗇自己的掌聲。


    稍過片刻,露蘭春登場。她是長了一個教訓,沒想到唱一出《九更天》還要被《新聞報》登報批評,這幾日她的票數是落後孟小冬太多。


    今天她選的曲目是《文韶關》,扮的是一夜須白的伍子胥。


    開場鑼敲響後,緊湊琴弦起,露蘭春粉墨登場,開口唱道:“一輪明月照窗前,愁人心中……”


    開場一句還未唱完,台下就騷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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