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輕歌穿著白色連衣裙,執筆伏案坐在桌前,靜靜等著陸雲的大作問世。


    眾人目光都投向穿著普通的陸雲,趙一杭更是催促道:“紙也拿來了,筆也拿來了,陳家大小姐更是親自幫你謄寫,你的詩應該問世了吧?”


    陸雲連看都沒有去看趙一杭,這讓趙一杭感覺受到了極大了侮辱,小子你太猖狂了!


    陸雲看向陳輕歌皎潔的臉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心想這首詩最適合今天的這位姑娘,娉婷任性,天真爛漫。


    陳輕歌也抬起頭,把目光投向陸雲,眼神裏有一絲期待,不知道這個大無賴會作出什麽樣的詩句。見陸雲突然朝自己微笑,陳輕歌也微微一笑,然後慌忙低下臻首,但芳心已亂。


    “你小子到底行不行,作不出來別強求自己。”趙一杭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眾人也都是議論紛紛,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別裝模作樣了。


    男人怎麽能說不行!


    陸雲眼神瞟過趙一杭,最後把目光停留在陳輕歌身上,緩緩開口道:“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哈哈,還人間的四月天,我還五月天呢!”趙一杭對陸雲更是鄙夷不已,就這點斤兩還敢出來丟人現眼。


    陸雲沒有去搭理這個趙一杭,而是繼續深情地說道:“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笑聲點亮了四麵風,輕靈在春的光焰中交舞著變。”


    此句一出,趙一杭再也笑不出來,雖然自己沒有多少真材實料,但常人的鑒賞能力自己還是有的。


    陳輕歌一字一字的記,心裏的感情也在逐漸變化。


    蘇齊琪有些羨慕的看著陳輕歌,誰又會為自己寫詩呢,想到家裏的煩心事就懊惱不已。


    周圍的眾人聽到陸雲的第一句詩句,也都收迴之前的質疑,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年肚子裏還真有錦繡文章。


    陸雲繼續聲情並茂的說道:“你是四月早天裏的雲煙,


    黃昏吹著風的軟,


    星子在無意中閃,


    細雨點灑在花前,


    那輕,那娉婷,你是,


    鮮豔百花的冠冕,你戴著,


    你是天真,莊嚴,


    你是夜夜的月圓,


    雪化後那片鵝黃,你像,


    新鮮除放芽的綠,你是,


    柔嫩喜悅,


    水光浮動著你夢期待中白蓮,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是燕在梁見呢喃,


    你是愛,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一首詩念罷,眾人已經傻了眼,要不要這麽駭人聽聞,竟然有如此美麗的詩句。


    是的,這首詩就是美!


    有人說林徽因的這首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是為了悼念因飛機失事喪生的徐誌摩,也有人說是為了她兒子的出生而作。不管林徽因因為什麽原因而作,這首作品,都是極為出眾出彩的。它具有新月詩派所有詩美的原則,格律的和諧,語言的雕塑美和音律的樂感。這首詩詞語的跳躍和韻律的和諧幾乎達到了極致。


    這時候,人們還沒聽過冰心的繁星春水,還沒有誌摩的再別康橋,戴望舒還沒有走在下雨的巷子裏作詩。


    來到丁香花園給陳輕歌過生日的人有幾個是目不識丁的文盲?多多少少都接受過教育,不是商人政客就是知識分子。


    聽到這首你是人間的四月天,大家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這首詩定當在文壇掀起風浪。


    陸雲感覺此刻應該有掌聲。


    “啪啪啪!”


    人們從一開始的震驚中恢複過來,紛紛給陸雲報以熱烈的掌聲。當然趙一杭除外,此人到現在還不相信陸雲能作出如此優美的詩句。


    陸雲也不相信,因為這首詩是他借鑒的林徽因的。


    “這首詩好美,這個年輕人叫什麽名字?”


    “一會我要把陳小姐手裏的詩要過來臨摹一遍,以後遇到心儀的女子就送給她這首詩。”


    “這個年輕人大才,以後定當不凡!”


    “是啊,說不準陳家這次淘到寶了。”


    “就是家世普通了些。”


    陸雲顯然成為眾人議論的焦點。


    此時陳輕歌也已經把詩句完整記錄完畢,麵色緋紅的走了過來,把詩句遞給陸雲,有些羞澀的說道:“你看看,有什麽錯誤嗎?”


    難得一見陳輕歌露出小女兒的姿態,陸雲不由多看了一眼。


    接過陳輕歌寫的詩句瀏覽一遍,字寫得十分好看,字體小巧娟秀,在最後一行,陳輕歌還自己加了一句:民國十一年6月16日,陸雲贈與陳輕歌。


    (民國時期,有陽曆陰曆之分,此時是陽曆6月,陰曆五月。)


    陸雲有些哭笑不得,說道:“沒有錯誤,好好保存。”


    陳輕歌迴答的很鄭重:“我會好好保存的。”


    陸雲不知道的是陳輕歌的一句好好保存足足保存了六十多年,在後來的一次慈善拍賣上,這張詩稿拍出了上億元的天價。


    “陳輕歌你臉怎麽紅了?”徐海飛在旁邊發壞問道。


    “你才臉紅了!這是熱的不知道嗎?!”


    剛才還說要好好保存的詩稿,此時已經被陳輕歌用來扇風了。


    徐海飛還想要調侃陳輕歌幾句,有個挎相機的男子走過來打斷了幾個人的交談,對陸雲說道:“在下《申報》記者周文,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陸雲。”


    憑借陳偉鴻和《申報》的關係,今天來幾個記者並不意外,周文本想隻做個陳小姐的生日宴會采訪,例如來個哪個大人物,桌上那瓶紅酒什麽來曆,這隻大蝦好貴要三十八個大洋,沒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有人現場向陳小姐送詩,而且水平絕佳。


    周文接著說道:“陸先生大才,剛才那首詩實在是讓我佩服之至,還從未領略過如此優美的詩句,不知道陸先生是否願意把剛才那首詩發表在《申報》上?當然我們會給陸先生報酬。”


    陸雲比較關心報酬這個問題,問道:“多少價格?”


    周文道:“一元。”


    “單價嗎?”


    “當然是單價,一首詩一元。”


    陸雲感覺這個價格太少,不由說道:“價格再稍微高點怎麽樣?”


    周文也沒打算一元就能讓人把詩交給自己發表,他心裏的價位是不能超過五元,說道:“陸先生想要多少價格?”


    “還是單價一元,不過是一字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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