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此時還沒有離開黃公館,剛想起身告辭,電話鈴聲就響起,杜月笙隻好又坐下,等林桂生接完電話。


    “你好,我是林桂生。”林桂生平靜說道,根本聽不出這是一個剛剛發完脾氣的女人。


    都說女人善變,果然如此。


    電話那頭的陳偉鴻笑嗬嗬說道:“黃夫人你好,我是陳偉鴻。”


    林桂生有些疑惑,這個陳偉鴻這時候給自己打電話幹什麽,難道他也聽說共舞台的事情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姓黃的這個色老鬼丟人都丟到家了。


    林桂生不再去想其他,笑道:“不知陳老板找我有何貴幹。”


    “今天傍晚共舞台的事情我聽小女說了,黃夫人不必著急。我和黃老板也有些交情,他遇到這種事,我陳某人不能不管。不知道杜老板在不在黃公館,有些話想和杜老板說,畢竟這件事黃夫人也不方便出麵處理。”


    “杜老板正好在我這裏,我讓他接電話,陳老板請稍等。”林桂生用手捂著電話聽筒,小聲對一旁的杜月笙說道:“月笙,陳偉鴻的電話,找你的。”


    說完,便把電話遞給了杜月笙。


    杜月笙也是滿肚子疑惑,自己和陳偉鴻交情並不深,不知為何陳偉鴻把電話打到黃公館找自己。


    杜月笙接過電話,語氣頗為和善地說道:“陳老板你好,我是杜月笙。”


    “杜老板,我就開門見山的直說了,我是為了黃老板一事打的這通電話……


    ”


    杜月笙沒想到陳偉鴻會幫助青幫搭救黃金榮,又是幫忙登報又是願意出錢的,肯定有他的目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等到陳偉鴻把話說完,杜月笙才說道:“不知陳老板為何願幫月笙?”


    隻聽陳偉鴻在電話那頭爽朗說道:“隻為了交杜老板和黃老板一個朋友,咱們上海人怎麽能讓一個外來的欺負了!”


    杜月笙也沒有再細問下去,陳偉鴻這時候出手相助,無非是想讓青幫以後照拂一下他的生意,這有何難,於是爽快地說:“陳老板這個朋友我杜月笙交定了,此事還要多多拜托陳老板,等此事一了,我請陳老板喝酒!”


    杜月笙放下電話,沒等林桂生開口詢問,就主動說道:“大嫂,今晚不必著急去找盧筱嘉了,等明天順便給他一百萬二百萬就能把黃大哥救出來了,而且這錢還有人幫我們出。”


    “你是說陳偉鴻?”


    “沒錯,估計明天一大早全上海的人都能知道盧筱嘉把黃大哥劫持了,而且更要讓盧永祥知曉此事。用不了兩天這個盧筱嘉就會灰溜溜跑迴浙江,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再來上海?!”


    陳偉鴻放下電話,又給報社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連夜安排印刷,明早必須讓共舞台的事情登上《申報》。


    《申報》是由英國商人創辦的,到了1909年《申報》才轉入國人之手,一開始是上海買辦席子佩接手,但他經營不善,於是在1912年把報社轉讓了張謇,史量才等五人,由史量才擔任總經理。《申報》正是在史量才的經營下才發展成為當時中國發行量最大的報紙之一。


    陳偉鴻是在1920年收購的《申報》,隻不過陳偉鴻是撒手掌櫃,總經理仍然是史量才。現在《申報》在上海的發行量差不多每天有五萬多份。


    又給幾個小報社打了電話,把一切安排妥當,陳偉鴻才來到餐桌坐下吃飯。


    桌上擺了四菜一湯,都是王媽做的最地道的上海菜,王媽的手藝極好,陳輕歌的嘴巴塞得滿滿的,不時還喝上一口湯。


    陳輕歌見陳偉鴻打完電話過來吃飯,連忙說道:“王媽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這個翡翠蝦蟹最好吃了,你不準和我搶,你吃那個桂花肉吧,我不愛吃。”


    陳偉鴻無奈搖了搖頭,然後抄起一塊桂花肉放到嘴裏,問道:“輕歌,這些主意都是誰告訴你的?”


    “什麽主意?”陳輕歌嘴裏剛塞進一塊雞骨醬,隻好含糊不清的說道。


    “就是登報搭救黃金榮,利用輿論壓力逼迫盧筱嘉,你不要告訴你爹這些主意都是你想的。我的女兒可沒這麽聰明。”陳偉鴻笑嗬嗬說道。


    陳輕歌喝了一口湯,不滿的說道:“你就這麽看不起你女兒啊。”


    不過陳輕歌也知道這是陳偉鴻在和她開玩笑,又往嘴裏塞了一塊楓涇丁蹄說道:“這都是陸雲告訴我的。”


    “陸雲是誰?”陳偉鴻印象裏沒有這麽一號人物。


    “你肯定猜不到他是幹什麽的。”陳輕歌想起陸雲無賴的模樣,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微笑,“他是拉黃包車的,今天還坑了本小姐兩塊錢。年紀不大,一肚子壞水。”


    陳偉鴻對陸雲不禁產生了一些好奇,“這個黃包車夫倒是有些見識,當個黃包車夫有些可惜了。你要是再遇見他,可以領他來見見我。”


    “明天他應該還會再來聖瑪利亞女校,到時候我告訴他,就說陳大老板要見他。”


    ……


    第二天早上,上海街頭。


    “號外!號外!浙江督軍之子盧筱嘉在滬強搶民女,為非作歹!”


    “號外!號外!上海灘大亨黃金榮遭督軍之子挾持!”


    “先生,來份報紙吧,黃大亨被人綁架了。”


    “夫人,來份報紙吧,露蘭春將要退出共舞台。”


    上海大街小巷,各個商店舞廳門口,到處都是小報童的賣報聲。


    “來份《申報》。”


    “來份《申報》。”


    “給我一份《早報》。”


    人們聽到如此有噱頭的新聞,紛紛掏錢購買。


    現在很多人都養成了早上看報的習慣,上班的路上買份報紙看,或者讀著報紙在路邊吃早點。


    一個賣早點的包子鋪,一個中年人看完報紙,氣憤的拍了一下桌子,用力過大差點把這早點桌拍散架。


    “堂堂督軍之子,竟然欺負一個弱女子,無恥之尤!”


    也不知道這篇報道的主筆是誰,刻畫人物簡直入木三分,任誰讀完這篇報道,見到盧筱嘉都會指著鼻子臭罵:“欺負一個弱女子,你還是不是男人,我呸!給我滾出上海!”


    而露蘭春則是楚楚可憐,飽受欺淩的形象躍然於紙上,之前不少對露蘭春抱有偏見的人也都轉變了看法,也許她是身不由己吧,她有她的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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