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完成了對小區的搜查,沒有發現弓弩一類的東西。”一名警察正在向高大威猛,個子足有一米九幾的公安局刑警支隊的隊長章恆亮報告搜查結果。顯然,由於弓弩屬於槍械類管製品,所以這一次的案件性質也升級了,以至於驚動了刑警支隊長來到現場。

    “這麽說,”章隊長點了點頭,“那麽,以弓箭襲擊薛先生家的匪徒果然是來自小區之外的了,想必弄壞攝像頭的就是他,牆邊的腳印也應該是他留下的,那麽,就趕快到周圍盤查一下吧。”

    “這樣的話,我也排除嫌疑了,可以迴去了吧?”剛才被警方叫過來問話的施一開站在一旁說,警方趕到的時候,他正坐在自己家的書房中看書。

    “是的,辛苦您了,”章隊長對他說,“那麽,在您走之前我還想再問您一邊,您真的能夠肯定這些箭就是您正在籌備的電影中將要使用的道具嗎?”

    “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施一開說,“但說謊總沒有好處,哪怕說實話會使你遭到更大的懷疑。我可以百分之百地保證,這些箭和我昨天看到的道具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我們的道具的箭頭並沒有被磨得這麽鋒利。”

    “那能否認為射出這些箭的弓弩也是您的道具呢?”

    “我不能否認這個可能性,但我不能這麽說,對吧。不過我能確定,我們的道具也具有這樣的能力。你們不是已經已經派人去聯絡我們的管理員了嗎?”

    “好吧,多謝了,”說完,章隊長轉向石林海,“小海,聯係施先生電影公司道具管理員的事情怎麽樣了?”

    “已經聯係到了,”石林海說,“而且我們的人已經跟他一起去了存放道具的倉庫,據說當場就發現丟失了一把道具弩。”

    “那麽箭呢?”

    “也有少量丟失,但數目不詳。”

    “這麽說,那把丟失的弩就是兇器這一點應該沒有問題了,那麽管理員有沒有提供可疑人員的線索?”

    “除了管理員本人,似乎隻有一個日前到劇組打下手的二十幾歲的高個年輕人曾經進過道具倉庫,管理員堅持認為可能是那年輕人因為好奇拿迴家玩了,所以正在想辦法聯係那個年輕人,但是似乎聯係不上。”

    “年輕人?”章隊長抬了抬眉毛,“你再讓那邊詢問一下那年輕人的體貌特征吧。”

    “是!”

    “薛先生,”章隊長轉向薛明坤,“請問你能否向警方提供您兒子的照片以及一些特征呢?”

    “你們懷疑那個打零工的年輕人是我兒子?”薛明坤顯然有點不悅。

    “我們到目前為止都還不知道您兒子的下落,”章隊長表情嚴肅地說,“而您也隻知道他可能在外省。從目前案件的進展來看,襲擊您的一定是您熟悉的人,而我們鎖定的幾個目標也隻有您兒子還沒有現身。如今這樣一個年輕人的突然出現,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些問題嗎?”

    “你說的沒錯,不過我還是不能相信那小兔崽子居然會幹出這種事來。”

    “至少,配合我們一下吧。”

    “好的,那你們跟我上樓吧,我把照片拿給你。”

    等到他們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警方的鑒定工作也基本完成了,正在做最後的清理工作。

    “不管怎麽說,”章隊長最後提醒道,“在我們確定那年輕人身份以及兇器下落之前,請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因為照現在的情形看,弓弩應當還在犯人手上,他可能還會再找機會襲擊您。”

    “這樣——”薛明坤眼睛一轉,“不瞞您說,我覺得他明天就可能下手。”

    “哦?為什麽這麽說?”

    “明天是我愛人的忌日。”

    “您愛人?不是沙秋鳳女士嗎?”

    “不要再提那個女人了,我說的是天龍的媽媽,她已經去世多年了。”

    “真對不起,不過,這與案情有什麽關係呢?”

    “每年的這一天我都會去掃墓,”薛明坤漫不經心地揉了揉自己的腹部,“風雨無阻,而且她的墓碑在一個很偏僻的角落裏。假如要襲擊我的家夥真的是我的熟人的話,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我一個人獨處的機會。”

    “我想也是,”章隊長摸了摸下巴,“那麽我們不妨——”

    “我猜你已經知道我的意思了。”薛明坤說。

    “不錯,那麽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們到時再聯絡。”

    “也麻煩你們幫我把這幾個孩子送迴學校去吧,我想案子就要結束了,再不需要他們幫忙了。不過還是很謝謝你們啊,尤其是你,小姑娘。”

    雖然案子還沒有告破,但孔玥琳聽到偶像的誇獎,依然表現得異常開心,而這時我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葉昭,他卻表情凝重地看著孔玥琳和薛明坤,一言不發。

    當晚睡覺前,我走到葉昭身邊,對這位沉思者說道:

    “終於開始思考這件案子了嗎?”

    “是線索齊了,可以得出結論了。”

    “是嗎?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真相了呢。”

    “我認為最後的事實應該是符合我眾多猜測中的一個的,但我需要證據來證實。”

    “現在有了嗎?”

    “動機——關於動機的證明,我必須承認我在分析動機方麵遠遠沒有分析線索的時候更加敏銳。”

    “需要我幫什麽忙嗎?”

    “不,我一個人可以搞定,但要等到明天,報刊亭和圖書館甚至微機房開門之後。”

    “你的表情為何如此凝重?莫非這件事的背後隱藏著什麽可怕的事情?”

    “不,並非如此,如果我的推論成立的話。”

    “我也有個推論,但隻是個設想,沒有證據,而且還有我自己解釋不清的地方,你想聽聽嗎?”

    “很好,”他說,“你說吧。”

    於是,我把當晚在薛明坤家門口草坪旁邊的靈感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真難得,我們想到一塊去了,”葉昭笑著說,“想想我們剛剛相遇時候的場景,那個矛盾應該就可以解釋了!哦,嘉銘,你先睡吧。我必須要再思考一會兒。”

    第二天的葉昭精神抖擻,而且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到處去搜刮各種娛樂新聞,從報紙到雜誌,再到網絡,總之要不是你知道他正在調查一個跟明星有關的案件,你都會差點以為他也變成那些追星族中的一員了。

    傍晚的教室裏,葉昭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的椅子上桌子上攤滿了花花綠綠的各種娛樂新聞的報紙和雜誌。

    孔玥琳正伏在桌上一邊快樂地哼著歌,一邊描摹一張漫畫——那是她之前美術課上的作品,由於精益求精的性格,她下課之後還在繼續作業。

    瞄了一眼大小姐的傑作之後,我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朝葉昭的位置走去。當我走到他身旁的時候,他都沒有看我,也沒有看桌上陪伴了他好久的畫報,而是盯著孔玥琳的背影,眼神中似乎有些猶豫。

    桌上的那些“研究資料”幾乎都被翻到跟薛明坤有關的頁碼而打開來,上麵的內容當讓不會少了最近一次的震驚全市的弓弩襲擊,以及前幾次襲擊的迴顧、各種“專家”分析評論等等。但我注意到葉昭並沒有在那上麵畫圈——我也明白,那些東西還沒有我們自己的討論有價值,他把一堆圓圈和五角星畫在了另外的位置,上麵赫然報道的是薛明坤在遇襲後接受采訪的記錄、關於他會在《孤單劍俠》中複出的傳聞、幾家製片公司打算邀請他友情加盟某部新戲以及他已經接受某家電視台預約錄製今年的冬季特別節目與影迷們暢談迴憶流金歲月之類的報道雲雲。

    “你怎麽了?”我問他。

    “雖然犯罪是可恥的,但有的時候真相會不會未免太殘酷了?”他幾近於自言自語地問我。

    “我還以為自封為‘冷血偵探’的某人從來不會考慮這種問題,”我說,“你在猶豫什麽?”

    “福爾摩斯曾經這樣感慨,‘由於我查出罪犯而造成的害處要比事件本身造成的害處更大’。”

    “……”

    “你的承認,有時候揭露犯罪或許的確會帶來傷害……而且可能是十分巨大的,我有些不忍心了。”

    “於是你覺得不揭露真相了?”

    “那倒不是……不過,早晚真相是要大白於天下的吧!”說著,他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孔玥琳的旁邊,輕輕地拍了一下正聚精會神於畫作的女生的肩膀。

    “幹嘛?”孔玥琳抬起頭,停下了手中的筆。

    “聽我說……”葉昭鄭重地說,“事到如今,我覺得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告訴你了,雖然這可能會讓你覺得十分遺憾。”

    “快說吧,我準備好了。”孔玥琳不解地望著他。

    “關於這件事……”

    葉昭話剛出口,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於是他便走出教室聽電話。

    “他怎麽了?”孔玥琳問我,“你知道他有什麽話要告訴我嗎?”

    “還是讓他自己說吧。”我聳聳肩。

    過了一小會兒,葉昭走了進來,神情更加凝重了。

    “出了什麽事?”我問。

    “林海哥的電話,薛明坤的兒子薛天龍用弓弩在城郊墓地襲擊他的父親,被警方抓了個現行。”

    我驚訝地長大了嘴巴。

    “真是他幹的?”孔玥琳問,顯然這也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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