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特.萊尼特手握扳手,擊碎了藍波上尉的四肢之後,伯特終於因為體力不支而倒了下來。


    他喘著粗氣,對麵皮抽搐的藍波上尉說道:“上尉大人,您知道嗎?凱瑟琳和她的孩子們,就在我身邊看著我,她們時時刻刻在喚醒著我心底的良知,我不知道您有沒有看見她們。”


    “對…不…起…——”藍波上尉抬起脖子,衝著伯特身邊的虛空,艱難的道著歉,聲音如同蚊蚋飛舞。


    “您說什麽?”伯特將耳朵湊近了藍波上尉,仔細聽著。


    “對…不…起…”


    伯特點了點頭,抿起了嘴唇,麵部肌肉因為激動而顫抖了起來,他很快便流下了兩行清淚,對藍波上尉說道:“您終於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受到些許歉意了嗎?上尉大人?您早幹什麽去了!


    你拓麻早想什麽去了!我問你,你拓麻早幹什麽去了!!你這個廢物,人渣!惡棍!劊子手!!!”


    情緒激動的伯特再次站起身來,掄起手中的扳手,開始用力擊打著藍波上尉的軀幹,一邊掄,一邊吼著:“晚了!晚了!晚了!!!我現在不接受你的道歉,我隻想繼續打你!我要讓你真正記住你被從心底喚醒的良知和歉意!”


    “喂,伯特!”馬克思伸手阻止道:“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設計的!再說你要是把他打死了,誰告訴我們名單?”


    伯特一邊打,一邊指著旁邊的艙室對馬克思迴答道:“另一個人也知道,我剛才問過了!”


    馬克思恍然大悟,對伯特做了個“請繼續”的動作。


    毆打仍然在持續進行著,藍波上尉嘴中噴出了血來,他已經疼得意識模糊,四肢的疼痛甚至已經感覺不到了,他真的如伯特所言的那樣,從心底升起了被泯滅的人性和良知,他現在所經受的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痛苦,令他對凱瑟琳一家當時的絕望,感同身受。


    他現在真的既內疚,又後悔,生命氣息正在不斷流逝,他開始相信這世間的因果。他模糊的雙眼,看到了凱瑟琳和她的兒女們冰冷的眼神,他拚盡全力抬起了頭,衝著虛空喃喃道:“請…原諒我…”


    “我現在不想聽你說這個,隻想活活打死你!”伯特.萊尼特掄起了扳手,重重擊打在了藍波上尉的頸椎處,這一下很重,藍波上尉徹底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


    “噢…天呐!”伯特扔掉了扳手,跪在地上,掩麵哭泣了起來,他今天經曆了連自己都無法承受的惡毒。馬克思掄起自己的大扳手,一下掄碎了藍波上尉的頭,對伯特嘖嘖稱奇道:“嘖嘖——你這家夥也太殘忍了,連我都快受不了了。”


    伯特哭得特別傷心,他站起身來,走到角落裏蹲下,一個將近40歲的大男人,揪著自己的衣領淘嚎大哭,那場麵也是夠令人深刻的。辛卡拉看了伯特一眼,對馬克思說道:“別騷擾他了,你知道這是他的艱難一天。”


    “那我去審問那個人。”馬克思說完,便抗著扳手鑽進了側艙室,他剛走進去,就看見裏麵的警備軍哆哆嗦嗦縮成一團,身下的熱成像很紅,應該是尿褲子了。


    “你知道名單?”馬克思問道。


    那名警備軍的頭點得像個叩頭蟲一樣。


    …


    辛卡拉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點燃一顆煙抽了起來,麵前跪著最後一名俘虜,那名俘虜麵如死灰,早已經被這幫瘋子嚇傻了,他木然的背誦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括搜捕、關押名單以及城市警備部隊當中捕捉赤色份子的佼佼者姓名。


    他簡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名激怒者複仇小隊的成員飛快的記錄著,辛卡拉一邊抽著煙,一邊盯著藍波上尉的這個部下,等他說完了想說的一切,才開口問道:“你殺過赤色份子嗎?”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我和他們不一樣,我隻負責護衛藍波上尉…”警備軍惶恐的指著藍波上尉的屍體迴答道。


    “你臉上也沒有倒掛大天使的紋身啊,你不是天使犯罪集團的人,隻是個普通的警備軍?”辛卡拉又問道。


    那警備軍士兵拚命點著頭。


    辛卡拉抽了口煙,對警備軍士兵說道:“你如果敢說出你泄露名單的事兒,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我死也不會說的,各位!我今天就沒見過你們!”警備軍士兵連忙舉起手來保證道。


    辛卡拉搖了搖頭,解釋道:“你誤會了,我說你的小命不保,意思不是說我們會殺你,而是卡德爾軍政府內閣一旦得知你背叛了他們,你就會被他們殺掉,明白嗎?你隻需要明白這一點就行了。”


    “我明白了,大人!”警備軍士兵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辛卡拉將抽幹的煙蒂扔在地上,用腳尖兒撚滅,對警備軍士兵說道:“那你說說,你迴去之後,應該怎麽做?”


    警備軍士兵想了想,連忙迴答道:“我會遠走高飛,我會離開新華夏星,離開天馬,永遠都不會再迴來,有多遠走多遠!”


    聽了警備軍士兵的話,辛卡拉和她的隊員們紛紛哈哈大笑了起來,辛卡拉捏了捏警備軍士兵的臉蛋兒,笑著對他說道:“那可不行啊,你這個笨小子!如果你走了,誰來傳播激怒者複仇小隊的大名?”


    說完,她不知從何處甩出了一柄小鋒刃,一隻手摟過警備軍士兵的脖子,一隻手捏著鋒刃,在警備軍士兵的嗷嗷大叫聲中,在他的額頭上,刻下了一個拙劣的字母v。


    做完這些之後,辛卡拉拍拍雙手,對驚魂未定的警備軍士兵說道:“你額頭上的印記,就是激怒者複仇小隊的標誌,明白嗎?你可得好好給別人講講我們的故事,在保證真實的基礎上,盡量越神乎越好!


    你得…讓卡德爾軍政府內閣都知曉我們的大名才行,要讓所有屠殺赤色份子和激怒者星人的惡棍,聽了我們的名字,夜不能寐,要讓他們膽寒,我們讓你活著的目的就是這個,你知道了嗎?”


    “明…明白了!”警備軍士兵驚恐的點著頭。


    “很好!”辛卡拉對警備軍士兵扭了扭脖子,說道:“你可以走了。”


    ……


    ……


    柴尼斯豚城,行政區,行政辦公大樓,總督辦公室。


    額頭上刻著字母v的警備軍士兵,果然沒有說過有關於自己泄露了名單的一個詞兒,但除了這個,他把能說的部分,跟內閣成員們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


    “他們是一群幽靈,更是一群惡魔,在這些人麵前,任何人都沒有招架之力,這些人是由瘋子,魔鬼和殺人魔所組成的,死亡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終點,他們有的是辦法,讓被他們抓住的人,感覺到超越死亡的一切東西…”


    卡德爾總督背對著這名警備軍士兵,神色嚴肅,近一段時間以來,激怒者複仇小隊的大名,令人們聞之色變,令卡德爾內閣成員頭痛不已,這支神出鬼沒的小隊,主要活動地區在新城區,他們是一支明著向政府宣戰,卻又最不擇手段的隊伍。


    一名內閣成員對警備軍士兵問道:“你說你和藍波上尉還有另一個警備軍士兵一起被抓,但隻有你一個人活著迴來了,你為什麽能活著迴來?”


    警備軍士兵指著自己額頭上已經結痂的字母v,迴答道:“大人,他們讓我活著,隻不過是想炫耀自己的力量而已…我之所以能活下來,也隻是概率問題在作怪。”


    內閣成員們嗡嗡的討論了起來,但討論來討論去,他們沒一個能拿出有效的解決方案,這些內閣成員,都已經開始擔驚受怕起來了,這是卡德爾總督最不想看到的局麵。


    他轉過身來,對慌亂的內閣成員們吼道:“我們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區區一個激怒者複仇小隊,就把你們嚇成這副德性?!”


    “你說得不錯!卡德爾少校!”突然間,辦公室中的擴音設備中,響起了一個女性聲音:“我是激怒者複仇小隊的隊長,辛卡拉.菲利克斯,外號紅背蜘蛛,卡德爾少校,別說是你的這些內閣成員了,你自己難道沒被嚇到嗎?


    我的調查結果顯示,你之所以會下令捕殺赤色份子及激怒者星人,完全是因為奎克工業開出了價碼和條件,他們幫助你上位,你來做他們的鷹犬,這是你們之間的肮髒交易,對嗎?


    卡德爾,看在你昔日曾經同赤色起義部隊並肩作戰過的份上,我辛卡拉決定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繼續執行這糟糕的政策,我保證,你的政權終究會被你所壓迫的人民顛覆!而我的部下,隻會越來越多。


    希望你能認真思考你現在所麵臨的局麵,然後謹慎的做出取舍!”


    這聲音戛然而止,令所有人驚恐不安,激怒者複仇小隊,竟然已經能力通天到了這個地步!他們既然能控製得了總督辦公室的擴音設備,就能翻手殺掉這房間裏的所有人!


    內閣成員們紛紛看向了卡德爾少校,他們投來的,全都是求助的目光。


    卡德爾少校麵色沉悶,歎息了一聲,揮手道:“全都退下吧,傳令文官留下。”眾人紛紛退出辦公室後,卡德爾在辦公桌前,簽署了一項簡單的新行政命令:“終止一切抓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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