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接近黎明行動第三日清晨五點鍾,警備25團在趕往預定戰場的路上,遇到了潰散的敵24團警備軍士兵,當他們得知26團嘩變起義的消息後,便直接撤退了。


    天馬工農革命軍一步未停,繼續沿著地表街道網絡向前進發,目標直指尤爾伯利社區,尤爾伯利是柴尼斯豚城新城區有名的倉儲集散區,地下街道網絡四通八達,居住在這裏的人,也以星空小市民為主。


    在行軍的路上,獨立團第一營收到了團長卡德爾的命令,他要第一營再次擔任先鋒。


    布律諾一邊走,一邊挨個兒對一營500名戰士們進行戰前動員,他不停的強調著:“同誌們,我們一定要勇猛頑強,我們打得越勇猛頑強,就能拯救越多同誌的性命!要在短時間內,在氣勢上壓倒敵人,將他們的戰鬥意誌壓垮!”


    “雖然我們隻有500人,但在我們身後,卻有6500名同誌做我們的後盾,我們是他們的先鋒,同誌們,一定要讓一營配上‘先鋒’的名號!”


    一營的同誌們聽了營政委布律諾的話,心裏都燃起了一團戰火,很多沒上過戰場的人,心裏既激動,又緊張。布律諾走了幾步,踮起腳尖望向遠處,幾公裏外通往尤爾伯利社區的氣閘門已經依稀可辨。


    由海軍陸戰隊組成的第一旅警衛連戰士們,已經開始向氣閘門發起進攻,不用豎起耳朵仔細聽,都能聽到槍聲和慘叫聲,那是那些“厲害的士兵”在清除前進障礙。


    當位於起義部隊最前部的獨立團第一營越過氣閘門,進入尤爾伯利社區時,布律諾看到旅警衛連戰士們正在和俘虜交談,一名偵察兵湊到布律諾身邊,敬了個海軍扣胸禮,說道:


    “政委同誌,請帶領隊伍繼續向前,從俘虜口中得到的情報來看,想要攻克尤爾伯利社區,必須先攻克通往社區內部的咽喉要道——尤爾伯利地下集散站。”


    “社區裏有平民嗎?”布律諾問道。


    偵察兵搖了搖頭,迴答道:“沒有,政委同誌,由於城市警備部隊的進駐,尤爾伯利社區的居民紛紛離開了自己的家園,到親朋家中避難,現在這座社區,十室九空。”


    “知道了。”布律諾點了點頭,看向了一營營長。一營營長手一揮,命令一營的戰士們立即向前進發,布律諾緊握手中槍,從現在開始,他不再是營政委,而是一名普通的起義戰士。


    尤爾伯利集散站是一處開闊的地下倉儲集散廣場,可供隱蔽射擊的地點數不勝數,這樣的地方,也更便於敵人隱藏自身,頭頂的照明燈光損壞了不少,光線較其他街區昏暗得多,這裏可能在幾天前發生過激烈的戰鬥。


    當第一營的戰士們湧入此地後不久,敵人的暗槍便開起火來,一瞬間就撂倒了數十名前方探路的起義士兵,緊接著,敵人開始用兇猛的火力進行無差別齊射,壓得後邊的一營戰士們抬不起頭來。


    “隱蔽——!”


    一營營長大吼一聲,戰士們紛紛隱藏在零散的貨艙、起降機和運輸車輛後方,伺機還擊,他們一邊還擊,一邊逐漸掌握了敵人的位置分布。


    “警備25團依舊很蠢,他們根本就對戰鬥一竅不通!”一營營長奚落道,25團的破綻,連布律諾都看得出來,他們幾乎同時開了火,很多敵人根本沒看清目標,在胡亂開槍。


    這樣一來,敵人所隱蔽的那些位置,幾乎全暴露出來了。


    “政委同誌,我們可以集中兵力,將他們各個擊破!”一營營長估計了一下情況,跟布律諾商量道:“從右翼突破是個好主意,他們的火力在左翼集中得多。”


    “集體迂迴過去嗎?”布律諾明白了營長的意思。


    “對,從右翼方向匍匐過去,你看,他們根本就是隨著幾個老兵的彈道在亂開槍!”一營營長指著廣場對麵的數個火力點說道。


    布律諾同意了營長的作戰計劃,他立即將麾下5名連指導員召集到了一塊,要他們迅速將詳細的命令分別傳達下去,一切準備就緒後,第一營以連為單位,依次向敵陣地右翼摸了過去。


    直到他們全部悄然移動到了敵陣的右翼附近,敵人仍然沒搞清楚自己的對手在什麽位置。


    “政委同誌,可以衝鋒了!照你說的那樣,一鼓作氣,直接將25團擊潰!是以傷亡最小取得勝利的方式。”一營營長掏出了手槍,對布律諾說道:“我們兩個帶頭衝,各連連長及指導員其次,戰士們都會拚命!”


    “嗯!”布律諾聽了,重重的點了點頭,他迴過頭,看了一眼聚集在身後的各連連長和指導員,然後,轉迴頭,他和一營營長雙雙站起身來,同時伸出手臂,向前一指!


    “烏拉——!”


    戰士們紛紛吼出胸腔中隱忍已久的呐喊,跟在一營各級指戰員身後,向前衝了起來!這一次,布律諾心中沒有了恐懼,他知道,身後的戰士們要依靠他來獲得足夠的勇氣!就像自己的連指導員曾經做過的那樣。


    戰火在尤爾伯利集散站地下廣場上燃燒,一營的戰士們前赴後繼,由右及左,摧枯拉朽的碾壓過了敵25團一個又一個火力點,敵人被突然發起攻擊的對手嚇破了膽,紛紛丟棄了手中的武器,望風而逃!


    布律諾永遠衝在衝鋒隊伍的最前方,他已經可以熟練使用突擊步槍了,當初覺得很難使用的東西,現在才發現,它比想象中更容易學會,隻需要上膛,瞄準,然後扣動扳機,就能消滅敵人!


    在一營各級指戰員的率領下,一營戰士拿出了他們所能拿出的最勇猛的攻擊姿態,奮勇殺敵,但這並不代表每一個人都能毫發無損。


    在衝鋒的過程中,不斷有起義士兵倒下,布律諾一邊戰鬥,一邊對那些試圖幫助傷者的士兵吼道:“不用管他們,後麵的部隊會替傷員包紮!繼續衝鋒!”


    布律諾深深的知道,敵人隻是被打蒙了,如果不能保持住這股勇猛,當4倍於自己的敵人緩過神兒來,那些倒下的同誌會白白付出犧牲。


    一定要一鼓作氣,拿下尤爾伯利集散站,擊潰警備25團!


    “同誌們,衝啊——!!”布律諾的心,完全燃燒起來了,他已經看見了勝利的曙光——敵人的最後一片火力陣地,近在眼前了!


    可是突然間,布律諾心口一疼,渾身一顫,他握著突擊步槍踉蹌的向前走了幾步,發現自己的唿吸變得困難了起來,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胸前,將手心貼近眼前,卻看到了滿手鮮血,抬起頭,他看到一營營長和各連指戰員們正大吼著自己的名字,向自己衝過來。


    布律諾知道自己無法堅持站到營長跑到自己身邊了,他緩緩的倒了下去,仰麵躺在地上,他覺得敵人的這一槍一定是擊中了自己的肺,他能向外唿氣,卻感覺吸不滿,肺裏越來越空。


    布律諾試著調整自己的唿吸,讓唿吸強度和頻率都變慢一些,這樣,他才能在營長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撐起最後一口氣,跟他說幾句話。


    “布律諾同誌!!”營長跪著滑到了布律諾身邊,一把抱起了他瘦小的身軀,焦急的問著:“你怎麽樣,傷到哪兒了?!”


    布律諾試著張口說話,卻從氣管兒裏噴出了一股血沫子,他劇烈的咳了幾聲之後,用仿佛漏了氣的嗓音,對營長和身邊的其他同誌們,用盡全身的力量,嘶啞的說道:“別…管…我…繼續…衝鋒…”


    “營長,政委同誌的心髒被打穿了…”一名連指導員檢察了布律諾的傷勢後,用痛苦的聲音對營長說道,而營長,已經不用他報告了,布律諾的瞳孔已經放大,停止了唿吸。


    “誰能救救他…”一營營長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他隻是個孩子啊!你們誰會急救?!給他人工唿吸,按壓胸口!”營長的話並沒有人迴答,心髒被打穿,沒得救。


    “我來!”一營營長扔掉了手槍,捏住了布律諾的鼻子和下巴,對著他的嘴大口吹氣,卻從布律諾胸部傷口的槍眼兒中湧出了一股血來。


    營長跪在布律諾身邊,雙手疊在一起,用力按壓著布律諾幹癟的胸膛,他按了幾分鍾之後,終於接受了現實,他緊了緊沾滿了溫熱鮮血的雙手,將它們握成拳頭。


    然後,看了一眼身邊的連級指戰員們,大聲吼道:“同誌們,我們要為政委同誌報仇,給我衝啊——!”


    “烏拉——!!”


    一營戰士們經過短暫停留之後,帶著滿腔怒意,再次衝向了敵人的陣地,他們不顧子彈飛嘯,也不顧身負重傷,隻想多殺幾個敵人!


    …


    戰鬥結束了,一營戰士經過英勇奮戰,以陣亡200人的代價,殲滅警備25團敵軍500餘人,將其殘部從尤爾伯利集散站驅逐了出去。


    列夫米拉站在布律諾的屍體旁,麵色陰沉,周圍圍著獨立團一營全體將士,列夫米拉對布律諾寄予厚望,但他確實沒能想到,布律諾竟然會帶頭衝鋒,並且陣亡在了衝鋒的路上。


    “真可惜。”奧古斯丁經過這裏時,決定短暫的停留一下,地上躺著的孩子,隻有17歲,他拍了拍列夫米拉的肩膀,說道:“好了列夫米拉同誌,人死不能複生,繼續向前走吧。”說完,奧古斯丁便離開了此地。


    列夫米拉歎息一聲,離開了一營聚集地,一邊走,一邊招手喚來了幾名傳令兵:“通知各團、營、連級政工人員,在並非必要的情況下,不準帶頭衝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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