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大會期於九月初九重陽夜。這一日正是九月初九,東南西北各路好漢,猶如百川匯海,紛紛來到杭州。耶律齊三日前有要事趕赴少林,將接待賓客之事交給了魯少有處理。耶律星兒和各大分舵舵主從旁相助。

    這一日成樂天到了,呂思龍到了,木靈子到了,郭襄到了,古通今到了,杜八爺到了,丐幫諸長老和幫中七袋、八袋諸幫首到了。。。。。。一時杭州城中高手如雲,群賢聚會。許多前輩英俠平時絕少在江湖上露麵,因知這一次杭州丐幫大會關連天下氣運,實非尋常,凡是收到英雄帖的十之八九都趕來赴會。盛況直追當年襄陽英雄大會。

    是時,太陽落去,天色欲黑而未黑,排定戌時推選丐幫的幫主。群豪用過晚膳,紛紛趕往大校場去,隻見校場正中巍巍搭著一座高台,台南排列著八百餘張椅子板凳。

    這時台下已聚了一千餘名丐幫幫眾,盡是丐幫中資曆長久、武藝超群的人物,品級最低的也是五袋弟子,這一千餘名幫眾分歸四大長老統率。丐幫魯、王、何、木四大長老成為首席長老,都是追隨耶律齊征戰大江南北的英雄好漢。幫眾按著路軍州縣,於東南西北四方圍著高台坐地,丐幫祖傳規矩,不論大會小集,人人席地而坐,不失乞丐本色。

    正熱鬧間,突然一名丐幫的八袋弟子匆匆進來,在魯少有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魯少有臉色大變,霍然站起,顫聲道:“有這等事?”眾人吃了一驚,一齊轉頭瞧著他。隻聽魯少有說道:“這裏並無外人,你盡管說。此事經過如何?”眾人見他說話之時怒發衝冠,臉紅耳赤,料想出了不幸之事,隻聽那八袋弟子說道:“三日前,耶律幫主帶同五名七袋弟子應少林寺無相大師之邀,奔赴少林,那知直到亥時過後,仍未抵達少林。弟子等放心不下,分批出去探視,竟在鄭州登封縣境內的紅葉林中,見到了一番打鬥後留下的痕跡,紅葉遍地,斷枝無數,血跡斑斑。。。。。”眾人聽到“血跡斑斑”四字,都不自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那弟子說到這裏聲音已是嗚咽,要知耶律幫主武功高強,仁義兩全,甚得幫眾的推戴。那弟子接著道:“我們並沒有發現幫主和眾弟兄的遺體。”

    魯少有氣得臉色慘白,隻道:“究竟是誰如此的大膽?”頓了頓又道:“既然沒有發現遺體,那代表幫主還有生存的可能,你還有其他的線索嗎?”

    那弟子道:“有。”話末,他取出一封簡短的書信交給魯少有,接著道:“這是弟子在紅葉林發現的。”

    魯少有拆開一看,立時大驚,但見信上寫道:我要你助一個叫任海雲的人成為幫主,否則貴幫主及五名弟子必死無疑。

    魯少有沉思了少許,這個任海雲是半年前加入丐幫的,而且行蹤飄忽不定,旁人也不知他的武功底細,但此人心計甚多,曾為義軍抗元時提供重要線索,是以得到幫主信任,數月來連升六級成為六袋弟子。但為何有人要推舉他成為幫主呢?他為何要加入丐幫呢?這中間有什麽陰謀呢?於是一連串的問題都環繞在魯少有的腦海間。隨後,魯少有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馬上安排人手去監視任海雲的行蹤,另一方麵則繼續進行丐幫大會。

    丐幫職司迎賓的幫眾肅請群豪分別入座觀禮。成樂天、呂思龍、木靈子、郭襄、古通今等坐第一排;其餘各派代表按輩份而坐。

    小金剛坐在古通今身旁,眼見群英濟濟,聲勢非凡,心中說不出的歡喜,笑道:“這場麵真是震撼,但比起華山論劍時還差很遠!”

    古通今笑道:“你小子,年紀小小,閱曆倒不少啊!”

    這時,魯少有躍上台去,眾人見他白發如銀,但腰板挺直,精神抖擻,這一躍起落輕捷,更見功力,人人都喝起采來。接著他向台下群雄行禮,朗聲道:“敝幫今日大會,承天下各路前輩英雄、少年英豪與會觀禮,敝幫上下均是至感榮寵,魯某這裏先謝過了。”說著又行一禮。台下群雄一齊站起還禮。

    魯少有又道:“敝幫耶律幫主宅心仁厚,一生為國為民,辛勤勞苦,但年事已高,決定尋找一位年輕有為的俠士擔任新一輪的幫主。”說到這裏,全場議論紛紛。同時也稱讚耶律齊的忠義兩全。

    他續道:“敝幫弟子數萬人,遍布天下,咱們今日要推舉一位德才兼備、文武雙全的英雄,以做丐幫之主。”話末,場下眾人大聲叫好,一起喝彩。

    這大校場上聚集著兩千餘人,沒一個不是中氣充沛的,這一齊聲喝采,直似轟轟雷鳴一般。

    魯少有高聲喝道:“根據耶律幫主的意思,我們推舉幫主的辦法仍舊采用比武取勝的方式。”眾丐齊聲應和。

    忽然,一人從人群中行出,走到眾人之前,手持打狗棒,高聲道:“耶律幫主已經決定退隱江湖,過些閑雲野鶴的生活。”來人正是任海雲。

    魯少有道:“任海雲,耶律幫主離開之時,有何安排,請你告知。”

    奉立幫主是丐幫中的第一等大事,丐幫的興衰成敗,倒有一大半決定於幫主是否有德有能,這個說法早已在各代幫主身上得到驗證了。

    任海雲雙手持定打狗棒,高舉過頂,朗聲道:“在下承蒙耶律幫主器重,被委以重任。”眾丐聽到這裏,發出一片唏噓之聲。任海雲停了片刻,又道:“耶律幫主離開之時,將這綠竹杖相授,命在下接任第二十二代幫主的重任。”此言既出,眾丐無不聳動,萬想不到丐幫幫主的重任,竟會交托給這個剛入丐幫半年不到的六袋弟子手上。

    他在丐幫上千名豪傑之士麵前侃侃而言,臉不紅,耳不赤,語無窒滯,明知這謊話若被揭穿,多半便被群丐當場打成肉漿,但想自來成大事者定須敢於冒險,何況耶律齊已被操控在手中,綠竹杖在手,眾人也看不出破綻,而一旦身為幫主,卻有說不盡的好處,這丐幫萬千幫眾,正可作為他日後統一武林的基石。

    這丐幫中分為淨衣、汙衣兩派。淨衣派除身穿打滿補釘的丐服之外,平時起居與常人無異,這些人本來都是江湖上的豪傑,或佩服丐幫的俠義行徑,或與幫中弟子交好而投入了丐幫,其實並非真是乞丐。汙衣派卻是真正以行乞為生,嚴守戒律:不得行使銀錢購物,不得與外人共桌而食,不得與不會武功之人動手。兩派各持一端,爭執不休。自從黃蓉接手後,淨衣和汙衣兩派相處得還算融洽。今日四大長老中,魯、木是汙衣派的,王、何是淨衣派的。

    魯少有道:“任海雲所持的,確是本幫聖物。眾兄弟如有疑惑,請上前檢視。”

    木長老側目斜睨任海雲,心道:“憑你這小子也配作本幫幫主,統率天下各路丐幫?”伸手接過竹杖,見那杖碧綠晶瑩,果是本幫幫主世代相傳之物,心想:“必是耶律幫主念其助義軍破敵,是以傳他幫主之位,我輩豈敢不遵?”於是雙手舉杖過頂,恭恭敬敬的將竹杖遞還給任海雲,朗聲說道:“我等遵從耶律幫主之命,奉任海雲為本幫第二十二代幫主。”眾丐齊聲歡唿。

    王長老心想:“果然不出魯長老所料,任海雲膽敢冒為幫主,其中一定大有隱情。”

    何長老卻想:“他定然不會放過我們四人,隻得瞧事態怎樣變化,隨機應變。”

    隨後任海雲謙道:“在下經驗尚淺,無德無能,卻是不敢當此重位。”

    魯少有道:“耶律幫主安排如此,任兄弟不必過謙。眾兄弟齊心輔佐,你放心便是。”話末,朝另外三名長老打了個眼色。

    三位長老齊聲道:“正是!”隨後,各人咳嗽一聲,一口濃痰向他迎麵吐去。這個吐痰的儀式是每個丐幫幫主上任前的必經之禮。

    這一著大出任海雲意料之外,竟沒閃避,這口痰正好沾在他右頰之上。他大吃一驚,隻道陰謀終被四長老揭破,正待轉身拔足飛奔,明知難逃一劫,總也勝於束手待斃,卻見四長老雙手交胸,拜伏在地。任海雲愕然不解,一時說不出話來。接著群丐依輩份大小,一個個上來向他身上吐一口唾液,然後各行幫中大禮。任海雲驚喜交集,暗暗稱奇:“難道向我吐痰竟也算是恭敬?”他不知丐幫曆來規矩,奉立幫主時必須向幫主唾吐。蓋因化子四方乞討,受萬人之辱,為群丐之長者,必得先受幫眾之辱,其中實含深意。

    過了良久,群丐禮敬方畢,齊唿:“任幫主請上高台!”任海雲見那台也不甚高,有心賣弄本事,雙足一點,飛身而上,動作迅捷,甚是美妙。任海雲登上高台,朗聲說道:“幫主離開之前將一封信交給我,信中提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群丐一聽,盡皆嘩然,大叫:“什麽事?什麽事?”

    魯少有心道:“他又要耍什麽花招,我倒要瞧瞧。”任海雲厲聲道:“請四位長老過目!”四位長老拿到信,打開一看,立時大怒。

    原來信中寫道:魯、木兩長老是朝廷派來的臥底,之前義軍打敗仗都是因為他們二人,理當執行幫規將二人處決。

    這下,魯少有知道這個任海雲要搞什麽花樣了。如今,丐幫四大長老之中,要數魯、木二人經驗見識最豐富,王、何二人次之,所以任海雲趁幫主失蹤之際奪得幫主之位,再利用一招“挑內訌”的小計在丐幫之中挑撥離間,順便除去兩位比較強勢的長老,而另外兩位弱勢一些的長老則不攻自破。

    任海雲彎腰在他身上一摸,拔出一柄晶光耀目的匕首,問道:“這匕首你們可認得?”魯少有點頭。任海雲走到四人耳邊又問:“你們幫主是生是死就看你們了。”

    魯少有抬頭看天,想起了當日與幫主一起征戰天下的豪情壯誌,凝目北望,但見天上星鬥煜煜生光,猛地心念一動,想不到今日竟敗得如此狼藉,沉思半響,單掌運氣,直往頭上拍。木、王、何三長老忽然搶上,將他的手擋住,叫道:“且慢!”

    木長老覺得任海雲手中的打狗棒有些怪異,正欲伸手去搶,任海雲一揮手,王、何二人舉起手中的竹棒。忽聽得嗤嗤聲響,一道辣風掠過任海雲的臉龐。任海雲側身讓過,身子向後滑行。與此同時,高台兩旁閃現一道紫光和一道青光。王、何二人愕然迴顧,魯長老道:“二位小心。”

    任海雲大笑道:“今日不順我者死。”來者正是慕容雲鵬和密宗高手“飛天大聖”雲夢澤、“惡海雷公”嶽聖明。

    四大長老大喝一聲,將任海雲四人圍了起來。接著十名丐幫幫眾同時從前後左右撲到,又將四大長老圍起,四大長老早已料想到如今的局麵,立時雙足挺立,凝如山嶽,做好拚殺的準備。此時,場下一片混亂,有兩百名丐幫弟子在一些八袋長老的帶領下站在任海雲的陣線裏,全都拿著武器圍到台前,擺出決鬥的陣勢。

    接著,任海雲一下令,眾人便向四大長老飛撲過去。四大長老武功雖說不上頂尖,但也是一流高手,應敵經驗豐富,手中棒法施展得順暢之極,一下子便打倒六人。接著,四根竹棒以乘風破浪之勢,從四個方位攻向任海雲。丐幫幫眾見四人如此兇猛,都起了敵愾同仇之心,紛紛鼓噪起來。一人喝道:“四位長老休得莽撞,他可是本幫未來的幫主。”但四大長老哪裏理睬,將竹棒舞成一陣烈風,風聲唿唿,越來越響。

    台下早有三十名弟子忍耐不住,躍上台邊,欲待上台應援。但成樂天等六大高手、血殺五童五兄弟、衛宋盟高手,一共十五人團團圍在台邊,阻住旁人上台。丐幫雖然人眾,一時卻搶不上去。正紛亂間,三個黑影從人群中躍上了高台,三人正是段風、小金剛和玄龜神丐。

    小金剛高舉一個長布袋,大聲道:“各位英雄請了,請瞧瞧這是什麽東西。”突然伸出右手一抓,布袋登時碎裂,露出一條晶瑩碧綠的竹棒來。

    丐幫幫眾一見,刹那間寂靜無聲,跟隨齊聲唿叫:“幫主的打狗棒!”正向成樂天、血殺五童等動手的幫眾紛紛退開,人人都大為驚奇地道:“打狗棒怎麽會有兩根呢?哪根才是真的?幫主究竟身在何處呢?”

    這時,小金剛大聲道:“真的打狗棒在頂端一寸的位置有一個金環,我這根是真的,他那根是假的。”話末,伸著竹棒直指任海雲。

    任海雲正欲伸手去搶,段風飛身而過,單刀擋住他的去向。

    隨後四名幫眾同時伸手往他臂上抓去,段風隻是不動,片刻間又有數人攻上。他鬥然間抽迴手臂,滴溜溜的轉了個圈子,在丐幫這幾人後心疾施手腳,或推其背,或撞其腰,又或是踢其屁股,隻聽“哎唷”“啊喲”“賊廝鳥”一連串叫喊,六七人跌成一團。

    他剛迴過身來,正要去抓任海雲跟他算帳,月光下隻見慕容雲鵬撲向耶律星兒,隻怕她受了傷害,相距既遠,救援不及,自己身上又無暗器,情急之下,用刀猛地劈下台前的一根木柱,左腳用力直踢出去。慕容雲鵬惟恐耶律星兒也如段風一般脫身,立馬利劍破空而出,要將她即行殺了,哪知剛奔到她身前,長劍尚未刺到,忽覺後心風聲峻急,有物飛擲而至,知道有人暗算。他急忙轉身,那柱子正好打在他後背。木柱既沉重,加上段風的內力,勁道自是非同小可,慕容雲鵬急忙揮劍猛劈,那木柱霎時間被劈成碎塊。飛天大聖、惡海雷公站在鄰近,見段風以木柱打人竟也如此剛猛淩厲,更是驚懼,忙退開數步。段風單掌揮出,一陣剛猛的掌風推開五名丐幫幫眾,急奔到耶律星兒身旁,丐幫幫眾已然湧到。

    這時,台上、台下已經分開數批人在廝殺,戰況甚是激烈。

    過了陣許,段風、耶律星兒二人身周已重重疊疊的圍了二十名幫眾,慕容雲鵬忽然從天而降,利劍直刺段風的頭頂。段風左手拉著耶律星兒,隻以右手單刀防衛,始終不施攻擊殺手,笑道:“星兒,你沒受傷吧?”

    耶律星兒點點頭道:“沒受傷。”

    段風道:“好,你要靠緊我,瞧我給你出氣。”兩人一個緊抱著,一個挺刀猛揮,竟將四周兵刃亂響、高聲喧嘩的群丐視若無物。耶律星兒笑道:“你動手罷,若真傷了他們看我爹怎樣收拾你。”

    段風笑道:“我理會得。”手中的刀忽地發勁,砰砰砰數聲響,刀光一環接著一環往外飛旋,正是一招“鳳出四方”,數名幫眾從人群頭頂飛了出去。群丐一陣大亂,又有八人被他以刀勁甩出。這時慕容雲鵬叫道:“眾兄弟退開,讓我來對付他。”

    群丐聽到號令,紛紛散開,四人分站四周。這四丐背後都背負八隻麻袋,是丐幫中僅次於四大長老的人物,每人均統率一路幫眾,正是投靠任海雲的叛徒。八袋弟子一共九人,除了這四個見利忘義外,其餘五人都從一而終,擁護耶律齊。

    慕容雲鵬為了報之前的私仇,招招都想取段風的性命,段風開始時隻守不攻,待到三十招後,他感覺到慕容雲鵬的劍氣減弱了不少時方采取攻勢。那是因為剛才慕容雲鵬被木柱重擊一下,又經過激戰,所以內力耗得特別快,一下子便處於下風了。段風見時機到了,忽然右手內力一吐,銀刀破空而出,如車輪般飛旋,同時受到來自於段風掌心的一股內力的掌控,或東或西,或劈或刺,來無影去無蹤。慕容雲鵬這下子驚慌了,他做夢也想不到段風能在這麽短時間之內學會‘禦刀術’。‘禦刀術’最厲害之處莫過於隻攻不守,招招都是進攻,招招都是殺招。慕容雲鵬越鬥越心驚,那刀勁猶如彎月疾閃而過,“嗤”“嗤”“嗤”數聲,他周身上下被割了四刀。

    慕容雲鵬是個小人,而且是一個十分奸詐的小人,如果是朋友的話,他絕對是一個損友。這一次,他又是第一個逃跑的人。

    慕容雲鵬跑了,任海雲和飛天大聖、惡海雷公也跟著跑了。剩下的丐幫叛徒一個一個被抓起來,被眾人圍在高台之下。

    這時,小金剛拿著打狗棒走到眾人前麵。眾人靜待小金剛解釋這許多疑團,小金剛卻不再說話,雙手橫持打狗棒,恭恭敬敬的交給了耶律星兒。耶律星兒看到打狗棒,忽然想起了就別的爹爹,眼淚也跟著忍不住地跑了出來。

    忽然,校場外一個灰衣中年人走過來,笑道:“是誰惹哭了我的寶貝女兒啊?”來人正是丐幫幫主耶律齊。

    耶律齊幫女兒拭擦了眼淚,接過打狗棒,笑道:“丐幫眾兄弟聽著,你們的新幫主就是。。。。。。段風。”

    還未待段風反映過來,血殺五童等人已經將他拋了起來,一番喝彩聲隨後響遍整個校場。

    魯少有滿眼熱淚,苦聲道:“幫主,這究竟是怎迴事啊?”

    耶律齊淡然一笑,然後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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