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萬夫將自己年輕時的一些故事都講了一遍,這樣程夢琴對江湖中的一些奇人逸事了解得更為透徹。她做夢也想不到眼前的老前輩竟是與王重陽同時期的絕頂高手,武學修為更是在五絕高手之上,又參閱過《葵花寶典》、《九陰真經》等無上秘笈,獨創出《九陽真經》,如此才智無雙又不食人間煙火之人才真正算得上是世外高人。

    白萬夫用手輕撫那花白的長須,笑道:“以我之見,隻怕姑娘並沒有真正練成《葵花寶典》神功吧?”

    程夢琴聞言大驚,疑問道:“前輩是怎樣看出來的?”

    白萬夫笑道:“其實當年創作《葵花寶典》的葵花老祖自幼便是一名太監,後來被童貫收養為義子,隻因終日被人嘲笑而又天生癡迷武學才憤然獨闖江湖。他為人爭強好勝,一生共敗三百名一流高手卻接連三次輸在劍魔獨孤求敗手中,所以他武功大成後創作的《葵花寶典》充滿了怨氣、邪氣和煞氣。”他歎了一口氣,頓了頓又道:“他創作神功之時,更是希望後世江湖人士為了《葵花寶典》而互相爭奪,引起無數血雨腥風,而修煉者必需付出慘重的代價,所以他在寶典開篇寫了八個大字:欲練神功,引刀自宮。”

    程夢琴道:“這個葵花老祖果真夠狠毒的,但他卻沒想到會有女子去修練神功。”

    白萬夫哈哈大笑道:“那你就錯了,以葵花老祖的才智怎麽會想不到這一點呢?”他頓了頓接著道:“書中有這麽一句話,此功若自宮,三年可成,若不自宮,則無法練心法,隻能練招式。”

    程夢琴道:“所以女子修練《葵花寶典》隻能練招式而不能練心法,難怪古墓派和冰月宮的針法如此厲害。”

    白萬夫道:“你隻說對的一半。”

    程夢琴道:“隻對了一半?”

    白萬夫笑道:“當年林朝英和聶葵都曾修練《葵花寶典》,而我則翻閱過卻沒有修練過。寶典中所載的武功,精深之極,但最為厲害的卻是針法、身法和輕功,所以古墓派和冰月宮的武功也是以針法、身法、輕功見長。當年林朝英和聶葵隻練招式而沒有練心法,這一點你是說對了。”

    程夢琴疑問道:“難道女子也能練成《葵花寶典》神功?”

    白萬夫道:“哈哈,當日我與王重陽鬥酒勝出後,他曾把《九陰真經》借給我參閱,我記得裏麵曾有這樣一句話——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這句話令我想到不自宮也能修練《葵花寶典》的竅門。”

    程夢琴越聽越玄,百思不得其解,傻笑道:“《葵花寶典》怎麽就和《九陰真經》扯上了關係呢?”

    白萬夫沉聲道:“創作《九陰真經》的前輩叫黃裳,少年時的葵花老祖曾拜黃裳為師,但黃裳感覺他戾氣過重,隻是指點了他三個月的武藝而沒有真正收他為徒,所以《葵花寶典》所載武功總帶著一些《九陰真經》的影子。”

    程夢琴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白萬夫接著道:“這部寶典中所載武學不但博大精深,兼且兇險之極。但最難的還是第一關,而葵花老祖所說自宮的目的在於消除練功初期產生的欲火,隻要這一關過去,接下來就是平坦大道。所以,隻要能將初期的欲火成功發泄,修習者在理論上是不必自宮的。天下武功都要求循序漸進,其實自宮修練《葵花寶典》隻是葵花老祖對傳人的一個考驗,並不是最明智和唯一的方法。”

    程夢琴道:“我記得在冰月宮裏有一副寒冰棺,聽說那能調劑陰陽,有助於修練內功。”

    白萬夫笑道:“哈哈,寒冰棺乃‘冰魄’所雕,確有調劑陰陽之效,但卻不能真正去除欲火,所以我推測聶葵並沒有真正練成寶典裏的神功。”頓了頓又道:“天下武學,雖浩如煙海,卻往往殊途而同歸。修習《葵花寶典》之時,隻要遵循男女雙修,同時精進的原則,將駕馭不了的真氣傳給對方,對方調服真氣難以駕馭之時,再傳將迴來,如此循環往複,正如太極圖之陰陽相生,渾然一體,體現出的正是武學乃至天地萬物的至理。這正如《九陰真經》與《九陽真經》相輔相成,渾然一體。”

    程夢琴聽到這裏,她已然知道不用自宮而修練《葵花寶典》神功的竅門,但當聽到男女雙修之時,不禁臉泛紅霞。

    白萬夫見到程夢琴臉紅的樣子,不禁大笑起來,道:“小姑娘莫見怪,老朽年事甚高,既然與你有緣才將修練的竅門告訴你。剛才你不是問我怎樣才能救活你的冷大哥嗎?”

    程夢琴仍舊臉紅,輕輕地點了點頭。

    白萬夫正色地道:“當年我覺得《九陰真經》所載武功陰氣過重,於是躲到少林寺藏經閣裏博覽群書後寫了一本《九陽真經》。但當我隱居盤古仙山十數年後,我又覺得《九陽真經》陽氣過重,於是我嚐試將兩套武功合而為一。終於王天不負有心人,我成功將兩套武功融合為一,創了一套更為完美的絕學——《九重真經》。”

    程夢琴聽到《九重真經》四個字,眼睛大放光彩,仿佛看到了曙光一樣。

    隨後,白萬夫惋惜地道:“我看得出你倆充滿正氣,是當今武林一對令人羨慕的俠侶,假若就這樣陰陽相隔確實可惜啊。老朽在這裏與大自然為伴,過了近百年逍遙自在的生活,現在也覺得活著很孤獨了,在我救他之前我還有一事相求。。。。。。”

    白萬夫忽然停住了,他的眼角泛出了淚花。

    程夢琴疑問道:“請問前輩所說的是什麽事呢?”

    白萬夫道:“我救了他之後便會坐化升天,我們是有緣人,希望小姑娘能夠將我的骨灰帶到冰月宮,葬在小師妹的墳旁。”

    程夢琴點了點頭道:“前輩交代的事,晚輩定當完成。”

    隨後,白萬夫和程夢琴走進石室裏,程夢琴按照白萬夫的要求用仙鶴采迴來的一種奇特的大葉子將冷湘宇渾身上下包裹起來,隻將其雙掌露在外麵。這種大葉子產自高山之巔,吸取日月精華,能夠調劑陰陽,能很好地避免受傷者因外來內力導致不協調而產生走火入魔。過了半個時辰,程夢琴已經將冷湘宇包成了一個大粽子。

    這時,白萬夫慢慢運起自身的內力,但見他左掌托起一團藍色的光,右掌托起一團紅色的光,那兩團光就像兩個小光球一樣,發出陣陣刺眼的光芒。那石室忽然變得時亮時暗,時紅時藍。接著,他將左掌一揚,那團藍色的光瞬間變成十道細小的針,並分別刺中冷湘宇左邊身上的十處大穴。之後,他將右掌一揚,那團紅色的光瞬間變成十道細小的針,並分別刺中冷湘宇右邊身上的十處大穴。如此一來,冷湘宇周身上下最重要的二十處大穴就被封起來了。忽然,白萬夫身子一移,幻化出九個影子,分別移到冷湘宇身外的東、南、西、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頭頂共九個位置,同時運起真氣為他療傷,移宮易穴,易筋洗髓。初時,冷湘宇的左邊身體為藍色,右邊身體為紅色;之後,左邊身體為紅色,右邊身體為藍色。如此相互轉變九次之後,通體變成了紫色,之後變為白色,接著變為金色,最後金色之氣在他的身軀遊走數圈之後聚集成一顆金丹消失在眉心之處。經此多重變化之後,白萬夫已然將自身所有的元氣化為一顆“元氣金丹”注入冷湘宇的體內,與其體內的內力混為一體,從而帶動真氣在體內川流不息,煥發生機。

    冷湘宇的左右手有了微小的抖動,生存的氣息被重新喚醒了。

    然而一旁坐著的白萬夫卻臉色慘白,身體在瞬間瘦得隻剩下一副皮囊一般,仿佛老了數十年一樣。這時,他慢吞吞地道:“小。。。小姑娘,你要。。。記住,你在。。。九九八十一日之內。。。都不能動他,而且。。。每天都要念一遍。。。牆壁上的經文,這樣。。。才能助他治療。。。內傷,修成。。。神功。”

    程夢琴點頭,哭聲道:“前輩的話,晚輩一定謹記於心。”

    白萬夫點了點頭,臉帶微笑,忽然一陣烈焰自下往上燃燒起來,轉眼間便將他的肉身化為灰燼。

    程夢琴望著這感人的一幕,不禁淚流滿麵。隨後,跪在地上,扣了三個響頭以謝前輩的大恩。之後,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含著淚花,用一個白色瓷瓶將白萬夫的骨灰裝好放在主人房的石桌上。

    此時,黃昏來臨,一束金黃的陽光映入山洞之內,程夢琴正坐在洞口之前,她迴憶著和冷湘宇的點點滴滴,攜手走過的每一段路。在黃昏下的她,黯然神傷,已然消瘦了不少。而仙鶴則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因為現在她已成為仙鶴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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