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已近,但見威樂府前出現了四條人影,一閃而過,隨後揚步向大門走去。那兩旁的侍衛見有人拜訪,便拔腿跑進屋內通告。

    隨後,成樂天帶著幾個親信匆忙地出來,一見麵便拱手作揖道:“不知神雕大俠、一燈大師遠道而來,還望原諒。”

    楊過還禮笑道:“哈哈,我們也是想見識見識你的劍池啊。”

    成樂天笑道:“就幾把破劍,也沒有江湖傳聞那麽神。”

    一燈大師道:“成居士何必如此謙虛,哈哈。”

    成樂天笑了笑,看著一旁的葉劍飛疑問道:“不知這位是。。。。。。”

    楊過忙賠笑道:“哈哈,你看我都忘記了,這位是劍癡前輩葉劍飛。”

    成樂天笑道:“哈哈,今天真是可喜可賀的大日子啊,一下子來了這麽多武林的前輩豪俠,請。。。。。。”

    話末,領著四人進大堂,之後安排豐盛的酒宴款待,酒至半酣才各自迴房休息。

    。。。。。。

    夜深了,冷湘宇獨自一人走到屋外,在古鬆下背著手走來走去。其時,明月當空,陣陣清風吹拂,令人心神開朗。但他腦海不斷地閃出程夢琴的影子,越想越是懷念,竟略帶傷感,緊閉著雙目靜思。夜漸入深,山風吹得也大了很多,“唿”“唿”“唿”的吹個不停。。。。。。

    在這寂靜的地方,難免會令人黯然神傷起來,又有多少人能忍受這份失落的感覺呢?他的心頭就像在滴血一般,很痛。。。很痛。。。

    突然,冷湘宇輕輕一縱,摘下一條樹枝,在樹下舞出一套劍法,柔美的身法,劍招時快時慢,勁力有強有弱,剛柔並和,招招無窮,顯然是一套極為厲害的劍法。那是少年時怪人師父傳給他的一套劍法,隻是不想顯露師父的蹤跡,便一直沒有使用,近日發生的種種事情確實令自己思緒不定,所以揮劍以解百愁。

    “嗬嗬,湘宇,你還記得師父所教的劍法啊?”一把悠揚的聲音從空氣中穿了過來。

    “師父,我知道是你,你教徒兒的每一樣東西,徒兒都銘記於心,湘宇找你找得好苦啊,現在徒兒的心很亂,希望師父能解開徒兒心中的疑團。”

    “湘宇莫急,師父已經在你身邊了。”

    話音剛落,隻見一個藍色的身影悄無聲色地出現在冷湘宇的身旁。

    那人正是楊過。

    冷湘宇實在忍不住了,他含著淚道:“師父為什麽救了我和琴兒又要把她殺死呢?”

    楊過沉聲道:“我隻是減少她的痛苦,為師這樣做自有為師的安排,我的苦心你日後便會明白,隻要你相信師父,跟著師父的步子走,那就對了。”

    冷湘宇看著楊過那慈祥的目光,雖是滿腦子疑惑,但還是迴答道:“弟子遵命。”

    話音剛落,但見楊過順手抓住了冷湘宇的手,以快速的手法帶動他手中的樹枝,頓時虎虎生風,聲如暴雷,隨後又像流水行雲般飄忽不定,令人難以捉摸。冷湘宇則像一個小木偶,任由楊過擺動,遠遠望去,兩人就如兩條白練一般,在地上空中飛舞,好不壯觀。

    楊過一邊帶著冷湘宇揮舞樹枝,一邊道:“這套劍法尚未有名字,但它的真正威力恐怕古今沒有一套劍法能與之匹敵,它是為師從山洪海嘯中悟出的一套劍法,隻能神會,不能言傳,你能領會多少就要看你的資質了。假如真的要為它起一個名字,那便是——傲。”

    話末,一道劍氣從楊過的手指奔向大樹,“唿”的一聲,那古鬆的樹葉被震得飄飛,隨後那些飛舞的樹葉在劍氣的帶動之下急速地擊向青石大地板,眨眼間地上便深深地刻上了一個綠色的大字——傲。

    還未待冷湘宇意識過來,便被楊過用內力拋到半空中,手則跟著楊過的內力揮舞,旁人不知,還會以為他中邪了。

    風繼續吹著,但屋頂上卻多了兩個人,正是葉劍飛和一燈大師。他們把茶壺搬到屋頂了,一邊聊天,一邊欣賞著這世間上最為精妙的劍法。隻聽見一燈大師道:“最近道上邪魔盡出,還有一個叫風至邪的,好像使一套江湖不曾出現過的“南冥魔功”。”

    葉劍飛喝下一杯茶,笑道:“記得先祖有書記載,當年無涯子以莊子《逍遙遊》中的‘北冥’為名創下一套能吸人內力的武功叫‘北冥神功’,那功夫被我年輕時誤打誤撞學到了。”

    一燈大師笑道:“兄長能有如此際遇真是慶幸啊。”

    葉劍飛沉聲道:“當年無涯子創了‘北冥神功’後,他的對頭便創下了‘南冥魔功’,那南冥魔功與北冥神功相互克製,北冥吸內力,南冥則化內力,如此一來便誰也不勝誰。後來無涯子離世了,他的對頭覺得沒有意義了便隱居塞外,從此南冥魔功就再沒有在中原武林出現了。”

    “唉!”一燈大師歎了一口氣,接著道:“原來如此,那各種內力都能據為己有啦?”

    “那也不一定。”葉劍飛沉聲道:“假若對方的內力要強於發功之人,那就不一定能吸了,即便吸了,不能融合使用也會被內力脹破丹田而死。”

    一燈大師笑道:“貧僧的時間也不多了,假如能見識見識也好,哈哈。。。哈哈。。。”話末,連笑數聲,葉劍飛也聞聲而笑,二人如此邊談邊笑,直至天明方休。

    。。。。。。

    清晨,紅日已慢慢地升起,一絲絲暖和的陽光照進了屋內。

    大堂裏,成樂天正招唿四人用膳。吃過早飯後,他便帶著四人和幾個親信穿過後山到達劍池。

    過了一陣子,十數人來到劍池。隻見那裏是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四麵種著大樹,中間是一個泉水清澈的小潭,在小潭的裏裏外外放置著許多大石塊,大石塊上則插著大大小小的上百把寶劍,陽光照射下,劍身發出耀眼白光,好不煞人。

    待眾人欣賞完寶劍後,葉劍飛笑道:“現在我們就來切磋一下武藝吧?”

    楊過笑道:“一番盛情,不好推讓啊,好。”

    葉劍飛又道:“楊大俠如此豪爽,一燈大師不該推托吧?”

    一燈大師微微點頭答應。

    隨後,成樂天招唿眾人退到左右兩旁十丈開外觀戰。

    這時,葉劍飛站在劍池的左邊,一燈大師站在右邊,兩人相距五丈左右,空氣忽然變得讓人窒息,周圍環境仿佛停頓了。

    葉劍飛忽然舉起他的手,以掌為劍,笑道:“出招吧!”

    這三個宇就像是個魔咒,這三個字剛一說出來,剛才還比較熱鬧的地方,立刻變得隻剩下兩個人。

    和風吹過,大地從一片死寂變得活躍起來,他們已經動手了。

    一燈大師隨即伸出兩指,並合一起,眨眼間,那手指上散發出一股紅光,一揮指,便有一股罡氣激射而出。那罡氣似是溫淳平和,但又沛然渾厚,無可抗拒。葉劍飛的劍掌雖是厲害,但也不敢輕易相接,因為他知道這個和尚的確把‘一陽指’練到了極點,雖無‘六脈神劍’那樣的霸道,但也獨步武林。

    葉劍飛接下一燈大師三招後,使出獨創的‘劍掌’,霎時間,無數個掌印幻化為一股防護網,將全身上下蓋得嚴密之極,那一陽指的指勁橫豎也射不進去。如此一個攻一個守,百招過後也是打了個平手,但二人氣也沒喘一下,足見二人內力深厚。這時,一燈大師依然察覺出,葉劍飛好像是在使用一種以守為攻的戰術,當下收迴指力,一揮掌,隻見一條水柱從下而上擊向葉劍飛。葉劍飛急忙一躍而上,再一揮掌,一股勁力往下擊散水柱,隨後二人各站迴原地,背手相對。

    葉劍飛笑道:“不管是昔日的‘南帝’還是今日的‘南僧’都果然名不虛傳。”

    一燈大師道:“南無訶尼陀佛。。。。。。貧僧對勝負早已看得不重要了。”

    話畢,葉劍飛一閃,身外化身,化為四個身影,在一燈大師四周盤旋。隨後,竟同時向一燈大師進攻,一下子,四股掌勁變作四把利劍從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擊向一燈大師。一燈大師的內力雖然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但一陽指卻不能像劍掌那般難以捉摸,當下腳法變換加速,身形瞬間轉移,左閃右躲,左右手指同施一陽指功,才勉強接下那劍掌的勁力。霎時間,飛沙走石,指力掌勁來迴交錯,讓眾人驚喜不已,個個讚不絕口。

    隨後,楊過大聲笑道:“哈哈,兩位前輩都是舉世無雙的高人,今日就點到即止吧!”

    話末,葉劍飛和一燈大師同時收工,各自評點對方的武藝。

    一燈大師笑道:“老衲實在比不上葉兄啊。”

    葉劍飛迴禮笑道:“我也勝不了你多少。”話音剛落,大笑數聲。

    他忽然迴頭用那雙發亮的眼睛,筆直地瞪著楊過。他號稱“劍癡”,縱然已近百歲了,他的心卻沒有老,依然對劍法癡迷。他等了七十年終於迴到了中原,也是為了能見識到真正的無上劍法,於是他要向楊過挑戰。

    楊過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不聞、不見、不動。

    葉劍飛卻己做好了比武的架勢。

    他不再空手,因為他以選好了一把寶劍,那是一把劍柄鮮紅,劍鞘也是鮮紅的,霸勁十足的無名寶劍。

    那比薔薇更紅,比血還紅,它令剛才還充滿歡樂的空氣裏,忽然間變得充滿殺氣了。

    他的人縱然已為劍而醉,為武而狂,但他的心卻還是清醒的。

    他的劍已在手。

    蒼白的手,鮮紅的劍。

    楊過的劍呢?不,他在二十年前就不再用劍了。

    殺氣更濃,慢慢地逼向楊過。

    楊過笑道:“方才葉前輩與一燈大師相鬥定當損耗不少內力,我是晚輩,為了公平起見,不如晚輩以一敵二如何?”

    葉劍飛道:“我與大師年紀已老且消耗了內力,你卻正當盛年之時,我們以二敵一,輸贏都光榮啊。”說罷,哈哈大笑。

    一燈大師見二人興致濃烈,便加入戰圈之中。

    三人以三角方位站立好,隨後葉劍飛大喝一聲,突然拔劍,劍光如陽光般輝煌燦爛,卻又美麗如陽光下的紅寶石,嗤的一聲,劍氣疾閃而出,聲音就如金屬撕裂一樣,叫旁人聽了極為刺耳,內力不好的更是頭暈眼花。

    劍氣就在楊過的眉睫間。

    楊過還是不聞、不見、不聲、不動。

    劍光劃過,一丈外的樹葉紛紛斷落,如大雨傾盤般落下。

    隨後劍光就忽然不見了。

    劍還在葉劍飛的手裏,他手持著那把鋒利無比的寶劍站在楊過的麵前。他用的是天下無雙的劍法,但為什麽就傷不了楊過的一根毫發呢?

    楊過並沒有作聲,此時一燈大師的一陽指力已像流星般接近楊過的右側。

    眾人見勢皆大驚,他們為什麽大驚呢?因為楊過的右手早在三十年前便被人砍掉,所以眾人擔心他右手邊是他的致命弱點而為之大驚。

    但眾人的擔心是多餘的,一燈大師那剛猛的指力也不知不覺地被擊飛,飛到了一塊大石上,那無辜的大石立時粉身碎骨。

    在場之人無不為之驚異。

    蒼白的手,出鞘的劍在陽光下看來也像是蒼白的,葉劍飛的臉色更蒼白,他的臉上全無表情,瞳孔卻在收縮。

    楊過在凝視著他,發亮的眼睛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也不知那是種已接近大自然般的悠然,他的眼神已經讓對人感到害怕。

    一燈大師忽然道:“二位出手吧!”

    話音剛落,劍光漫天,劍如閃電,指風飛旋,指如奔雷。

    楊過也用指,他是以指為劍,但指尖的劍氣卻仿佛很慢。

    可是劍光還沒到,劍氣已鑽入了劍光,逼住了葉劍飛的劍刃,隨後劍氣一分為四,將他全身方位逼緊,讓他無可退避。眼見四股劍氣快要將自己封殺的瞬間,葉劍飛雙手猛地一吸,四把寶劍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吸起,剛好當住了楊過的四道劍氣,但“嘭”“嘭”“嘭”“嘭”四聲,四把寶劍被震飛,一把安然無事,一把擊穿一個大洞,另外兩把則變成了碎片。葉劍飛大感愕然,當下使出北冥神功,伸手向楊過小腹捉去。

    這邊葉劍飛攻來,那邊一燈大師的指風已到麵前。

    楊過急忙瞬間移動,出現時已到了一燈大師的身後。一燈大師大驚,一迴手連射五指,頓時五到紅光飛出,楊過好像有先知一樣,猛地一躍起,避開了兩指,再翻身揮指舞動,身前的五把寶劍竟隨劍氣而動,輪流向一燈大師進攻,確實讓一燈大師鬥得大汗淋漓,驚險萬分。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楊過進攻一燈大師時,葉劍飛從一旁掠過,右手再次抓向楊過的小腹。忽然聽見楊過“啊”的一聲,身子微微一動,但見楊過體內的真氣外流,一股紅光正沿著經脈流向葉劍飛的手掌。葉劍飛甚是得意,隨後大驚一聲,但見另一股紅光從葉劍飛的體內傳到手臂,再與楊過的真氣匯合,隨後竟傳迴楊過體內。

    原來,方才楊過被葉劍飛的‘北冥神功’吸去了內力,腦海一閃,隨即體內經脈逆轉,使出一招‘海納百川’,怎知楊過的內力要強過葉劍飛,是以葉劍飛的內力反而如小川匯入大海一樣,直奔楊過的體內,這自然讓葉劍飛大驚了。

    隨後,楊過內力一震,頓時一堵氣牆將葉劍飛拋向一燈大師,一燈大師以一陽指對抗楊過的飛劍之術,匆忙之下,隻好伸出右腳接住葉劍飛。突然,“嗤”的一聲,一道似是虹光般的劍氣旋飛出去,形如蛟龍,並發出陣陣海嘯之聲,一燈大師和葉劍飛頓感窒息,就如大浪中的小舟一樣,四周被大浪衝擊,突然一股更強的劍氣衝來,連綿不斷地撲向二人,嚇得葉劍飛“哇”的大叫一聲。。。。。。

    這一叫,那劍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燈大師上前笑道:“多年不見,楊居士竟悟出這等武學境界,實是曠世奇才啊!”

    這時,風塵已定,楊過笑道:“這其實也算不上什麽了得起的大事。”

    葉劍飛道:“為何楊大俠如此謙虛呢?”

    楊過嚴肅地道:“因為多數人練武是為了名和利,一比武便有了勝與敗的念頭,心神不定,是以常人的武功往往不能達至極點。”

    眾人聽後,當下琢磨楊過話中之意,對其更是倍感佩服。

    葉劍飛笑道:“唉!我敗了,我確實敗了,我敗得心服口服啊!”

    這也難怪,其實這時的楊過在劍道上的造詣已然超越了無劍的境界,內外兼修,武功早已達到驚世駭俗的地步,天下之間難有匹敵。

    又過了良久,成樂天便招唿眾人迴府中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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