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揚對韓銘深夜造訪感到有一絲意外,不過他依然很快就讓開身子,請韓銘進屋。


    雖然韓銘是韓中則的兒子,但是他在政治上始終與韓淩飛步調一致,在家族事務中也不會與韓中則同流合汙,有時對韓中則父女倆的做法還頗有微詞。


    而在之前,範子宏借當時的鍾樓區區委書記範長天之手,在方揚收取拆遷補償金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窮追猛打,也是韓銘親自帶了紀委的人從京城直飛榕城,查處了範長天違法違紀問題,從根子上幫方揚解決了問題。


    對此方揚是心存感激的。


    因此他對韓銘也是十分客氣。


    韓銘進屋後,微笑著問道:


    “方揚,這麽晚了過來找你,不會打擾你休息吧?”


    方揚一邊從飲水機上接了一杯熱水遞給韓銘,一邊笑嗬嗬地說道:


    “這不剛參加完家族會議嗎?我也沒這麽早睡覺的。舅舅,你這麽晚來找我,一定有什麽事兒吧?來來來,坐下來慢慢說!”


    兩人一起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韓銘看了看方揚,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方揚見狀笑嗬嗬地問道:


    “舅舅,都是自家人,還有什麽話不好說的嗎?”


    韓銘終於點了點頭,謹慎地說道:


    “方揚,我知道我父親和大姐對你有些敵意,尤其是我大姐那人說話有點難聽,希望你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


    方揚有些意外地看了韓銘一眼,淡淡一笑說道:


    “舅舅,他們都是我的長輩,我怎麽可能怪他們呢?”


    韓銘卻不是這麽好打發的,他依然看著方揚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方揚,我知道我父親和大姐就算加起來也不是你的對手,而且你肯定也掌握了不少有關他們的資料……我……我就是希望你能看在大家都是韓家人的份上,對他們不要趕盡殺絕,稍微給他們留點兒餘地……”


    韓銘是韓家中少數幾個對方揚的“底細”有所了解的人,他很清楚方揚在韓家乃至整個華夏的超然地位。哪怕是一個省部級領導幹部,他的能量都未必有方揚這麽大。


    而長期從事紀檢監察工作的他,也是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剛才家族會議中的一些細節,對於韓中則父女倆那有些反常的慌亂表現,韓銘也是看在眼中。


    他本來就十分了解自己的父親和大姐,而如今心裏更是和明鏡似的,雖然心裏十分的氣憤,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畢竟是血濃於水,韓銘根本也割舍不下。


    偏偏這父女倆卻是惹了方揚。


    方揚對付敵人的手段,韓銘是十分清楚的,上次那個範長天,韓銘甚至還親身參與過,想想心裏都是一陣發毛。


    韓銘對於家族會議上,方揚望向韓美姿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印象深刻。開完會後,韓銘幾乎沒有什麽猶豫,就直接過來找方揚了——他十分清楚,如果自己不站出來求情,那不知死活的父女倆可能會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方揚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然後對韓銘說道:


    “舅舅,我做人做事從來都不會趕盡殺絕,路就擺在那裏,關鍵就看他們自己怎麽選擇了。”


    “方揚,我父親和大姐都是沒有什麽野心的人,也許有些貪財,但絕對不會對家族造成什麽大的危害……”韓銘眉頭微皺說道。


    方揚淡淡一笑,說道:


    “舅舅,其實我也是為了他們好。二姥爺都一把年紀了,不管是家族事務還是公司事務,對他而言都太耗費精力了,還不如早點兒在家頤養天年;另外,我也不希望美姿阿姨繼續掌管韓氏集團了。反正他們都有公司的股份,下半輩子肯定也是衣食無憂,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韓銘聽了之後也是臉色微變。


    他沒想到自己上門來,可以說是放低身段求方揚了,他依然不願意放過韓中則兩人。如果按照方揚說的辦,那韓中則與韓美姿等於是被排除出核心族人的圈子了,韓銘知道他們倆肯定是不可能接受的。


    韓銘心中多少有些不高興。


    方揚也是看在眼中,他淡笑道:


    “舅舅,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剛才我說的那些,已經是給你麵子了,因為不管怎麽樣,他們兩人的名聲至少是保全了,而且之前發生的事情我也可以做主,就既往不咎了……”


    韓銘臉色微微一變,連忙問道:


    “方揚,莫非……”


    方揚微笑著擺了擺手,說道:


    “舅舅,過兩天我會給你一份資料,你自己看完之後自然就明白了。如果到時候你還覺得我這樣處理有些不近人情,你隨時都可以過來找我!”


    韓銘望著方揚,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清楚,既然方揚迴這麽說,那說明韓中則與韓美姿兩人的事情可能不小。


    韓銘知道該說的自己都已經說了,接下來就隻有耐心等待方揚的資料了。因此他也沒有多逗留,直接起身同方揚告辭道:


    “方揚,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迴去了,這麽晚了還打攪你,真是不好意思……”


    “舅舅快別這麽說,大家都是自家人嘛!”方揚微笑著說道。


    韓銘點了點頭,邁步朝門口走去。


    “對了,舅舅,等一下!”方揚在身後叫道。


    韓銘停下腳步,迴頭望向方揚。方揚伸手從包裏掏出一個小瓷瓶來,遞給韓銘,然後笑著說道:


    “給!這瓶冰肌露是我孝敬舅媽的。”


    現在冰肌露的名頭可是十分響亮啊!不過都是在京城的貴婦中口口相傳,據說黑市裏價格被炒到了上百萬的天價,隻不過這東西卻有價無市——方揚本來就隻做了那麽多,這東西又是消耗品,自然是越來越少了。


    而冰肌露那立竿見影的效果,也是被傳得神乎其神。韓銘雖然是韓家的一員,但畢竟他的級別還不算太高,因此這冰肌露雖然出自韓家,但他卻始終未能為他夫人搞到哪怕是一小瓶。


    “這……這怎麽好意思呢?”韓銘有些猶豫,下意識地往外推。


    這一大瓶如果擱在黑市中,至少是兩三百萬呢!作為紀檢監察幹部,韓銘對於收受這樣的貴重物品還是十分謹慎的。


    “晚輩孝敬長輩,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方揚笑嘻嘻地將瓷瓶塞進韓銘的手中,說道,“再說了,這可不是送給你的,是送給我舅媽的,你隻是幫我轉交一下罷了!”


    “行,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收下了……謝謝……”韓銘也沒有再矯情地推辭,而是直接伸手接過來,小心翼翼地裝進了包裏。


    韓銘好歹也是正廳級官員,又怎麽可能沒有一點政治敏銳性呢?方揚這麽做,很明顯就是在向他示好,表示對他的重視;同時也是在暗示在韓中則父女倆以及他之間,是會區別對待,不會搞株連九族那一套的。


    韓銘心中也是微微一鬆,拿了方揚送的禮物——一瓶冰肌露,同方揚告辭離開了房間。


    送走韓銘後,方揚迴屋拿起手機撥打了一串號碼。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方揚臉上的神情也變得不帶一絲人情味。


    “您好。”手機中傳來一個恭敬的聲音。


    “我是方揚。”方揚淡淡地說道,“我需要你幫我徹底調查兩個人,一些具體的資料一會兒我就會發你郵箱。”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嗯,你隻有兩天的時間,後天上午之前我要看到結果!”方揚淡淡地說道。


    因為韓淩飛三天後就要離京去那西京軍區赴任,方揚希望在此之前把事情解決掉。


    “沒問題!”電話那頭的人斬釘截鐵地迴答道。


    方揚想了想,又說道:


    “這件事情可能會涉及到韓家內部的一些機密,你盡量自己單獨去完成,另外……屆時所有的調查報告隻準保留一份,也就是呈給我的那一份,其他所有的副本影印件之類的必須全部銷毀!”


    “明白,請方先生放心,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方揚嗯了一聲,勉勵了幾句之後掛了電話,然後將韓中則父女倆的基本情況直接用手機短信發了過去。


    方揚找的正是秦天留在中央特殊部門的老部下,秦天在去西京陪師父鍾越閉關清修之前,都已經跟所有部下嘮叨了好幾遍,同時也把幾個主要負責人的聯係方式給了方揚。


    方揚一開始並沒有想過要利用隱龍組的力量來調查韓氏集團的事情,畢竟這隻是家務事,而且說實話他們貪墨的那麽一點兒小錢方揚也並不放在眼裏。


    但是今天家族會議的時候,韓中則父女倆的做派卻讓方揚有些厭煩了,尤其是看到母親韓雪華氣得臉色發白的樣子,就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畢竟以後韓雪華還要在韓氏集團任職,就是為了母親工作時心情能舒暢一些,這個小麻煩也要解決掉去。


    安排下去之後,方揚便將手機往桌子上一丟,把小火從儲物戒指中放出來玩耍了一陣,又修煉了一會兒《混沌決》,然後才去泡了個澡,換上幹淨柔軟的家居服,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


    沒一會兒工夫,方揚就已經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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