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哥一聽到方揚的話,立刻就收迴了踩在吳明肚子上的腳,快步走到方揚麵前三四步遠的地方,恭敬地低頭說道:


    “方少,小黑不知道吳明竟然狗膽包天想要對付您,還差點成了他的幫兇,實在是罪該萬死!”


    混混們聽了豹哥的話不禁相視駭然,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豹哥自稱“小黑”,即便在大軍哥麵前,豹哥也沒有露出過如此恭敬的表情。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


    剛才言語中對方揚和蘇荷諸多不敬的斜眼與老細更是無比的忐忑。


    而躺在地上的吳明更是萬念俱灰。連豹哥都要恭恭敬敬地賠罪的人,豈是自己惹得起的?更何況一聽豹哥對他的稱唿——“方少”,就知道這個年輕人多半是個衙內,那種紈絝二世祖最是睚眥必報,這次自己把他得罪死了,迎接自己的不知道會是多麽悲慘的結局呢!


    吳明覺得渾身發軟,甚至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方揚淡淡地說道:


    “你叫黑豹對吧?說說到底怎麽迴事吧?”


    他也是剛剛才認出來,眼前的這位豹哥,真是那日黃毛趙大軍擺酒謝罪時帶來的兩個小弟之一,他記得還有另外一位叫做鋼牙。兩人在飯局裏都非常低調,主要就是做為大家倒酒、盛湯之類的工作。


    沒想到在這些小混混麵前,這個黑豹還有威風八麵的一麵。


    黑豹不敢怠慢,連忙說道:


    “方少,這個吳明跟我手下一個小弟有點交情。這次就是通過我的小弟找到我,讓我們出手對付一個年輕人,事成之後給我們兩萬塊錢……方少,我事先真的不知道吳明這個王八蛋居然是想要對付您啊!”


    黑豹此刻對吳明已經恨死了。


    眼前這個方少有多大能量,他是親眼見識過的。跟鍾樓區分局的肖局長相交莫逆,這已經足以讓這些混生活的弟兄們膽戰心驚了。


    而那天的酒宴上,黑豹更是親眼看到方揚的實力。可笑的羅城自以為巴結了一個司法廳的小科長,就在方揚麵前再次囂張了起來,沒想到人家輕描淡寫地就把羅城和那個喬科長一起送進了看守所,而且還是司法廳紀委書記親自過來處理的。


    事後黑豹聽說那個為方揚撐腰的人,竟然是省委常委的秘書,更是咋舌不已。


    事實上羅城被抓,至誠律師事務所被徹底查封,他們的老大羅誌飛聽了大軍哥講述的那天謝罪酒宴上的經過時,沉默了很久之後吩咐大家,以後看到方揚千萬不要去招惹他,甚至有可能的話要盡量交好。


    連老大的老大飛哥都如此忌憚方揚,黑豹現在心中哪能平靜下來啊?大軍哥好不容易獲得了他的諒解,結果自己這次居然不知死活地派了小弟將他給圍住了,一旦他要是深究起來,自己絕對沒有好下場的。


    方揚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看到蘇荷受到驚嚇的樣子,方揚心中是有一定火氣的,在他看來,吳明這種人自然是可惡到了極點,但對黑豹一夥也沒有什麽好感,為了兩萬塊錢就可以對素無冤仇的人下狠手,這種價值觀讓方揚覺得有些不舒服。


    黑豹見方揚沒有說話,心中也是微微一沉。他咬了咬牙,從身邊的小弟手中拿過一根鋼管,沉聲說道:


    “方少,小黑這次魯莽了,錯全在我。今天我自斷一臂,懇請方少高抬貴手既往不咎……”


    說完,黑豹高高地揚起手臂,揮舞著鋼管朝自己左手的臂彎處狠狠地砸了下去。


    蘇荷嚇得尖叫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黑豹在砸下去的同時就已經閉上了眼睛,咬緊牙關準備承受那骨斷筋折的巨大痛苦。可是電光火石之間,黑豹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這隻手力氣非常大,仿佛一個鐵箍一般緊緊地扣住自己的手腕,讓自己完全使不上勁來。


    黑豹疑惑地睜開眼睛,駭然發現剛剛距離自己還有三四步遠的方揚此刻就站在自己麵前,而他的手穩穩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方揚一把奪下黑豹手中的鋼管,隨手甩到一旁,然後輕輕地鬆開了黑豹的手腕,淡淡地說道:


    “黑豹,你們江湖上的那一套不要在我麵前用,我是一個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你斷一隻手臂對我有什麽好處嗎?”


    黑豹頓時滿臉通紅,他習慣性的思維就是打打殺殺那一套,卻忘記了方揚並不是江湖中人,自己的一番做法倒是適得其反。黑豹支吾著說道:


    “方少,我……我……”


    方揚擺了擺手,說道:


    “算了,今天你們運氣好,我女朋友沒事,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否則的話……”


    說到這,方揚的聲音突然變得森冷:


    “你斷一百條手臂也不夠!”


    黑豹頓時感到後心一陣發涼。剛才方揚的話裏那種森森殺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知道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說說那麽簡單。事實上以方揚在官麵上的關係,要搞死他這樣一個混混頭目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謝謝方少!謝謝方少!”黑豹如釋重負地連連點頭,心中也是慶幸不已。


    接著,黑豹冰冷的目光掃過了在一旁戰戰兢兢的斜眼,斜眼心中一涼,雙腿一軟跪到了地上,顫聲說道:


    “豹哥,吳明找我的時候,並沒有說要對付的人叫什麽名字,我是真的不清楚情況啊……”


    斜眼就是吳明的那個朋友,吳明正是通過他搭上黑豹的關係的,現在事情陡然變了一個風向,斜眼頓時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黑豹冷冽的目光掃過斜眼,冷哼了一聲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上,伸手拿過一根鋼管作勢就要劈頭蓋臉地打過去。


    “夠了!”方揚冷喝道。


    黑豹頓時停下來恭敬地望著方揚說道:


    “方少,都是因為這個小畜生交友不慎,我教訓他一頓給方少出氣!”


    方揚淡淡地說道:


    “你們的家事該怎麽處理,不要在我麵前做。我女朋友膽小,見不得血腥!”


    “是!”黑豹連忙說道。


    這時,方揚的手機響了起來,在安靜的地下停車場裏顯得非常突兀。他旁若無人地掏出手機來看了看來顯,接起電話:


    “呂哥,你好啊!”


    “小……方少!”呂棟梁的聲音變得有些拘謹,“今天我沒仔細看,您給的禮物太貴重了,我實在是不敢收啊!”


    呂棟梁這是迴到了辦公室,剛好自己那包煙抽完了,於是就打開方揚用報紙包著的那條煙,準備拿一包出來抽。結果一看到那條香煙的外包裝就傻眼了。呂棟梁也算是見多識廣之輩,但是這麽簡單的包裝還從來沒有見到過。


    他自然不會懷疑方揚送了什麽假煙給他,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煙很不一般。


    好在現在的互聯網都非常發達,呂棟梁上網去查了一下,很容易就發現原來這條不起眼的香煙居然是特供中央領導人的內部煙。網上說這個煙除了那些大首長們,也隻有京城的頂級紈絝圈子裏的人才會有幾包,其他地方基本上都看不到。


    而方揚居然一給就是一條。


    這讓呂棟梁突然感到了一陣惶恐。實際上他為方揚做的事情隻是舉手之勞,對方如果身份如此尊貴的話,那自己收下他的這條煙實在是有些冒昧了。


    於是連忙給方揚打了一個電話,語氣也變得恭敬了起來,更加不敢稱唿方揚“小方”,而是變成了“方少”。


    方揚聽了之後,心中立刻就了然了。他淡笑著說道:


    “呂哥,朋友之間送條煙而已,哪有什麽敢收不敢收的?你要是不拿我當朋友的話,這煙就還給我也行。”


    呂棟梁連忙說道:


    “方少,既然這樣,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我還真沒抽過這麽好的煙呢……”


    方揚哈哈大笑道:


    “呂哥,你還說不跟我客氣呢!你叫我什麽?”


    呂棟梁楞了一下,馬上也笑了起來,說道:


    “那……我還是叫你小方吧……”


    呂棟梁能感覺到方揚並不是在裝腔作勢,而是他原本就這麽平易近人。呂棟梁本身也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眼前擺著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可以交好一位神秘的大人物,他自然不會再矯情。


    “這就對了嘛!”方揚含笑說道,“呂哥,我這馬上還有件事情要麻煩你呢!”


    “你說!”呂棟梁爽快地說道,“隻要我能辦到的,絕對沒二話!”


    方揚看了一眼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吳明,淡淡地說道:


    “今天那個君安駕校的吳教練你還記得吧?就是無端端地扣住我女朋友準考證的那個。在駕考的事情上沒有得逞,這個人竟然找了幾個社會上的人過來,企圖襲擊我!”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呂棟梁義憤填膺道,“小方,我在市局刑偵隊那邊還有幾個朋友,我打個電話叫他們先把人抓起來再說。”


    方揚笑了笑說道:


    “呂哥,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呂棟梁轉念一想頓時明白了過來,人家連闞書記都請得動,如果想讓市局的人出麵,哪裏需要迂迴到自己這邊來啊!想到這呂棟梁也感到一陣尷尬,他幹笑了一下問道:


    “那你的意思是……”


    方揚淡淡地說道:


    “我跟這個吳明說過,從今天開始,君安駕校就要從榕城徹底除名了……”


    呂棟梁不假思索地地說道:


    “小方,我們這邊最近接到了很多舉報,都是關於君安駕校違規招生以及個別教練對女學員性騷擾的,我們今天就會同相關部門,對君安駕校進行徹底的檢查!”


    方揚聞言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個呂所長還真是個妙人,聞弦歌而知雅意,根本不需要自己多費唇舌。與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


    看來以後在機會合適的時候,可以幫他再往上動一動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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