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因為快馬加鞭的趕路有些精神不佳,衣衫也略微不整,但撝謙本身的風采依舊。他喝止了文湣等人的問責,沒有在馬上居高臨下的俯視張熜,而是強忍著在馬上長途跋涉後大腿內側的疼痛,不要人幫忙就從馬上翻了下來,接著緊走兩步,伸手扶起了半跪在地請罪的張熜。


    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張熜後,撝謙有些感歎的說:“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你們在這的行動我也有關注,實在是難為你倆了!”


    雖然明知道對方有作秀的嫌疑,可見到撝謙明明擔憂妻子的安危,卻依舊先出聲安撫自己,張熜還是有些打心眼裏的感動,他眼角閃爍著淚光說:“主公過濾了,本就是卑下職責所在。”


    “沒有辜負我的信任,你的表現是極好的,繼續努力吧!我自不會插手幹涉你們的行動,爭取早日做出成就來,到時候也能名正言順的獨當一麵。”撝謙鼓勵外加勉勵,充分表現了對張熜的信任。


    張熜也不矯情,幹淨利落的起身,然後引領撝謙進大帳:“主公莫在外麵說話了,先到大帳內清洗一番,然後換身衣服,再容屬下為您接風。”


    “好說好說。”撝謙一邊應和一邊跟了進去,此時張熜靠近撝謙,悄悄的說:“主母平安無事,武城早就派了使者來和談。事關重大,屬下沒有敢自己拿主意,隻是叫他們好生照看主母,若她有半點差池,屬下定然叫整個武城陪葬。”


    聽了張熜的秘密匯報,撝謙表麵上沒有說什麽,但他眼裏精光一閃,得知白菜平安後心裏算是安定了下來,頓時心裏便有了計較。


    沐浴更衣後,撝謙沒有聽從張熜的安排去參加接風宴,而是要張熜集合人馬,他要登台撫慰大軍。


    隨著鑼鼓聲響,一隊隊士兵快步走出帳篷,迅速趕到演武場集合列隊,撝謙在台上清楚的看到部隊令行禁止,兩萬人馬的集合竟然沒有半點噪雜,不得不點頭稱讚。


    站在撝謙的十一太保於少保暗暗指著立在一旁的張熜,對身邊的小萌悄聲說:“張老大果然有幾把刷子,我的馬隊什麽時候能有這麽訓練有方就好了。”


    “哼,你就做白日夢吧!”小萌嘲笑道。


    於少保一下子急了,音量不知覺的大了起來:“你等著瞧,我還非將馬隊訓成這樣不可了。”


    “噤聲。”撝謙被於少保驚動,迴頭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嚇得於少保再不好和小萌說悄悄話,把對方笑的花枝爛顫。


    撝謙見隊列整頓的差不多了,便揚聲講起話來:“大家都是萌新團的兵,也都應該聽或者我的名字。至於我為什麽趕到這裏,其中原因有部分人應該知道了。沒錯,我這一次專門是為了接夫人而來的,之所以不編個理由蒙騙大家,實在是因為我不好意思這麽做,不好意思拿那些專門前來撫慰大家的理由騙你們為我賣命!”


    撝謙身後的一眾太保被他這種直白的話給驚呆了,場內的士兵也大都如此,他們壓根就沒料到撝謙竟會這麽說,然而撝謙依舊不管不顧的繼續說著:“現在站在這裏的不是什麽大帥,也不是什麽驚天算,隻是一個普通男人,一個夫人被對方禁錮起來卻無能為力的男人,作為一個應當擔負起來肩上責任的男人來說,我請求大家幫我一迴,是請求而不是命令大家和我一起救出我的夫人。”


    張熜率先振臂高揮道:“敢不為主公效死力!”


    頓時整個校場上響起一片怒吼:


    “攻破武城,救出主母!”


    “為主公效死力!”


    “殺盡武城人馬!”


    “……”


    得知撝謙現身後而興致衝衝再次跑到敵軍大營的武城使者看到這一副有意讓他看到的場景後,嚇得他倒吸一口涼氣,使勁敲了敲此起彼伏的胸膛,發現依舊“咚咚咚”的跳個不停,他的胸口似乎一直憋著口氣,感覺十分難受。


    調動起來士兵血性的撝謙迎麵走向武城使者,厲聲道:“我本不欲同武城交惡,奈何你們一而再的挑釁萌新團的威嚴,先是趁我攻伐叛逆時為其助拳,在被我全殲後又出了這等劫持之事,當真以為我是泥捏的不會發脾氣嗎?”


    “哪敢,哪敢啊!一切都是誤會,這都是誤會啊!”被形勢所迫的武城使者嘴裏不住叫苦,早把金財神暗自吩咐要他從中作梗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開玩笑,要真按照那個紈絝子弟的吩咐去做,最後倒黴的肯定是自己。


    不就是個女人,能有性命重要?暗自誹謗金財神武城使者見撝謙保持著不怒自威的表情,臉上擠出難看的笑容道:“貴軍暫且稍安勿躁,您看要不這樣,我迴去稟報一聲,保證將尊夫人完完整整的禮送迴來,這本就是個誤會,還是徹底澄清,讓你我雙方的誤會徹底消融豈不更好?”


    “你迴去告訴你們能負責的人,我本無意將武城納入囊中,但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們已經兩次挑釁於我。這些都可以揭過,我也不讓你們交出罪魁禍首了,隻把我夫人完好的送出來便下令撤軍。但也僅限這一次了,希望這也是最後一次,要不然我脾氣再好,下一次也必然親率大軍傾力來攻,到時候便是不死不休了。”死死盯著使者眼睛的撝謙一字一頓的說道,生怕對方聽漏了一字。


    “好的,我這就迴去稟報,保證再不敢冒犯天威。”慌亂不止的使者點頭哈腰。


    “我最多等兩個時辰,時間到了後,就不用你們送了,我自會帶著麾下幾萬虎狼親自進城去迎。”臨了撝謙依舊不忘威脅使者一句。


    等武城使者屁滾尿流的跑進武城後,兩萬人馬再次列陣於城下,擺出隨時攻城的架勢,威脅武城放人。


    張熜等人知道身前那個男人看上去依舊平靜的表麵下,內心並不是那麽平靜,要不然怎會做出這種和平時大相徑庭的舉動來,儼然就是個陷入愛河之中惴惴不安的毛頭小子嘛!不過也正是這種表現,才讓人覺得撝謙的形象有血有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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