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蘇涼也知道對於自己和陸離之間的可能性幾乎微乎其微,她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應該忘記,應該轉身,應該過更好的生活,遇到更好的愛情。


    可是感情不是開關,不是隨手的一個動作,隨便的一個決心就可以更改的。


    就如陸離,難道他就不想忘記林一一重新開始嗎?蘇涼認為,他也是想的,隻是自己做不到而已,而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雖然每一次見麵假裝著不在意,可是全世界大概隻有蘇涼自己心裏清楚,這三年來,她沒有一天忘記過陸離,她仍然期待著,期待著三年的時間可以等迴一個屬於自己的陸離。


    但,結果卻還是同三年前的一樣,沒有任何更改。


    此時醫院的走廊上,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在陸離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蘇涼苦澀的笑了笑,其中也夾帶了些許的釋然,她看著他,緩緩開口:


    “我知道了。”


    陸離看著蘇涼,心口有些許的不忍心,他知道自己的這些話對於蘇涼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麽,又會對她產生什麽樣的傷害,但是他隻能這麽做,在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和愛情的情況下,傷害才是唯一的出路。


    ——


    陸遠開始複健,沒有急切,但也絕不懈怠,他閉口不談盛夏,就好像如同陸離曾經猜想的那樣,他把那個叫盛夏的女子遺忘在記憶深處了,可陸遠沒有,他隻是在自己還無能為力的時候將那個人埋藏在了最心底。


    他會去找她的,且一定會找的到。


    三個月後的一天,陸離接到林一一的電話,那時候的她和寧時修帶著寶寶正在法國度假,陸離按下接聽鍵,微微一笑:


    “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那邊沉默了幾秒鍾,才緩緩開口:


    “陸離,我看到盛夏了。”


    有關於盛夏的消息在過去的三年裏就像是一個謎,沒有任何人可以解的開,可就是這樣的一個未解之謎突然之間的就被林一一掀開了她的神秘麵紗,以至於陸離猝不及防的在麵對這個消息的時候愣在了那裏,有片刻的反應不過來。


    陸遠當時就坐在陸離的對麵,他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但卻並未聽到電話那端的聲音,直到他掛掉電話看向自己,陸遠才意識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失控,冥冥之中,他似乎知道陸離要對自己說什麽,可是因為太過期待,又不是很確定該不該讓陸離說出口。


    陸離說:


    “一一在巴黎見到盛夏了。”


    陸遠還是很平靜,但他微顫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他緩和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確定?”


    “確定,他們現在在一起。”


    陸遠起身,疾步離去。


    ——


    陸遠趕到巴黎的時候,寧時修正等在機場,後座的兒童座椅上坐著他心尖上的小公主,正把玩著一個芭比娃娃,見到他打開門進來,甜甜的笑了笑,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


    “uncle。”


    陸遠的心微微軟化了下來,捏捏她的小臉,轉頭看向寧時修:


    “淺淺好。”


    秦淺微微一笑:


    “媽媽說你要來追老婆,是嗎?”


    陸遠微笑:


    “是。”


    “uncle把自己的老婆弄丟了嗎?”


    “是。”


    “uncle真笨。”


    陸遠被逗笑,看一眼寧時修,繼續和秦淺說話:“那淺淺知不知道你的爸爸和我一樣笨?”


    秦淺轉動著眼睛,將視線落在寧時修的身上:


    “爸爸,你也曾經把媽媽弄丟了嗎?”


    寧時修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別聽你uncle亂說。”


    秦淺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最終選擇了沉默,似乎對於大人世界的亂七八糟並不感興趣,可就在兩個男人準備開始他們自己的話題時,秦淺卻突然語出驚人:


    “爸爸,你千萬不要覺得我是相信你哦,我隻是在給你留麵子。”


    聞言,寧時修哭笑不得,已經兩歲的秦淺活脫脫的是個古怪精靈,常常把自己和林一一搞到懷疑自己生了一個小怪物,可是他現在生活中大多數的快樂和幸福都是來自於她,所以,寧時修很幸福,也很滿足。


    陸遠也忍俊不禁:


    “怎麽帶女兒來接我?”


    寧時修透過後視鏡看一眼後座的女兒,整個人都透漏著一種柔軟,完全不似之前外界傳言的那般鐵血,他說:


    “現在她不適合跟一一待在一起。”


    很平常的一句話,但陸遠還是聽出了弦外之音:


    “什麽意思?”


    “你做好心理準備,盛夏可能已經不是你記憶中的模樣。”


    寧時修的話讓陸遠滋生出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可是即便他再有心理準備,也想象不到自己時隔三年再見盛夏會是現在的這幅模樣。


    整個房間都是亂七八糟的,椅子,桌子,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散落在各處,林一一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潔白的襯衫上血跡斑斑,寧時修當即就嚇了一跳,也顧不得任何的事情直接跑到林一一的麵前:


    “你怎麽樣?不是讓你避開嗎?為什麽還是受傷了?”


    林一一輕輕搖了搖頭:


    “我沒事,就是簡單的擦傷,你和陸遠快去看看盛夏,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臥室裏,我擔心她會出現什麽意外。”


    陸遠聞言就立刻前去臥室的方向,輕輕的叩響了門,寧時修在確定林一一沒什麽大礙的時候走過來,直接開口道:


    “你敲門沒用,她現在沒有半點理智可言。”


    說完便動手打開門,可盛夏卻將裏麵的鎖反鎖了,寧時修也絲毫的沒有猶豫,當即就一腳踹開了那扇門。


    臥室裏的光線很昏暗,根本看不清任何的事物,寧時修摸到旁邊的開關打開了燈,才發現臥室裏跟外麵的客廳裏根本沒有任何區別,都是一片狼藉,而盛夏呢?她蜷縮在一個角落裏,毫無規律的麵對著牆壁在撞擊著自己的頭部,陸遠微微眯了眯眼睛,疾步走過去製止了她的動作,可是她的額頭還是因為長時間的碰撞而流血了,幾乎血肉模糊。


    那鮮紅的血,狠狠刺痛了陸遠的眼睛,他不知道盛夏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也無從知道她到底經曆了什麽,他隻是心痛到快要不能唿吸,遺憾自己沒有好好的照顧和保護她,以至於讓她在外麵受這樣的傷痛。


    他想要去觸碰她的臉,可盛夏看著陸遠的目光卻是蔓延的戒備,似乎根本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陸遠看著她:


    “盛夏,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陸遠,你的丈夫。”


    盛夏的目光有片刻的呆滯,隨即恢複清明,她緩緩的搖了搖頭:


    “陸遠死了。”


    “沒有。”陸遠輕聲說:“我還活著,隻是沉睡了很久很久,所以到現在才來找你,你在怪我對不對?”


    盛夏的目光一直盯在陸遠的臉上,聞言也沒有絲毫的動容,她隻是緩緩的抬起了自己髒兮兮的手,想要去碰觸陸遠的臉來確定他是真的,可是當她看到自己的那雙手上黑漆漆的沾滿了很多贓物,甚至已經看不清自己肌膚的顏色,她有卑微的垂下了視線,緩緩的收迴了自己的手。


    陸遠就是在這個時候捕捉到了她的手,她嚇了一跳,極力的想要掙脫,可陸遠的力氣哪裏是她可以抵得過的,掙紮許久也還是被他牢牢的握在掌心,她看著兩人顏色相差甚多的手,輕聲一句:


    “髒……”


    陸遠卻宛若沒有聽到一樣,帶著她的手緩緩的覆上了自己的臉:


    “摸到了嗎?是溫熱的,現在你可以確定我是活生生的了嗎?盛夏,我來了,我來帶你迴家。”


    盛夏靜靜的看著他,沒有出聲。


    寧時修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兩人,突然的覺得心酸,林一一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他的身邊,視線落在兩人身上的那一刻,心微微放下來,扯了扯寧時修的衣袖,示意他離開,寧時修微微一笑,跟著林一一離開,並順手關上了門。


    “我去叫醫生,不管是你還是盛夏,都需要處理。”


    林一一攔下他:


    “我這邊的醫生倒還好,隻是盛夏那邊的,最好找個信得過的,她目前的狀況如果被發現,似乎對她不利。”


    寧時修捏了捏她的臉,微微一笑:


    “我知道。”


    陸遠看著盛夏額頭不斷滲出的血急於想要給她醫治,可是他能看得出盛夏不想動,她似乎累極了,這片刻的安穩或許就是她一直所期待的。


    彼此之間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任由時間靜靜的流逝了很久很久,或許是額頭上的傷口讓盛夏漸漸感覺到了疲憊,又或許是她真的累了,以至於她的眼皮開始漸漸的沉下去,最後倒在了陸遠的懷抱中。


    陸遠小心翼翼的將盛夏抱在懷裏,打開臥室的門要帶她去醫院,卻不想在開門的那一刻,林一一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她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盛夏,輕聲開口:


    “你是要帶盛夏去醫院嗎?”


    陸遠點頭:


    “是,她全身上下都是傷,我必須帶她去醫治,你最好也去看一下,謝謝你今天對盛夏的照顧,還有,抱歉。”


    林一一說:


    “我不介意,但,我不建議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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