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喜歡理應是一件讓人覺得開心的事情,但這事放在寧時修的身上,他卻覺得惡心極了,就連他自己都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他真的有吸引變態的體質,以至於先後碰到了寧文頭和宋毅。


    陪自己?這話宋毅說說就好,畢竟寧時修覺得今世的相處已經是多餘。


    寧時修不說話,一直靜靜的看著他,而宋毅也迎視著寧時修的視線,在他的目光中,他整個心突然變得柔軟起來,有些不像自己,他很想問問寧時修:


    “你為什麽要喜歡上林一一,在她還是你仇人的時候你就喜歡上了她,為什麽?有我永遠陪著你,不好嗎?你為什麽會對她動心?你怎麽就那麽貪心呢?人的一生是不可以祈求那麽多的,你這樣會遭報應的。”


    此時的宋毅,已經不是寧時修所認識的那個宋毅,他的心態已經完全扭曲了,以至於這樣的話都能脫口而出,寧時修看著他,目光平靜:


    “宋毅,我和林一一之間不管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那都是我的人生,而你最不應該做的就是插手我的人生,替我做決定,你為了自己心中的那個執念,不惜一錯再錯,甚至殺害了我的孩子,你覺得我會怎麽對待你?在你那麽欺騙我之後。”


    “孩子?”宋毅笑了笑:“那個孩子若是活到現在,你和林一一之間怕是早就重新在一起了,所以我不能留,他也不該來。”


    “你以為……”寧時修冷冷的看著他:“你是我的誰?朋友嗎?因為我父親曾經對你們家所做過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推心置腹過,商業的那些秘密告訴你也便告訴了,因為原本我就是想要給你的,可生活中的心裏話,我又同你說過什麽呢?連朋友都不是,家人就更不用多說了,你在我的眼裏,不過是一個需要提防的下屬而已。”


    宋毅看著寧時修:


    “不可能,在美國的時候,你和我相處明明不是你說的這樣。”


    “那是怎樣的呢?就是因為我在工作之餘和你喝了幾次酒,吃過幾次飯,你就以為是我的朋友了?宋毅,你未免太會過於自我臆想了,如果我交朋友的標準都像你衡量的這樣,那我寧時修的朋友未免要數不過來了。”


    宋毅仍是有些不能接受,但寧時修卻已經不想再說。


    “我不管你對我的心思是什麽,但你做過的事情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是天經地義。”


    “不,不,不……”寧時修的話似乎摧毀了宋毅心中由始至終的信念,以至於此時此刻的他,竟然有些趨於崩潰的狀態,而跟隨寧時修的保鏢就是在這個時候看準了時機,從背後將他撲倒,順便去搶下他的槍。


    但宋毅反應也足夠快,他雖然被撲到在地,但是握著槍的手卻沒有就此放鬆,反而抓的更緊,一時之間和那個保鏢扭打在一起,其餘的人想要靠近都不行,因為誰也不知道宋毅會不會在下一秒扣動扳機,因而丟了姓名。


    或許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做什麽都可以不顧一切,以至於那個身手不錯的保鏢也沒能對抗過宋毅爆發出來的力量,讓他還是對著寧時修的方向開了槍。


    宋毅是真的想要讓寧時修死,他是真的想要和寧時修在另一個世界重逢,一想到自己去往的世界沒有寧時修的存在,他整個人都覺得突墜冰窖,寒冷不已,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他沒有辦法生活在一個沒有寧時修的世界,所以即便是殺了他,他也想要讓他陪著自己。


    但子彈打偏了,打中了寧時修身後的那棵樹,而他還是好好的站在那裏,宋毅還想再動的時候,文衡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邁步走向宋毅,一個用力就搶下了他手中的槍,繼而抵住他的額頭:


    “打錯方向了,這裏最應該被子彈打中的人是你,不是任何人。”


    那壓製著宋毅的保鏢看到文衡掌握了主動權,便從宋毅的身上離開,宋毅也在下一秒站起來,笑看著宋毅,滿目的嘲諷:


    “文衡,你會不會搞錯了,我雖然殺了寧溫柔,但把寧溫柔逼成那個樣子的是林一一,是寧時修,你找我報複算什麽?”


    “你話太多了。”


    寧時修在這個時候走過來,接過了文衡手中的手槍,做了和他之前一樣的姿勢,將槍口抵住了宋毅的額頭,但在扣下扳機的前一秒,文衡及時的握住了文衡的手,製止了他的動作:


    “寧先生,這樣的人不值得您髒了自己的手。”


    於寧時修而言,宋毅是必死的,他要的是結果,也是經過,唯有親手解決了他,才能消除一丁點兒的他對林一一,對那個孩子的傷害。


    “他該死,也應該死在我的手裏。”


    文衡並不放手,他很清楚寧時修對於宋毅的恨,因為眼前的這個人,他和林一一之間蹉跎多年,甚至還失去了一個孩子。可自己呢?自己也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以及那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


    他對他的恨,不比寧時修少,甚至更多。


    可是殺了之後呢?寧時修即便有再大的權勢,能逃脫的了法律的製裁呢?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即便林一一還活著,又會是什麽樣心態呢?


    宋毅被眼前的這兩個人逗笑了,大聲笑了起來,那聲音有些刺耳,讓寧時修隱隱蹙眉,心中對他的厭惡又增加了一分。


    “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該死,可即便我該死,我也不會死在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手上……”宋毅看著寧時修,滿目悲哀:“你以為你這樣就能逃脫的了我嗎?寧時修,林一一已經死了,你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沒有看到宋毅究竟是什麽時候動作的,他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了藏匿在腰部的一把匕首,繼而兇狠的刺向了寧時修,而文衡在反應過來之時,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他隻能以自己的身體去阻擋那個匕首,而寧時修也終究是在這一秒扣下了扳機。


    宋毅胸口中槍,鮮血順著那個血窟窿一直的往外流,他覺得疼,但這種痛感很熟悉,像極了他知曉寧時修要結婚時候的感受,他很想看看自己的心疼起來是什麽樣子,於是,他低頭看了看,繼而笑了。


    原來,心痛到不能唿吸,是這樣的一種形態。


    文衡以為自己會受傷的,也以為自己會有疼痛傳入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但是沒有,他垂眸看了看那個掉落在腳旁的彈簧刀,早在碰觸到自己身體的前一秒,就被收了迴去,他彎腰撿起來交給寧時修。


    寧時修垂眸看了一眼,雖然意外,卻依舊的不動聲色。


    寧時修看著宋毅,由始至終沒有轉變過一絲一毫的表情。


    宋毅在這個時候艱難的抬頭看向了寧時修,極其困難的笑了笑,他說:


    “寧時修,你真的以為我會殺了你嗎……我怎麽舍得……怎麽舍得……你是裝在我這裏整整十年的人啊……”


    宋毅捂著胸口,血順著他的指縫不斷的流下來,猶如此時他臉上的淚,或許是失血過多,又或許他的人生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以至於此時的他再也堅持不下去,身體一軟,跪在了地上,卻還是堅持看著寧時修,滿目的眷戀:


    “如果早知道會讓你如此厭惡我,我就應該什麽也不做……我後悔了……不過也好,能死在你的手裏,也是對我的一種成全了。”


    寧時修看著他,明白他眼中的期待,他已經不期待自己對他心思和感情做任何的迴應了,這一刻的他隻是期待自己能和他隨便說些什麽,可寧時修明明知曉,卻仍舊一句話也沒有,看著他眼神漸漸暗淡下來,唿吸也漸漸的變得微弱,最後連身體都支撐不住的倒了下去。


    他不是不能成全一個將死之人,如果他傷害的隻是自己,他可以選擇既往不咎。


    但他說過,他什麽都可以不要,什麽都可以舍去和不在乎,唯獨一個林一一。


    ——


    陸離尋找林一一的這道路走的並不順暢,山路本就不好走,加上下了一夜的大雨,落葉將原本的路全部覆蓋,隻能深一腳前一步的向前摩挲著。


    但他的速度仍是不慢,因為他很清楚此時的林一一麵對的是什麽,此時的每一秒鍾對她而言都至關重要,隻是一路從山上走下來,並沒有看到林一一的痕跡,他的心也忍不住的往下沉,一個人從那麽高的山坡上跳下來,原本就是很兇險的一件事,現在卻尋不到有關於她的任何蛛絲馬跡,這讓陸離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腳步沒有停下來,找不到林一一,他永遠都不可能會停下來,他一邊逼迫著自己不去想最糟的那種情況,一邊快速的走到了山底。


    可屬於林一一的影子卻還是一無所獲。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一夜的雨過後,太陽也綻放了它最耀眼的光芒,將整個山穀都照樣的明亮,這裏景色怡人,的確是個好地方,卻唯獨少了林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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