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時修沒想到林一一會來公司找自己,他是意外的,但同樣也是欣喜的,縱然他並不是很清楚她來找自己的目的,但不管是哪一種,隻要能讓自己見到她,就已經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了。


    此時,林一一看著她,意味深長的目光讓寧時修瞬間明白了她此次前來的目的,無奈的笑了笑:


    “文衡打電話給你了?”


    林一一淺淺笑了笑,越過寧時修的身體走向他的辦公桌,倚靠在桌沿上,拿起他的簽字筆在手上把玩著,寧時修見此笑了笑,沒有出聲打破這樣的一副畫麵。


    “所以,你覺得我是過來幫忙說情的?還是表揚你做的好的?”


    寧時修走過來,站在她一尺之遙的位置,看著她:


    “不管是批評還是表揚,你說,我聽。”


    林一一看他一眼,緩緩笑了:


    “你應該很清楚,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寧溫柔去死。”


    “我明白。”


    “懸崖邊上,我可以不救她的。”


    “你救了,是因為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


    林一一沒有否認,微微笑了笑:


    “可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讓我當初的一切成了笑話,寧時修,你明明知道你將寧溫柔的父母帶到她的身邊,她的孩子不可能保的住。”


    “是,但這又和我有什麽關係呢?這一切說到底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林一一不是聖母婊,對於寧溫柔曾經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她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她也很想讓她嚐到被報複的滋味,老實說,她也覺得現在寧溫柔所承受的,和自己之前所承受的根本不在一個水平麵上,她可以趁勝追擊的,但她卻選擇了收手。


    隻是因為那個孩子。在自己做出這一連串的行為之前,林一一從來不知道自己會為了一個沒有出生的孩子這麽做,甚至去救了自己最想殺死的那個女人,但她似乎能感受到那個孩子的悲涼,她不該就這樣被大人的恩怨所終結掉,就如當年自己的孩子一樣。


    說她母愛泛濫也好,說她多管閑事也好,她是真的想讓那個孩子活著,雖然對於那個孩子來說這並未就是一件好的事情,但她不應該因為這樣的原因死去,那才是對她的不公平。


    林一一放下手中的筆,直起身體,一步步的逼近寧時修,就那麽無懼的看著他的眼睛:


    “如果,我一定要讓那個孩子活著呢?”


    如果說林一一的行為連她自己也不曾想到的話,那麽對於寧時修來說更是覺得詫異,他以為林一一和寧溫柔是死敵,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解開的那一種,卻不想卻在最後的關頭,卻是她一次次的為她挺身而出,不僅要救她,還要救她腹中的孩子。


    寧時修很想知道那個原因。


    “為什麽?”


    這個問題讓林一一沉默了近一分鍾的時間,她死死的盯著寧時修,交匯的視線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宛若她看著的,是她這一輩子最為憎恨的人,後來,她輕勾唇角,露出了冰冷的笑意,她說:


    “為什麽?因為我嚐過被迫失去孩子的痛,不想再有人嚐試,即便那個人是寧溫柔。”


    “就因為你曾經失去過,我才要讓她也嚐嚐這樣的滋味,一一,你不該對那個人心慈手軟。”


    林一一笑容加大,卻有明顯的諷刺:


    “現在你知道為自己的孩子討迴所謂的公道了,你想對那個孩子盡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可是寧時修,你可曾想過讓我失去孩子的人是寧溫柔嗎?她或許是起了間接的作用,可是真正殺死我們孩子的人是你,將我逼向手術台的人也是你,由始至終,關於那個孩子,你才是罪魁禍首!”


    “你現在對寧溫柔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要讓自己好過一些罷了,甚至希望那個已經離開你多年的孩子原諒你當年的所作所為,你為了你所謂的心安,現在卻要讓另外一個無辜的孩子做犧牲品,即便你這麽做,我們的孩子也不可能原諒你,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一個親手將她殺死的父親。”


    寧時修看著林一一漸漸失控的模樣,心中一片悲涼,他想,當初在這間辦公室,自己那句‘我不希望自己孩子的母親,是一個眾人皆知的殺人犯’終究是傷到了她,她以為自己不要那個孩子,所以才會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而她現在所有的執拗都是和那個孩子有關的,從寧溫柔的事情上他可以看出來,她對於孩子的重視究竟到達了什麽樣的程度,即便那個孩子是她最厭惡的人的孩子,她也想拚命的保護,隻是因為她不希望再有人像自己一樣。


    如果可以重來,寧時修一定不會說出那樣的話,可惜,沒有如果。


    他很想上前去抱抱她,告訴她一切都還來得及,他和她之間也一定還會再有孩子,但林一一眼中的抗拒是那般的明顯,明顯到寧時修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沉默之後,問題終究還是需要一個解決方式的,寧時修開口:


    “如果你實在堅持,我會妥善安排寧溫柔母子,讓她平安生產,但這並不代表我和她之間的事情就這麽算了。”


    林一一似乎在這樣的對峙中疲憊了,輕笑一下:


    “隨便吧,我隻想那個孩子平安。”


    邁步走向門口的那一刻,寧時修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送你迴家。”


    林一一輕輕掙開:


    “不用,我沒打算要迴去靜園那個牢籠。”


    “你去哪裏?我都可以送你。”


    林一一看著他:


    “我隻想去一個看不到你的地方,寧時修,在你身邊多待一秒鍾,我都會覺得窒息。”


    寧時修不知道,林一一的心中其實很矛盾,此時此刻更有那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迴到寧時修的身邊她一直都在期待著將寧溫柔踩在腳下的那種痛快感,可是到了結局,卻發現自己非但沒有那個痛快的感覺,還不得不出手去挽救那個孩子,這讓她心中憋著一口氣,無處宣泄。


    關於那個孩子,她原本這輩子都不想再提及,畢竟每一次的迴想都無疑是將她心口上的那個疤痕重新撕開再撒上一把鹽,但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讓她不得不永遠的記得當初的絕望,輕輕觸碰,就疼的要命。


    ——


    林一一最近經常出入聲色場所,喝酒,玩樂,去的時候是一個人,但不多久身邊就會圍繞不少的男人,有相貌出眾的,也有財大氣粗的,更有痞裏痞氣的,他們看重的無疑是林一一的美色,林一一如何與他們周旋,全然的看心情。


    就比如現在,一個相貌還算過得去的中年大叔落座在林一一的身旁,說著不厭其煩的開場白:


    “美女,一個人?”


    林一一閑閑的瞥了他一眼,涼涼一笑:


    “大叔,你覺得自己泡的起我?”


    “隻要你出價,我自然給的起。”


    “我出的價,你給不起。”


    大叔猥瑣的笑了: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給不起呢?隻要你今晚肯爬上我的床,好好的侍候我,就算我千金散去也不是不可以啊。”


    這話算是甜言蜜語,但也要看開口說這句話的人是誰,林一一有些醉了,但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起了寧時修,甚至能夠想象的到他說這句話時候會是什麽樣的一副姿態,一定是氣定神閑宛若說今天天氣一樣稀鬆平常的口氣,但眼神卻一定是專注且深情的看著你,讓你逃脫不掉,讓聽到這句話的人,隻想一輩子沉浸其中。


    而此時眼前的這個人說出這句話,隻會讓人覺得惡心,惡心到林一一不知道哪裏來的脾氣,竟然抄起台麵上的酒瓶一下子砸在了那人的腦袋上,頓時,血流如注,林一一看著大叔錯愕的捂住自己額頭的畫麵,宛若在欣賞著一副自己上佳的作品,甚至不忘吹聲口哨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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