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這天沒有說暫停拆除靜園的話,也沒有對正在拆除的工程樂見其成,她選擇了眼不見心不煩,直接開車外出。


    但她沒有什麽地方可去,在繞著深城開了一圈之後,她終於決定迴去城南老家休息,卻中途察覺到自己中午並未進餐,便隨便找了個小館子進去坐下了。


    她對吃的並不挑剔,因為自己不會做,且完全的沒有天分,所以隻要不難吃她都是一種感恩的心態,隻是她沒想過在這樣一間平平無奇的小餐館裏還能遇見熟人,而那人也沒想過會在這裏遇見林一一,當場就愣在了原地。


    程諾落座在林一一對麵的時候,林一一開了口:


    “你出來了。”


    “嗯。”


    程諾是林一一在獄中認識的一個小女生,個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就連年齡也不過剛剛滿了19歲,她不愛說話,但卻有著不錯的身手,林一一能在獄中四年安然無恙,多虧了她的照顧。


    監獄那種地方,對外人而言是改過自新的地方,但對於身在裏麵的人來看,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勢力地方,即便聰明如林一一,一開始在裏麵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和磨難,直到程諾的出現,或許是兩人投緣,小小年紀的她對林一一總是很嗬護,別人欺負不了她,但也動不了林一一。


    按理說這樣的關係兩個人應該無話不談,但程諾和林一一的溝通是真的少到可憐,即便有人說兩人根本不認識,怕也是有人相信的。


    林一一知道程諾因為過失殺人而被判刑了5年的時間,自己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得到她也減刑的消息,卻沒想到會在這裏如此巧合的遇見。


    程諾還是不太愛說話,對於林一一的詢問也隻有簡單的一個字,但林一一並不介意,畢竟和她朝夕相處了也有三年的時間,對方是什麽樣的脾性她還是知道的。


    “吃什麽?我請你。”


    程諾搖頭:


    “不用,我有錢。”


    林一一笑笑,沒再說什麽。


    服務員走過來遞上了菜單,程諾接過隻看了一眼就開口道:“牛肉拉麵,大碗。”


    林一一看著她,她察覺到了也迴看林一一,林一一笑了笑,程諾卻避開了視線。


    程諾進來的時候林一一本就吃了一半,兩人又坐了這麽長的時間,林一一即便吃的再慢也應該吃完了,可程諾的麵還沒上來,林一一開口想要說什麽的時候程諾卻攔了她的話,她說:


    “你不用等我,吃完就可以走了。”


    林一一哭笑不得,卻也說不出別的,看著她:


    “我們留個聯係方式吧。”


    “不了。”程諾拒絕的很幹脆:“監獄裏的事情不是誰都想迴憶的,我們對於彼此除了讓彼此對那段記憶印象深刻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想要的生活方式,程諾這麽說了,林一一也不好勉強,微微一笑:


    “我尊重你的選擇。”


    此時服務員將麵端了上來,林一一也起身,原本是打算將兩人的單一起買了的,可程諾卻先她一步的將10塊錢放在了桌麵上,對服務員說:


    “麵錢。”


    林一一見此也不好說什麽,徑自離開。


    她雖然感恩程諾那麽多年對自己的照顧,但也很明顯能夠感覺的到程諾不想和自己有過多的牽扯,更何況,自己本身的心情也不好,她就不留下來互相打擾了。


    當天寧時修從公司迴來的時候,林一一並沒有在家,他打電話詢問了跟著她的保鏢,得知她在酒吧,微微蹙了眉。


    派人跟著她並非是要監視,而是想要確保她的安全,至少可以讓他知道她在哪裏。


    酒吧這類地方,寧時修不喜歡,也知道林一一不喜歡,但她仍然選擇過去,除了心中有解不開的結之外,情緒也不會好到哪裏去,總要尋求一種釋放的方式,如果去酒吧瘋一瘋,可以讓林一一的心情得到環境,寧時修並不介意。


    楊楠對寧時修說了林一一已經知曉拆除靜園的事情,這原本就已經是鐵定的事實,可寧時修在聽後仍是蹙了眉,他看著楊楠:


    “是誰允許在太太休息的時候動工的?不知道這樣會打擾到太太休息嗎?通知下去,以後隻要太太在家,無條件停工。”


    楊楠張了張嘴,似乎有許多的話要說,可到最後也隻是簡單的一個:“是。”


    夜裏十點鍾,寧時修已經從每隔半個小時看一次手表變成了每隔五分鍾看一次,他的心情是急躁的,表麵上卻仍是不動聲色的冷靜,老實說,他很想不顧一切的去帶林一一迴家,可同時也知道,這會讓她不開心。


    她迴到自己的身邊原本就不是一件開心的事情,若再出手阻止她想要做的,她的心也會漸漸的冷去,而那並不是寧時修想要看到的結局。


    夜裏十一點鍾,跟著林一一的人打來電話,卻在告知寧時修情況的時候吞吞吐吐,寧時修聽出了弦外之音:


    “出什麽事了?”


    “寧先生,太太和兩個男人從酒吧出來之後,去了附近的酒店。”


    聞言,寧時修當即掛斷了電話,直接下了樓,開車去了林一一所在的酒店。


    跟著林一一的人被明確的要求過不要幹涉林一一的任何動作,更不能讓她發現,所以即便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也隻是在外麵看著,不能靠近一步。


    寧時修趕到的時候表麵看起來並不慌亂,因為他相信林一一,相信自己的妻子就算心有不滿也不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她隻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發泄什麽,又或者隻是想讓自己生氣。


    但跟著林一一的兩個人就明顯的有些慌亂,他們害怕寧時修對自己的責怪,但寧時修並未有任何多餘的話,直接開口道:


    “房間號。”


    “2702。”


    寧時修邁步離開,甚至沒有多看他們一眼。


    2702房間門口,寧時修省去了側耳聆聽的過程,直接敲了門,卻在兩聲之後發現門其實並沒有鎖,他猶豫一下,仍是走了進去,撲麵而來的是濃烈的酒精味兒,寧時修微微蹙眉,邁步走了進去。


    房間是開放式的,所以寧時修一眼就看到了穿著浴袍坐在床腳地毯上看著落地窗外的林一一,她的頭發微濕,整個人都是沒有任何精神的,但眼睛卻是清澈的,她沒有醉。


    距離林一一幾步之遙的地板上躺了兩個人,大概是睡著了,有輕微的唿聲,寧時修走向林一一的時候垂眸看了看兩人,將他們的臉記在了心裏,卻不動聲色。


    在林一一的麵前蹲下身去,淺笑看她:


    “一一,我來接你迴家。”


    林一一看著窗外霓虹的眼睛終究還是因為寧時修的出現而落在了他的臉上,她有片刻的迷茫,幾秒之後卻終是笑了,但那笑中的諷刺,卻沒有人可以忽略的了,她說:


    “家?寧時修,你覺得我還有家嗎?我的母親,我的丈夫,我的朋友,都已經離開我了,我早就沒有家了!”


    一句話,就輕易的在寧時修的心口砸出一個洞,唿唿的吹著冷風,怎麽樣都抵擋不住。


    其實,沒有人比寧時修更清楚林一一不開心的原因是什麽,若他是個旁人,大可以開口勸說林一一將一切都看開,少一些計較,多一些寬容會好許多,可他是寧時修,他是傷害林一一,剝奪了她所有幸福和快樂的罪魁禍首。


    “若我現在許下給你一個家的承諾,你是不是會覺得很可笑?”


    林一一自嘲的笑了笑,沒有迴應,但這樣的表情已經是她最清楚的迴應。


    她不要家,她想離婚,可這樣的話她曾說過,被寧時修所拒絕,所以,她不會再說第二次。


    “一一,我究竟應該怎麽做才能讓你快樂一點?”


    林一一冷笑一聲,右手反撐著床沿想要站起身來,雖然沒有醉,卻還是喝了不少,寧時修攙扶住了搖搖晃晃的她,卻在她站直身體之後被她冷冷的甩開,她說:


    “你別碰我。”


    寧時修沒再動,但還是隨著她的邁步跟著她走到了落地窗前。


    林一一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的城,突然覺得冷,她突然想起了今天下午站在秦氏大廈樓頂時候的感受,那裏比現在自己所在的位置還要高出幾層樓的距離,站在上麵不知道是究竟是什麽樣的感受,她體會到了,秦麗華也體會到了,但有人還沒有。


    玻璃上倒映出寧時修的身影,林一一看著看著便冷笑了起來:


    “寧時修,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寧時修看著她:


    “我來接你迴家。”


    “迴家?為什麽我在酒吧的時候不過來,卻在和這兩個男人來開房的時候過來呢?你的人難道沒有告訴你,我在酒吧的時候已經和這兩個男人曖昧不清了嗎?你一方麵想表現的自己大度,不幹涉我的生活,一方麵卻希望我對你守身如玉,遵守你的底線,稍稍不按常理出牌的時候就及時出現製止,像一個關心寵愛孩子的家長,卻不知道在我眼裏,你就宛若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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