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看著這樣一副反應的寧時修,勾唇笑了:


    “還要我繼續說嗎?”


    寧時修的眼睛動了動,似是認可。


    “我拿錢給你,不是因為寧溫柔,我和寧溫柔做朋友也是為了能夠名正言順的靠近你,無奈我的行事作風並不被你認可,甚至在我的身上為我打上了‘不正經’的標簽,但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不會因為你對我的感覺就放棄,那也不是我性格,我不忍看到你為了那一丁點兒的錢就愁眉不展,所以我拿錢給你。”


    “至於為什麽不一下子給你全部的醫藥費,是因為顧及你的自尊,我知道你對於接受別人施舍這迴事有嚴重的排斥感,但為了救自己妹妹卻又不得不妥協,我尋思著等寧溫柔的病情稍稍好轉之後就暫停對你金錢上的幫助,反正她的病情如何我也是知道的,當然,還有另外一層含義,那就是借著給你錢的名義,可以躲在角落裏偷偷多看你幾次。”


    “為什麽……”寧時修終於開口:“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不然呢?”林一一冷笑出聲:“我應該什麽時候告訴你,在沈靜去給你郵箱裏遞情書被你誤以為是送錢的時候衝過去嗎?你會相信嗎?還是說你會願意繼續接受我對你的幫助?你不會,你無論如何都會拒絕我,甚至以最快的速度不計方式的將之前的錢也還給我,而我舍不得你那麽累,所以就放任了。”


    林一一口中的這個秘密於寧時修而言並非隻是一個秘密這麽簡單,確切的說是他的一場顛覆。


    他從來都覺得自己是聰明的,凡事都能看的透徹,一個人帶領著寧氏走向一個又一個的高峰,可是卻沒想到在他的人生經曆之中連這最起碼的一場欺騙都沒看的明白,其實林一一之前就提醒過他,她在醫院的時候就問過自己,那時的沈靜經濟上也並不寬裕,究竟是從哪裏弄到的錢?


    而那個時候的他,竟然沒有絲毫的起疑。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由不得自己的否認。


    寧時修的情緒林一一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但她卻並沒有就此暫停的打算,她看著他,那麽的淡定自若,似乎對於寧時修的自我否定很是享受:


    “其實沈靜知道送錢的那個人是我,為此她還對我有著不小的敵意,唯恐我將你從她的身邊搶走,我不是怕競爭的人,而是那個時候的你於我而言沒有半分勝算,我心裏也是有氣的,不相信自己喜歡的人竟能蠢到那個地步,所以也就由著她對你的占有欲,放任著沈靜在你的麵前扮演乖乖女,又悄悄的期待著真相大白時候的好戲,可惜好戲還沒有上演,就出了車禍,而你則懷著對沈靜的愧疚一直到現在。”


    寧時修抬眼看著林一一,目光平靜,卻有一種讓人忽視不了的冷意,他說:


    “現在告訴我,是想要看我的笑話嗎?”


    “我沒那麽好打發,寧時修,你的笑話可不止這一個,我以後等著慢慢看。”


    該說的,不該說的,林一一都已經說完,再繼續和眼前的這個人待下去,除了給自己添堵之外她不會有任何的好處,林一一起身從沙發上站起來,邁步離開的時候他卻猛然間擒住自己的手將自己拉迴他的懷抱,林一一掙紮不掉,便安靜了下來,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開口。


    “一一,雖然不想承認,但你口中的實事的確證明了我以前的愚蠢,但當初給予我幫助的那個人既然是你,那麽我便更不能放開你了,你說呢?”


    “是想彌補我嗎?”


    “如果是呢?”


    “還是那句老話,你的彌補也要看我稀不稀罕。”


    寧時修看著她,慢慢的湊近她,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吻她,林一一沒動,靜靜的看著他的靠近,看著他在距離自己分毫的差距前停下,目光如炬:


    “一一,你應該明白,無論怎麽樣我都是不會放開你的。”


    林一一輕笑,抬手撫上了他的臉頰,媚眼如絲,根本不似先前的加拔弩張,宛若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不愉快,她仍是寧時修最愛的,也是最幸福的那個女人,而她也從未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有過任何失望的情緒。


    但實事證明不過是一場幻覺,林一一的再度開口打破了之前所有的假設,她說:


    “寧時修,話不要說的太滿,你不一定能容忍每一個狀態的我。”


    “如果我可以呢?”


    “如果我人盡可夫呢?”


    寧時修止了聲音,沒有再說話,林一一哈哈大笑起來,在寧時修的懷抱裏花枝亂顫,像個未曾經曆風雨的孩子,她似乎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如此笑過了,隻是這樣的笑也未曾達到她的眼底。


    “這個玩笑可並不好笑。”


    “我有說我在開玩笑嗎?”


    說完這句話,林一一自寧時修的懷抱離開,這一次他並未阻攔,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似乎想要看看她究竟還能做什麽。


    林一一的確想做什麽,可今天經曆了這麽多事情的她早已經身心俱疲,沒有力氣,也沒有興趣,她優雅的打了一個哈欠:


    “寧時修,我不會再從你的身邊離開,但這也證明我們之間的好戲才剛剛上演,我很是期待。”


    有些事情早晚都要解決的,現在或許就是最好的時機,林一一對此並不排斥。


    林一一進入臥室之後想要去洗澡,卻在看到滿室的狼藉之後突然想到了陸離,不知道他是怎麽離開的,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怎麽樣,身上的藥解除了沒有,可是這樣想法不過轉瞬即逝,她甚至沒有打電話去詢問的勇氣都沒有。


    他說彼此之間要有一個絕對的了斷,那麽就應該從這一刻開始,她已經無法再去過問什麽,陸離的生活自此之後是好的,壞的,都是和自己沒有關係的,而同樣的,自己究竟活成什麽樣子,陸離也隻能是個旁觀者。


    熱水衝刷身體的時候,林一一才明確的意識到自己身體裏的血液是流動的,她從未如此的希望自己是沒有生命的,生命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她努力承受著,也以為自己可以承受,可當越來越多的包袱應接不暇砸向她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渺小。


    逃避,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也不屑於做,但此時此刻她卻很想如此做,找個深山老林,將自己與世隔絕。


    寧時修推門而進的時候,林一一剛剛穿上浴袍,她未有任何驚訝情緒的轉身看了一眼寧時修,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


    “怎麽?擔心我自殺?”


    “你不是會做這種蠢事的女人。”


    “以前不會,現在和以後並不一定。”


    說完這句話,林一一便離開了浴室,卻並未看見因為她的一句話寧時修而緊緊蹙起的眉。


    這個房間裏到處都是不太美好的迴憶,在進入這個房間第一時間的時候林一一還曾想過讓這裏作為自己的一個秘密基地,以後隻要遇到任何的不開心都可以來這裏短暫的逃避,可如今這樣的想法卻是覺得尤其的可笑。


    在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這裏不成為自己的禁地就已經算不錯了。果然凡事都不應該想的太過美好,尤其是她喜歡的,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抱有任何的期待。


    隻是她今晚身心俱疲,迴到靜園去也沒有直麵寧溫柔的力氣,索性將就著休息一晚,反正迴到靜園寧時修也不會再分房睡,自己總歸是要休息不好的,所以說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掀被準備上床的那一刻,林一一突然想到了什麽,看著依然還站在浴室門口的寧時修,淡然開口:


    “我沒衣服,不太方便,你下去或者讓你的助理買藥上來。”


    寧時修迴身看她:


    “你不舒服?”


    “沒有,我需要的是避孕藥,如果我沒記錯,剛才的那場歡愛,你並沒有做任何的措施吧?”


    寧時修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記得當年是自己主動讓她去吃藥,那種心情煎熬的他這輩子都不想承受第二次,如今這話從林一一的口中主動說出來,寧時修的心情卻並未比當年好受多少。


    “今天是你的安全期。”


    “我知道。”林一一淡然點頭承認:“你對於我的生理期一向記得很準,我不和你爭辯這個,但是世事無絕對,你能確定我這次一定不會懷上嗎?還是你想說,如果懷上就生下來?寧時修,你不要忘記自己當年做過什麽,我這輩子或許還有做媽媽的機會,但孩子一定不是你的。”


    前麵的幾句話還勉強聽的下去,隻是最後的這一句讓寧時修實在接受無能,他隱隱想要爆發,卻終究還是隱忍了下來,今天的林一一像一個吞下了一百萬噸炸藥的炮彈,遇到任何不順心的事情都可以隨意的轟炸,尤其是麵對寧時修,不管是他的身體,還是心理,隻要她願意,隨時隨地都可以讓其粉身碎骨。


    而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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