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蠢驢已經快嚇得精神失常了。

    破劍抖了一下,顯然也被突如其來的龍嘯嚇了一跳,好在一震之後沒有下文,撓了撓頭皮,左右望了望,繼續前進。

    “老大,你的神經是鐵皮做的?這麽堅硬?”蠢驢好在不能臉紅,不然一定是一特壯觀的猴屁股。

    “嗯?那倒不是,開始也嚇了一跳,不過老子略懂龍語,聽出了這龍嘯聲裏全是緊張虛弱,不具備威懾力,老子不來怕它!”破劍看著岩洞中有如小溪般泊泊流出的血水,眉頭微皺。“老子以前好像和龍族也打過不少交道,是友是敵,那也很難說。這條龍血流成這樣,看來是要千古了。”

    龍嘯再次響起,這一次要短促的多,好似在打嗝。

    “嗯,嗬嗬,開始恐嚇老子了!”破劍掄起本體扛在肩上,加快了步伐。那崖洞看起來很近,實際上相隔甚遠。離目標地越近,腳下地勢也越來越陡,破劍走的有些吃力。

    龍嘯越見急促,岩洞中刮出一陣強烈的風,卷起地上沙石,劈頭蓋臉。破劍舉起本體擋格,嘴裏罵罵咧咧,奮力前行。

    風裏堆滿厚重的血腥,夾雜著微帶虛弱的龍威,在破劍耳邊唿嘯而過。在那一瞬間,好似有一個夢境般奇異美麗的隧道籠罩在兩個搭檔周身,埃爾格驚異的看到了無數的光圈,每一個光圈似乎都包裹著正在重複放映的影像,一遍又一遍。埃爾格很想逐一細看,奈何這些光圈一個個急速穿越了自己的身體,泡沫般在隧道深處破碎,那些朦朧的影像隨之消散,灑落一地星光。

    “老大。。。 。。。”埃爾格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嗯,那是我的記憶。。。 。。。”赫拉斯多看了看手中的本體,“我和你一樣沒有看完整 ,但是隻要一點點就夠了,隻要一點點。。。”

    突然轉過身,赫拉斯多仰起頭看著被迷霧覆蓋的天空:“羅塞洛斯,你他娘的是個混賬王八蛋!!!!!”

    這聲大吼來的毫無征兆,分貝卻完全蓋過了龍嘯,效果顯著,成果喜人,岩洞上方徹底崩裂,落下的碎石幾乎快將洞孔封死。

    岩洞內瞬間安靜了下來,顯然洞中的巨龍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分貝鬧了個措手不及,在大陸上,沒有低等生物敢在龍族麵前嚷嚷,這個變故模式完全不存在於巨龍的固有的思維裏。

    “羅塞洛斯就是老大你原來的夥伴麽?”蠢驢也看見了那一點點的記憶。

    “是!”破劍迴答的簡短,對於羅塞洛斯的事情,他不想多說。迴頭看著黑黝黝的岩洞:“龍嘯有這種效果,這個倒是絕對的意外,老子還從來沒有經曆過記憶之門呢,看來傳說總也有它的道理。”

    “記憶之門?”好學的蠢驢看到了新大陸。

    “傳說當音波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能夠對生物的思維和精神起到一些異常作用,可以讓受到影響的生物產生看見自己過往經曆的幻覺。剛剛你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幻境,正是所謂的記憶之門。它隻是在你腦子裏過了一遍,並不是真的出現在現實中。這讓我有了一條新的途徑來尋迴記憶。如果能夠不斷再現,大可省去尋找那什麽十二神器的麻煩。可惜記憶之門也不是這麽好打開的,那也要碰運氣,在哪些特殊情況下老子也完全不知道。不過話說迴來,要是這樣簡單,它也不能算傳說中的東西了。”破劍到了崖底,做足暖身運動,準備攀爬。

    天空中突然黑雲滿布,耀白的電光在雲端裏此起彼伏,一道巨大的落雷直落下來,前後籠罩數十米。破劍和蠢驢正位於落雷中心,避無可避,直愣愣的抬頭看著落雷擊下。。。

    威斯洛公國,帝都凡納爾。

    薩科拉硫今天心情很好。

    作為一個獨行的流浪旅人,享受自由的同時,無可避免的麵臨著饑餓,寒冷,甚至孤獨。這幾日天氣不錯,暖和的日光徐徐滋潤著大地,富有的凡納爾街頭的好心人做了一件善事,他給了薩科拉硫一大塊夾了香腸的麵包,還有一瓶酒。

    天曉得流浪者有多麽開心,對於信仰遊蕩者之神渥利達馬拉的薩科拉硫來說,沒有食物的日子或許還能挨的過去,卻絕對不能沒有酒。他已經至少六個星期沒有喝到過酒了,這瓶大陸最普通的瓶裝烈酒對於此刻的流浪者而言,不啻於見到了他所信仰的偉大神祗。

    “今天萬能的神一定就在我的身邊,老子的運氣實在不錯。”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流浪者拔開瓶塞,迫不及待的將瓶口湊到嘴邊。。。

    一雙手突然憑空出現在流浪者眼前。那是一雙纖細的手,雖然布滿灰塵和泥濘,流浪者還是衷心讚歎著造物主的偉大和神奇,同樣是神的仆人,居然有人可以生出這麽完美的手。

    心中的讚歎還未完結,手中一空,酒瓶已經被那雙完美的手撈了過去。

    “卑鄙!無恥!”上一刻的讚美變為此刻的憤怒和鄙視;“無恥而惡毒的手!!!!把我的酒還給我!”流浪者快要發狂了。

    手的主人渾身上下籠罩在墨綠色的鬥篷裏,唯一漏在外麵的那雙完美卻罪惡的手此刻正捧起酒瓶往鬥篷裏送。可憐的流浪者可以肯定送去的那個位置一定是嘴!!!那是怎樣一張萬惡的嘴啊,強盜的嘴!惡魔的嘴!無恥卑鄙的嘴!它搶走了流浪者整整六個星期的幸福。

    發了狂的流浪者張開雙臂,用最快的速度撲了上去,嘴裏吼出他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詛咒。

    撲了個空。

    不太清醒地流浪者尚未迴過身,背後傳來一把悅耳的嗓音:“萬二分的抱歉,我的朋友。我想沒有你的這瓶酒,或者我此刻已經倒地不起。讚美渥利達馬拉,讚美自由。”

    突然聽見信仰之名,流浪者愕然的迴頭瞪著這個可惡的強盜:“你是誰?我不是你的朋友!你還我酒來!!!”

    九十度的深深一鞠:“我是個孤單的旅人。我的朋友,我為我剛才的作為感到羞愧,也謝謝你救了我。”這個強盜擁有比貴族還貴族的紳士風度,對於常年和粗魯打交道的薩科拉硫而言,他說話的語調幾乎就是外語。

    “我說了我不是你的朋友!神教導我們可以偷竊,但是不能劫掠!”薩科拉硫畢竟是虔誠的,對於願意向他所信仰的神--渥利達馬拉致敬的流浪旅人,不自覺地寬容許多。

    “是的,你說得沒錯,我的朋友,神同樣教導我們珍惜自己的生命。”紳士強盜的語聲微微有些虛弱。“我感激你用你的酒救了我。”

    薩科拉硫反倒不好意思了:“我沒有想過要這樣做。。。嘿。”尷尬的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看看從頭發裏抓出了蠕蠕而動的蟲,滿不在乎的彈了出去。

    看著光天白日之下的這一幕,對麵的強盜身子一晃,好在穩住了。

    “你穿的像個邪惡的死靈法師!你的作風卻比不上它們的磊落!”薩科拉硫做出比較。“你的種族?”

    強盜緩緩拉下帽沿,薩科拉硫的眼前一亮:是個人類。有一張完美的臉,毫無血色,透著病態的蒼白,一頭金發隨風輕輕擺動,色澤似乎有些枯槁。看著這張臉,結合隱藏在寬大鬥篷裏的纖弱軀體,眼前的陌生人擁有一種不同於世俗認知的病態的美。同樣毫無血色的唇卻散發出致命的誘惑。

    雖然知道麵前的是個男人,薩科拉硫還是禁不住開始浮想聯翩了:如果他是個女人,嘿。。。

    不過這樣的想法在觸及對方的眼睛時,立刻煙消雲散了:這眼神,這樣剛毅的眼神,充滿殺氣的眼神。。。和陌生人的整體形象相去千裏。薩科拉硫倒吸一口涼氣:“歡樂的渥利達馬拉嗬,是什麽樣的人才能擁有這般可怖的眼神呢,這可怖的眼神,充斥著仇恨,我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顫抖著小心翼翼的詢問:“陌生人,你真的如你所說是個遊蕩者嗎?為什麽我在你身上看見了奈落的影子。”

    “死神奈落?不,我並不信仰他,不過我尊重他,就好像尊重歡樂的渥利達馬拉一樣。”自稱遊蕩者的陌生人疲倦的看了他一眼:“作為賠償,我想你會喜歡這個的。”從寬大的鬥篷中掏出一把流動著攝人色彩的細劍遞給薩科拉硫。

    驚呆了的流浪者雕塑一般捧著這把細劍,長大的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想這把劍對你來說,是最好不過了。我的朋友,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陌生人淡淡的說道,眼角也不去瞥一眼那把對於遊蕩者來說百倍於自身性命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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