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雄咬著牙道:“胡媚兒?這又是夏侯糾送到陛下身邊的?”


    陳文梟道:“前些日子夏侯糾引見的,不過聽說,是去年炎國那邊送來的禮物。”


    “炎國?”


    “不錯,”


    陳文梟一邊策馬跟著往前走,一邊低聲說道:“這個女人,跟一隻狐狸精似得專會魅惑君上,偏生還就叫胡媚兒。自從這她到了陛下身邊之後,先前得寵的那幾個美人全都失了寵,陛下對她可謂言聽計從。陛下過來看望叔父,也是她一定要跟著。”


    “……”


    “這一路上若不是因為她,聖駕也不會拖延那麽長的時間。”


    陳文雄道:“所以,她是跟夏侯糾沆瀣一氣了?”


    陳文梟沉沉的點了點頭:“嗯。”


    陳文雄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看著前方的馬車,雖然簾子又一次垂了下來,可車廂內還是時不時的飄出一兩聲嬌媚又慵懶的嬉笑來,幸好簾子放下了,否則,還不知裏麵的情形有多不堪入目。


    陳文雄道:“看來這一次,事情不好辦了。”


    陳文梟壓低聲音說道:“不好辦也得辦。好不容易得到這一次的機會,總不能半途而廢。”


    陳文雄道:“那是當然。”


    他們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沒再說什麽,隻策馬跟了上去。


    陡北鎮在過去雖然也算是一個邊防重鎮,但始終隻是一個小鎮,李無裕的車駕進入小鎮之後,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陳比日的宅邸,府裏的人早已經出來跪在地上迎接,李無裕走下馬車後也沒理這些人,就任由他們跪在地上,懷裏摟著那胡媚兒一路調笑著往裏走去,終於來到了陳比日的房間。


    這裏門窗緊閉,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李無裕皺著眉頭道:“這,怎麽迴事?”


    陳文雄原本跟在後麵,聽見他問立刻走上前來,說道:“陛下,叔父他傷重難起,大夫特地囑咐了不能讓人打擾,所以下官才把這裏服侍的人都攆了出去。”


    “不能打擾?”


    李無裕想了想,才轉頭對著身後跟著服侍的那些人說道:“那你們也不用跟著了,都下去吧。”


    說完,又看了懷中的胡媚兒一眼。


    胡媚兒噘著鮮紅的嘴唇說道:“陛下,難道陛下要讓妾身也迴避嗎?”


    李無裕立刻笑著說道:“美人當然不用。”


    陳文雄沉著臉沒說話,隻看著周圍服侍的那些太監宮女都紛紛退出了這個院子,最後目光落在站在李無裕身後動不動的夏侯糾身上,上前笑著說道:“大將軍,大將軍莫非還要進去?陛下已經說了,還是不要打擾叔父得好。”


    夏侯糾笑道:“怎麽,多本將軍一個人,就打擾到他了?”


    陳文雄道:“叔父畢竟傷重。”


    夏侯糾道:“正是因為他傷重,本將軍才一定要進去看看。本將軍與陳大人共事多年,情同兄弟,他傷得那麽重,本將軍怎麽能不進去看望他呢?”


    李無裕道:“大將軍說得對。”


    陳文雄沒辦法,隻能讓人上前推開大門,然後說道:“陛下請。”


    於是,他們幾個人便一道走進了屋子。


    這個屋子雖然大,但門窗緊閉,空氣也不流通,一走進去就覺得格外的憋悶,隻有一點淡淡的光從窗戶上透進來,屋子裏濃濃的藥味讓胡媚兒剛一走進去就忍不住伸手捂住了鼻子。


    李無裕也被嗆得咳嗽了兩聲,往裏張望了一下:“陳大人呢?”


    “陛下……”


    內室傳來了陳比日顫巍巍的聲音。


    陳文雄立刻上前將屋子中間的那道簾子挽起來,眾人才看到陳比日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裏麵的那張床上,他臉色蒼白,身形消瘦,虛弱的樣子好像一盞風中殘燭,一口氣都能把他給吹滅了。


    昨天他尚且能起身發脾氣,這個時候,卻已經是一副氣息奄奄,垂死的模樣。


    陳文梟立刻上前跪在床邊:“叔父!”


    陳比日看了他一眼,隻點了點頭,便抬頭看向李無裕,掙紮著要起身行禮,口中道:“陛下,老臣,老臣……”


    可剛動了一下,就虛弱得又跌迴了床上。


    陳文雄急忙過去扶著他。


    李無裕也沒想到他居然傷得這麽重,慌忙伸手阻止:“陳卿就不要起身了,快免禮吧。”


    他一邊說一邊走過去,看見陳比日的胸口還纏著厚厚的繃帶,繃帶上甚至還洇著血色,忍不住皺起眉頭道:“怎麽會傷得這麽重?到底是誰,下手這麽狠,要置陳卿於死地呢。”


    陳比日躺在床上,虛弱的說道:“老臣一心隻為了皇上,就是不知惹到了什麽人,才會招來如此橫禍。”


    站在李無裕身後的夏侯糾這個時候走上前來,對著陳比日道:“陳大人。”


    “夏侯將軍……”


    陳比日咳嗽了兩聲,道:“你也來了。”


    夏侯糾道:“聽說陳大人受了重傷,本將軍無論如何也要來探望探望。”


    “大將軍有心了。”


    “哪裏。”


    夏侯糾盯著他胸口繃帶上洇出的紅色,笑道:“聽說陳大人是一個多月之前遇刺,怎麽會這麽久了傷還沒好,還會見血?”


    陳文雄道:“那一箭刺穿了叔父的胸口,險些傷及心脈,加上叔父年事已高,才會傷重難愈。”


    夏侯糾突然喝道:“給陳大人看傷的人是誰?!”


    他常年在軍中發號施令,聲音大得跟霹靂一般,李無裕和胡媚兒都被震得差一點跳起來,候在外麵的大夫連滾帶爬的走了進來,低頭見禮。


    夏侯糾道:“拖下去打死!”


    那大夫嚇得連連磕頭求饒,陳文雄皺著眉頭道:“大將軍這是何意?”


    夏侯糾道:“這樣的庸醫,留他何用?在軍中,比陳大人傷重得多的,別說一個月,半個月就能好起來,分明是這庸醫誤人!”


    他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裏拿出了一支藥瓶,說道:“本將軍聽說陳大人遇刺,特地帶了軍中上好的傷藥過來,先將這庸醫拖下去打死,再給陳大人換上這藥,保管立刻見效!”


    那大夫嚇得魂飛魄散,不停的磕頭求饒:“大將軍饒命,大將軍饒命啊!”


    陳比日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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