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半天不應,祝烽看了他一眼:“怎麽?不願意?”


    黎不傷立刻俯身道:“微臣不敢。隻是賤內她,她生病了。”


    “病了?”


    祝烽微微挑了一下眉毛,道:“什麽病?嚴重嗎?要不要朕派太醫過去看看?”


    黎不傷急忙說道:“不敢勞動太醫。賤內也不過就是受了些風寒,每年都要鬧這麽一出,隻好好調養便是。”


    祝烽又看了他一眼,才說道:“既然這樣,那便罷了。若她再有不好,你再來迴朕。”


    黎不傷道:“微臣謝皇上隆恩。”


    祝烽擺擺手道:“你下去吧。”


    黎不傷這才退出了書房,走出去的時候外麵一陣冷風吹來,也吹得他身上微微有些透涼,但他並沒有多做停留,加緊腳步往前走了一段,就看見南煙正準備拐進內院,他立刻走上前去:“娘娘。”


    南煙停下來,迴頭看向他。


    黎不傷走到她麵前,低頭看著她。明明是他叫住了對方,可真正兩個人相對,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低頭看著她,那目光讓南煙不由的蹙起了眉頭。


    不過,她還是很平靜的說道:“黎大人叫住本宮,是有什麽話要說嗎?”


    黎不傷遲疑了一下,沒開口。


    南煙卻笑道:“黎大人沒話要說,可本宮倒是真的有話要對黎大人說。”


    黎不傷抬起眼看向她:“娘娘要跟我說什麽?”


    南煙又看了他一會兒,才慢慢的說道:“昨夜若不是黎大人出手,心平的安危還難說,本宮應該感謝黎大人救了心平。”


    黎不傷一雙眼睛盛著慢慢的情緒,糾結得像是千軍萬馬在內中廝殺,可他整個人卻是沉沉的,看了南煙許久,才慢慢說道:“若是別人這麽說,我隻會說,這是職責所在。若你——”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南煙打斷了。


    南煙微笑著道:“既然是職責所在,那本宮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說完他轉身要走,黎不傷下意識的要說什麽,卻欲言又止,反倒是南煙剛走了一步,想想又停下來迴頭看向他,說道:“黎大人,此正值多事之秋,邕州也是多事之地,接下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的危險。希望黎大人記得剛剛的話,有些事,是你的職責所在。”


    黎不傷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半晌,才說道:“微臣,明白。”


    南煙轉身便走了,而他站在原地,看著南煙的背影一直消失在前方,可眼中的一點精光,卻始終沒有消散。


    而南煙雖然一直沒有迴頭的往前走,但似乎也能感覺到背後的熾熱目光,看得她身上一陣發燙,加快腳步很快便迴到了自己的房間,這才稍稍的緩過一口氣。


    不過,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亂糟糟的,南煙正要推門,就看見得祿急匆匆的推門出來,差一點撞上她。南煙皺著眉頭道:“幹什麽?”


    得祿一見她,立刻鬆了口氣。


    “娘娘你總算迴來了,大公主醒了見不著你,正鬧呢。”


    “哦?”


    南煙一聽急忙推門進去,果然看見心平坐在床上,長大了嘴巴正在幹嚎,下麵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連連討饒,南煙便走過去道:“你這是在鬧什麽?”


    心平一聽她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一頭撲進她懷裏:“娘!”


    原來是在撒嬌。


    南煙又好氣又好笑,隻能抱著她坐到床邊上,對著下麵已經急得滿頭大汗的宮女太監們擺了擺手,眾人這才如蒙大赦的紛紛退了出去。南煙抱著女兒,一邊輕輕的撫摸她的後背,一邊笑著說道:“大早起來就鬧。誰又惹著你了?”


    心平埋在她懷裏,悶悶的道:“娘惹我了。”


    南煙笑道:“娘一大早就走了,怎麽惹到你了?”


    心平道:“就是一大早走,才惹到我了!”


    南煙立刻明白過來,她醒來之後看不到自己,肯定也猜到自己是去書房那邊見她父皇了,這丫頭又開始“爭寵”這一套了。


    於是笑道:“娘不是醒了之後怕吵著你,所以才離開的嗎?”


    “哼!”


    心平也不理她,隻窩在她懷裏撒嬌。南煙費了老大的勁才終於安撫了她,心平哼哼唧唧的自己穿好衣裳,洗漱完了坐到鏡子前,揭開脖子上的布條一看,那條細細的傷口今天越發的顯眼鮮紅起來,雖然不疼,但一看就十分的紮眼。


    她氣得直跺腳:“娘!你看!”


    南煙也走過去,掰著她的下巴細細看了一迴,然後說道:“不妨事。娘晚些時候讓太醫院那邊配些藥過來,幫你去掉這條疤。這傷口很細,很快就看不見了。”


    心平眼睛都紅了,嘟著嘴道:“都怪那個壞蛋!”


    南煙道:“對,都怪他!”


    心平想了想,又道:“也怪父皇!”


    南煙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道:“怎麽又怪起你父皇來了?他不是也想辦法救你的嗎?”


    心平道:“當然要怪他!越國的人那麽壞,他還用那麽多的糧食去養那些人,不是養虎為患是什麽!”


    “養虎為患?”


    南煙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道:“心平倒是長進了嘛,連養虎為患都知道。”


    心平用力的一擺頭,把自己的腦袋從她的手下挪走,氣哼哼的道:“兒臣好歹也上了那麽多年的學,怎麽可能連養虎為患都不知道!”


    南煙笑道:“那你還知道什麽?”


    心平看著鏡子裏映出的自己脖子上那條惹眼的傷口,越發生氣的道:“我還知道昨晚那個人是個壞蛋壞蛋壞蛋!”


    南煙道:“可不是嘛,可不就是個大壞蛋嗎。”


    她一邊說,一邊放沉了思緒,微微的眯起眼睛,慢慢道:“居然密謀刺殺越國的宰相,雖然沒有得手,但這個人,也不簡單呢。”


    心平道:“他肯定不止幹了這一件壞事。”


    “哦?”


    南煙低頭看向她:“為什麽這麽說?”


    心平道:“這還不簡單?他都沒有得手,人家幹嘛殺他;既然越國的人追殺他,那肯定是因為別的事呀!”


    南煙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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