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個人就去鎮上逛了一會兒。


    白天倒還好,老百姓都各有各的生計,他們在街上閑逛著沒事,還吃了一些東西。不過到了傍晚時分,氣氛就跟平時不太一樣了,吃過晚飯之後,鎮上的百姓不像平時留在家裏,而是出了家門,陸陸續續的往河邊走去。


    兩個人也去了河邊。


    上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而且,暮色中能看到許多星星點點的火光,在河岸上閃爍著,倒映在河麵上,兩相輝映,格外的璀璨奪目。


    真的是來放河燈了。


    而且,不僅是鎮上的那些漁民,因為放河燈可以祈禱來年風調雨順,其他一些人也都跑到河邊來,或是乞求家人安康,或是乞求生意興隆,總之,大家反倒把開河的日子當成了一個節日,河岸上熱鬧非凡。


    南煙看了一會兒,說道:“夫君,我們也試試吧。”


    祝烽原本出神的看著河麵上那些星星點點的火光,心裏卻是在想著接下來應該做的事,突然聽見她這麽說,愣了一下:“啊?”


    南煙道:“我看這些村民們都在放河燈祈禱,我也想試試。”


    祝烽看了她一會兒。


    說道:“你要祈禱什麽?”


    南煙道:“什麽都好,哪怕,隻是接下來我們都事情順利一點。”


    祝烽道:“這種事,祈禱有什麽用,還不如自己想得更深一些,計劃得更周密一些。”


    南煙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的時候,也需要一點運氣啊。”


    “……”


    “皇上忘了,當年在長清城外的那一陣風了嗎?”


    聽到這話,祝烽愣了一下。


    事實上,南煙提起那一陣風的時候,自己的心裏也有些苦澀。


    那一陣風,與其說是老天給她的,不如說是她向老天祈求得來的,隻是,為了她的祈求是有代價的。


    可不管怎麽樣,現在的他們,都還是好好的。


    這就像人生,注定了要失去一些,但如果目光一直放在自己的失去上,那就真的不必再走下去,可人生就像這條河,不管有多少支流分叉,終究還是會往前流淌。


    所以,他們不管經曆了多少磨難痛苦,也都會好好的活著。


    聽見她這麽說,祝烽沉默了一會兒,隻說道:“你要去,就去吧。”


    南煙便轉身上了河堤。


    河堤上有一條小路,因為知道明天就是開河的日子,今天晚上會有很多人來這裏放河燈,所以一些小商販也不失時機的來這裏做生意,當然,擺得最多的攤子,就是賣河燈的。


    南煙去買了一盞,還借了紙筆,寫了一張小箋放在裏麵,然後捧著走迴到河邊。


    祝烽仍然站在岸邊。


    他身材高大,身姿挺拔,哪怕隻是背著手隨便往那裏一站,就給人一種玉樹臨風的感覺,引得對麵和周圍的人不斷的往這裏看。


    隻是,他的身上也有一種與身俱來的威懾之感,普通人,的確是很難靠近。


    所以,即便有那麽多人看著他,他的周圍卻沒有多少人敢靠近。


    南煙捧著河燈走過去。


    “夫君,你看看這個。”


    祝烽低頭看了一眼。


    那是一盞很大的蓮花燈,做得其實挺粗糙的,但點燃了燈芯之後,溫暖的橘紅色的光透出來,在這樣的夜裏,倒也顯得格外的柔美。


    他隱隱看到,裏麵還存著一張小箋。


    說道:“這是什麽?”


    南煙道:“是我寫的祝禱詞。”


    祝烽想了想,輕聲說道:“還是要小心,萬一被別的人看到了——”


    南煙輕輕笑了一下,說道:“夫君放心吧,我隻是求家業興旺,在這裏的人,十個裏麵八個都求這個呢。隻是,咱們的家業,跟別人不太一樣罷了。”


    聽到她這近乎“狡猾”的祝禱,祝烽也笑了笑。


    於是說道:“跟神明耍這個心眼,也就隻有你了。”


    南煙走到河邊,又抬頭對著他:“夫君不跟我一起嗎?咱們一起放吧。”


    祝烽搖搖頭:“不用了。”


    “這家業可是夫君的,夫君不放,神明會不會覺得夫君的心不誠?”


    “你跟我不是一家嗎?你放我放都一樣。”


    “哼。”


    南煙撅了一下嘴。


    其實,她是看著對岸有些年輕的小夫妻,兩個人甜甜蜜蜜的一起把河燈放下去,也想試試,沒想到自己家裏的這個——


    真沒情調!


    不過,她自己也不是一個傷春悲秋,一天到晚需要人嗬護的女人,如果真的想著祝烽每天膩在自己身邊,她反倒覺得背上發毛。


    還是喜歡跟著他天南地北的跑,做正經事,哪怕有的時候會有危險。


    甚至可能,流血犧牲。


    大概,這就是什麽鍋配什麽蓋吧。


    想到這裏,她笑了笑,將手中的河燈放了下去,河水潺潺,連帶著河燈晃晃悠悠的在遠處搖晃了幾下,便慢慢的飄向了河中央,融入了大片的河燈中,順著河水慢慢的往下漂去。


    很快,河麵上就交織出了一片燈光。


    好像銀河一般。


    不過,和周圍的人充滿期盼,或是欣賞美景的心情不同,祝烽的眼神中仍然透著一點陰翳,因為他的目光追隨著所有的河燈往下遊看去,在已經漆黑的夜色中,他知道黎不傷安排的人,就隱藏在下遊的不遠處。


    隻是,這樣的夜色中,幾乎不會有人發現罷了。


    南煙蹲在河邊,看著河燈慢慢的飄遠,這才站起身來,祝烽扶了她一把,兩個人正要往河堤上走的時候,黎不傷從後麵走了出來。


    “老爺。”


    祝烽抬頭看向他,隻見黎不傷對著他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一切,都安排好了。


    祝烽也點點頭。


    正好,周圍的人放完了河燈之後,也都開始沿著河堤往下遊自己的村子的走去,於是,他們也混在人群中,慢慢的往前走。


    走著走著,突然,聽見前方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抬起頭來往前一看,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可是,在漆黑的夜色中,遠處卻好像有一點亮光,正在慢慢的擴大,不一會兒,紅色的光已經映亮了夜空。


    夜色中,有人在大喊:“著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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