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憐香又扶著她坐下,柔聲說道:“好了,你如今還病著,需要休息,本宮也就不打擾你了。好好養著吧。”


    說完,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告辭離開了。


    康碧雲看著她離開,心中還有些感慨,看來,沈憐香也顧忌著以前的事,所以對自己格外關照。也罷,反正自己也沒打算要去爭寵什麽的,得她些好處,也就罷了。


    她要如何,跟自己無關。


    想著,伸手打開那盒子,一股悠然濃鬱的香味鑽了出來,一下子彌散在整個房間裏。


    令人心神一蕩。


    果然是好香。


    她立刻叫道:“如螢。”


    正巧這時,如螢也端著剛剛熬好的藥從外麵走了進來,急忙問道:“婕妤,什麽事啊?”


    “將這香收起來。”


    “這是——”


    “靜嬪娘娘送來的。”


    “哦?”


    如螢一邊應著,一邊將手中的藥碗放到桌上,走過去一看,立刻道:“喲,這香真好。婕妤,不點上嗎?”


    “這麽好的香,平時點著也太浪費了。還是等要緊的時候用吧。”


    “是。”


    如螢蓋上蓋子,將那香收了起來。


    等她迴來,就看見康碧雲又咳嗽了起來,頓時擔憂的將藥碗送到她的手中,輕聲說道:“婕妤,喝點藥吧。哎,怎麽這個小小的風寒這麽久了還沒好呢?”


    康碧雲接過藥碗來,沒有立刻喝,而是問道:“對了,讓你去打聽一下,看看薛太醫迴太醫院了沒有,你打聽到了嗎?”


    如螢:“奴婢去問過了,聽說他前陣子自己也病了,還在禦書房裏昏倒。皇上特地賞賜他迴家去修養。”


    “這麽久了,還沒好嗎?”


    “聽說,明天就迴來。”


    “哦,那,那就好。”


    “好什麽呀,”


    如螢不滿的說道:“這些日子,都是他在為婕妤你診治,可結果呢?一點用都沒有,一個小小的風寒,拖了這麽久。”


    “……”


    “婕妤,你還信他啊?”


    康碧雲的臉色微微一變,但立刻說道:“行了,這是我自己福薄體弱,怪不得他。”


    “……”


    “再說了,整個太醫院,也隻有他不嫌棄我們給不起什麽賞賜,還能照著日子來給我看病,已經非常好了。”


    “這……好吧。”


    如螢點點頭,看了看康碧雲手中的藥碗,說道:“娘娘你快喝藥啊。”


    “哎,”


    康碧雲說道:“這藥太苦,你去拿一點甜的來給我過口。”


    “是。”


    如螢答應著,轉身出去了。


    等到她一走,康碧雲不動聲色的走到一旁,將窗戶推開,把碗裏的湯藥倒了出去。


    一轉眼,到了第二天下午。


    見康碧雲仍然沒有一點好轉,反倒比之前還咳嗽得厲害,如螢雖然心中對那薛太醫非常的不滿,但也隻能去太醫院請人。


    就在她剛要出門的時候,一直坐在臥榻上的康碧雲想到了什麽,突然說道:“等等,你先把這個香拿出來點上。”


    如螢道:“靜嬪娘娘送來的那香,不是要等要緊的時候用嗎?現在就要點上啊?”


    康碧雲又輕咳了一聲,道:“無妨,讓你點上就點上吧。”


    “……”


    如螢猶豫的看了她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每一次,康婕妤請薛太醫過來看診的時候,總會格外的在意自己的衣飾,或者屋子裏的擺設。


    但,婕妤的吩咐,她也沒辦法。


    隻能將那盒香取出來,點上一些,然後轉身出去,往太醫院去了。


    不一會兒,薛運便跟著她匆匆的往養性齋走來。


    自從那一次禦書房的事情鬧出來之後,祝烽便讓薛運在家養病,病倒是很快就好了,可她卻是心事重重,這些日子,沒有一天真正的休息好過。


    以至於,此刻的臉色,仍有些蒼白。


    昨天,迴到太醫院,眾人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尤其是汪白芷,隻讓她呆在太醫院裏,別的宮中不管是誰有頭疼腦熱的,都讓別人去出診。


    似乎是怕她累著。


    薛運在這樣詭異得,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氛裏,也越發的坐立難安了。


    所以今天,好不容易,康婕妤的人過來請她,她立刻便背著自己的藥箱出診了。


    一路上,她邊走邊問:“康婕妤的風寒,還沒好嗎?”


    如螢原本對她醫術不精有些氣惱,但見他這樣熱心,也不好擺出沒好氣的樣子,隻耐著性子說道:“若好了,奴婢也就不必到太醫院來請薛太醫您了。”


    “那,本官之前給婕妤開的藥方,都按時用了嗎?”


    “當然,”


    如螢迴頭嗔了他一眼,道:“按照薛太醫您開的方子,奴婢每天都按時煎藥給婕妤喝呢。”


    “……”


    “可是,喝了這麽久,一點起色都沒有。”


    “這——”


    薛運的眉頭也擰了起來。


    按說,自己開的那些藥方都是對症下藥的,若沒有意外,喝個三五天,就該好的。


    怎麽會一直沒有痊愈呢?


    她心中越發焦急了起來,一想到自己的病人還一直在受病痛的折磨,腳步都比之前快了一些,說道:“那,快走,快走。”


    如螢見他這樣,也不好說什麽。


    兩個人匆匆忙忙的走向養性齋去了。


    而就在他們兩人的腳步遠去,隻在雪地裏留下一串淡淡的腳印的時候,在另一邊的一條長廊上,咕嘟咕嘟的聲音傳來,一隻小小的竹球,從花枝後麵滾了出來。


    然後,一個身影高高興興的跑了過來,一把撿起了竹球。


    正是小公主心平。


    最近,她每天上午都要去內閣後麵的排房上課,雖然很辛苦,但好在下學之後,便是她自己的天地了。她這幾天都喜歡到這裏來玩,而且,專門往花枝叢中,牆角假山後麵鑽,跟她的嬤嬤和宮女一如既往的,被她甩在了後麵。


    她又一次拋起竹球,朝著遠處丟了過去。


    卻一不留神,將竹球丟過了前麵的一堵紅牆。


    心平嘻嘻哈哈的笑著,自己又從花枝裏鑽了過去,


    就在竹球落地,落在了一處青石板上的時候,一隻白生生的手伸了出來,撿起那竹球,輕輕的拋了兩下,然後,用力的朝著養性齋丟了過去。


    竹球咕嚕咕嚕的滾進了養性齋。


    而心平也一路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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