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葉諍”這兩個字,南煙的眼中露出了驚駭的神情。


    她愕然道:“葉諍他——”


    祝烽道:“他沒事,隻是,吳應求是在他手裏逃走的。”


    “怎麽?”


    “吳應求伏法的時候,皇後因為受了些風寒倒地,朕便去照顧她,讓葉諍押著吳應求下去,誰知,在他們正要離開祭壇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支暗箭,射中了葉諍。”


    “他!”


    南煙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他沒事吧?”


    祝烽道:“他,受傷了。”


    “……”


    “肩膀中箭,不過,因為朕是在他的背後,以為他是胸前中箭。”


    說到這裏,他的氣息都變沉了一些。


    而南煙一抬頭,就看到晦暗的光線下,他的額頭上竟然也是冷汗密布,感覺到祝烽心中的悸動,她伸出軟綿綿的手,輕輕的撫上了他的手。


    祝烽的一雙大手,竟也冰冷。


    他沉聲道:“當時,朕也……朕真的,嚇壞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說自己被“嚇壞了”。要知道,他從小到大經曆過太多的大風大浪,哪怕已經失憶,那種寵辱不驚,遇事不亂的態度也已經深植在了他的骨血裏。


    可,他卻坦誠,自己被“嚇壞了”。


    但南煙立刻就明白。


    因為是葉諍。


    葉諍不僅僅是從小跟隨在他身邊的親信,更是他僅有的幾個能夠付出感情的人,再加上,葉諍的兄長的緣故。


    若葉諍出了什麽事,祝烽隻怕真的會崩潰。


    南煙忙說道:“那他,傷得重不重?”


    “不重。”


    “……”


    “肩膀中箭,而且也不深,看起來,隻是為了讓他無力抵抗,讓人能救走吳應求。”


    說到這裏,他輕輕的鬆了口氣。


    道:“不論如何,他沒事就好。”


    聽到他這麽說,南煙柔聲道:“葉諍本就是吉人天相,更何況,還有皇上的庇佑,他不會有事的。”


    “嗯。”


    南煙想了想,又說道:“那,救走吳應求的,就隻有……一個人?”


    她說著,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祝烽既然決定要對付吳應求,而且事先做了那麽多的準備,那他在大祀壇的安排,絕對是萬無一失的。


    否則,也不會讓吳應求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但,怎麽會讓一個人出現,就走他呢?


    這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談及此事,祝烽的眼神中閃爍出了一點淡淡的冷光,也許在南煙的麵前,他已經極力壓抑那種冷冽,甚至嗜血的眼神。


    隻說道:“的確,隻有一個人。”


    “怎麽可能呢?”


    “……”


    “皇上不是安排了人馬的嗎?”


    “的確,朕在整個大祀壇,都安排了人馬,可對方,卻從大祀壇東北角的角門逃走了。”


    “……”


    聽到這個,南煙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當然還記得,當初,寧王為了逼祝烽退位,也是在大祀壇動手腳,後來才發現,他在大祀壇東北角的地方留了一道暗門,以供自己的人馬出入。


    當然,他的陰謀敗露後,那扇門也就無用。


    被封了。


    這件事,畢竟是大祀壇內的問題,知曉的人很少。


    可是現在,救走吳應求的人,竟然是從那一扇門離開的!


    南煙隻覺得胸口好像突然壓上了一塊大石頭,連唿吸都有些困難似得,她深吸了幾口氣,卻還是有些悶悶的。


    半晌,沉沉的說道:“皇上,那,救人的會是——”


    “……”


    祝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


    看著她因為唿吸不勻,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了一些,然後說道:“好了,這件事就不要你去想了。”


    “……”


    “朕早就說過,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的養好身體。”


    “……”


    “這些人……朕,早晚會處置的。”


    聽到他這麽說,若是平時,南煙一定會放心。


    不管他們麵對多危險的境地,多複雜的局麵,祝烽也許會有一時的退步,但,取得最終勝利的,一定是他。


    這麽多年來,她很明白,這個男人的韌性和智慧。


    但這一次,她卻第一次感到了沉重。


    並非不相信他會勝利,而是不知道,如果他要得到這個勝利,或者,如他所說“早晚會處置”這件事,將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她不知道。


    這樣想著的時候,感覺到眼前一暗。


    南煙抬眼,隻見祝烽已經伸手過來,粗大的手指揉著她的眉心,道:“朕都已經說了,你怎麽還是這個樣子?”


    “……”


    “難道你不相信朕?”


    “……”


    南煙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聽朕的話,好好休息。”


    “……”


    “這個孩子……總算生下來了,朕的心也能放下了。”


    祝烽說著,嘴角還是勾起了一點幸福的笑意,低頭看著懷裏抱著的那個繈褓,露出的一張小臉,此刻正唿唿大睡。


    南煙也看著孩子。


    不管怎麽樣,眼前的幸福,就是幸福。


    將來的苦難,將來再說。


    人,總是要懷抱著希望活下去的。


    於是笑道:“皇上把他放過來吧,老是這樣抱著手會累的。他那麽沉。”


    祝烽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朕打算帶他走的。”


    “帶他走?”


    南煙聽得一愣:“去哪兒?”


    祝烽道:“朕本來就打算,自己教養這個孩子,如今,你又這麽虛弱,讓他留在你身邊,豈不是要吵得你不安生。”


    “……”


    “你就先休息吧。”


    “……”


    南煙滿臉的舍不得。


    不過,她也明白,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孩子再一吵,她的確就別想安生了。


    況且,翊坤宮裏已經有了心平這個小魔星,而看起來,這成鈞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兩個孩子一起,隻怕自己真的要吐血的。


    隻能戀戀不舍的說道:“那皇上要多讓妾看到他。”


    祝烽都氣得笑了起來。


    “朕難不成還要逼得你們母子不能相見嗎?”


    “……”


    “好了,趕緊躺下休息吧,別著涼了。”


    南煙便乖乖的將肩膀縮進被子裏。


    “對了,”


    祝烽正要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停下來看向南煙:“兵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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