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保瑟瑟發抖,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奴婢將那封信,交到了,交到了,安嬪娘娘的手上。”


    “……”


    他這話一說,眾人的目光頓時又都聚焦在了安嬪的身上。


    不過,祝烽卻並沒有立刻盤問她。


    而是繼續盯著那瑟瑟發抖的德保,說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第二天,安嬪娘娘才將信又交給了奴婢,讓奴婢又找了個人,給了他幾兩銀子讓他偷偷的送到,送到——”


    說到這裏,他忽的又哆嗦了一下,小心的看了一眼皇後。


    許妙音怒道:“快說!”


    德保急忙低下頭去,說道:“奴婢讓那人,將信送到了——許小姐的手上。”


    許妙音咬緊了牙:“你們——”


    德保急忙磕頭求饒,連連說道:“這事,奴婢原本也覺得奇怪,可安嬪娘娘將信交給奴婢的時候就交代了,說是信傳到許小姐手上,更可信。”


    南煙冷笑著點了一下頭。


    這就是許瀟瀟所說的,她收到了宮中傳出來的,魏王的信。


    看來,他們對魏王的行動非常的了解,知道魏王跟期青的來往主要是靠著許瀟瀟在中間穿針引線,若信傳到顧期青的手裏,難免令人懷疑,可傳到許瀟瀟的手上,就是順理成章的。


    真是天衣無縫。


    南煙冷笑道:“這就是你們如何算計魏王,讓他到真覺寺去的過程?”


    “是。”


    許妙音怒道:“你們,你們實在可惡!”


    難得看到皇後這樣憤怒,大家都不敢說話。


    而南煙卻顯得很平靜,柔聲說道:“皇後娘娘息怒。他的這些話,都可以應證。本宮日前到承乾宮去,已經問魏王要了那封信。”


    說完,她遞了個眼色給身後的冉小玉。


    冉小玉立刻跑迴翊坤宮,不一會兒就將信取來,拿到德保麵前,德保看了,說道:“正是這個。”


    南煙道:“本宮也帶著這封信迴了一趟顧家,證實這上麵的字跡並非顧期青,而是司慕貞模仿顧期青的筆跡所寫。”


    說著,她冷笑了一聲:“你們利用她,模仿字跡邀約魏王;再利用魏王的書信模仿他的字跡傳到許小姐的手上,真是費心了。”


    德保縮著腦袋,不敢應聲。


    南煙冷冷道:“你做的,應該不止這一點吧。”


    “……”


    “司慕貞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


    “或者,你要不要給本宮,還有皇上皇後看看你的手?”


    祝烽也給後麵的人遞了個眼色。


    幾個小太監立刻上前,給他鬆了綁,但也沒有完全放開他,而是扯著他的雙手,將袖子完全捋了上去,露出一整個手臂給眾人看。


    隻見他的手臂上,各種抓痕,傷痕累累。


    許妙音大驚:“這,這是——”


    南煙冷冷的說道:“妾曾聽說,找到司慕貞的屍體的時候,發現她臨死前跟人廝打過,她是遍體鱗傷,但推測,對方的手臂上應該也留下了這樣的傷痕。”


    “……”


    “原本,妾還在煩惱,偌大的京城,要找到一個手臂受傷的人實在太難了,若這個人潛逃,就更難找了。”


    “……”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命案已經水落石出了。”


    “……”


    “殺人償命,要處置倒也不難。”


    那德保聽到這話,嚇得魂飛魄散,掙紮著急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碰碰幾聲磕得額頭上鮮血四濺,他哭喊著拚命求饒:“皇上饒命,皇後娘娘饒命,貴妃娘娘饒命啊!這些事都不是奴婢要幹,而是安嬪娘娘指使奴婢幹的。”


    “……”


    “她逼著奴婢一定去做這些事,如若不然,奴婢在宮外的家人,父母連同兄弟姐妹,她說,她一個都不饒。”


    “……”


    “奴婢也是沒有辦法,才會做下這些惡事。”


    “……”


    “事後,也是她讓奴婢拿了錢財趕緊離開皇宮,可是在半路上,奴婢又遇到了前來殺奴婢的人,若不是——若不是皇上派來的人救下奴婢,奴婢早就沒命了。”


    “……!”


    高玉容原本失魂落魄,聽到這話,突然一顫。


    迴過頭去,不敢置信的看向吳菀。


    而吳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高玉容一時間心亂如麻,又低下頭去。


    那德保一行磕頭,一行哭訴,將後麵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南煙冷冷的聽完了這些話,她瞥著一旁瑟瑟發抖的高玉容,一字一字的說道:“本宮記得,剛剛有人說過了,做下這樣的惡事的人,斷不能饒!”


    “……”


    “那如今,該如何處置呢?”


    聽到南煙這話,許妙音的臉色已然鐵青,她突然轉過頭去,怒目瞪視著瑟瑟發抖不知所措的高玉容,重重的一拍桌子。


    “安嬪,你好大的膽子!”


    “……”


    “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她很少這樣發怒。


    之前,她還一心以為是兩個孩子不守規矩,私相往來;現在看來,雖然兩個人的確私下有情,但更可惡的,是被有心人這樣的利用,將兩個孩子約到真覺寺那樣的佛門聖地,又專門讓人發現,製造出那樣不堪的流言。


    不僅是毀了魏王的聲譽,也幾乎是讓皇室的顏麵掃地!


    而且,他們做下這樣的惡事還不夠,竟然還殺人滅口!


    許妙音咬著牙,產生道:“實在沒有想到,安嬪,你竟然是這樣一副蛇蠍心腸!”


    “……”


    “謀害人命,陷魏王於不義。”


    “……”


    “你,你該當何罪!”


    安嬪這個時候也已經完全失了方寸,哪怕平時再是冷靜自持,但此刻,人證物證皆在眼前,她就算再是聰明伶俐,再是舌燦蓮花,也沒辦法洗清自己的罪名了。


    斷不能饒,這四個字,竟然還是自己說出口的。


    如今,皇帝能饒了自己嗎?


    想到這裏,她頓時慌了神,急忙跪著走到大堂中央,哭著說道:“皇上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妾,妾並非有意如此,而是——”


    就在她正要說下去的時候,一旁的吳菀突然冷冷的開口。


    “安嬪,你可要好好交代。”


    “……”


    “你的父母親,還有家人,讓他們知道你做了這樣的事,想想他們會有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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