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


    既然已經生了,為什麽這麽久了,還沒有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呢?


    尤其延春閣內安靜連一聲喘息都不聞,大家仿佛就是在等待著那嬰兒的啼哭,可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反倒讓這一刻的安靜更加的突兀,反襯得不安了起來!


    怎麽迴事?


    許妙音聽到南煙的話,也皺起了眉頭:“是啊,為什麽沒聽到孩子的哭聲?還有——”


    還有更要緊的,當然也是大家都在關心的一個問題。


    是男,還是女?


    帶著這樣的疑惑和不解,大家都紛紛上前一步,看著帷幔後麵,人影晃動的內室,幾個人都聚在床邊,看不到孩子的身影,更聽不到孩子的啼哭。


    延春閣內頓時透出了一陣混亂的氣氛。


    這時,祝烽終於開了口:“怎麽迴事?”


    一聽到他開口,裏麵的人也沒有辦法,汪太醫急忙走出來,跪在祝烽麵前,身上和聲音都有些微微的顫跡:“皇,啟稟皇上,寧妃娘娘她,產下了一名——公主。”


    “……!”


    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聽到好幾個人倒抽了一口冷氣的聲音。


    許妙音的臉色也隨之一白。


    竟然是公主!


    幾乎是同時,內室裏傳來了一聲沉沉的喘息聲,大概是床上的寧妃聽到了這句話了。


    吳菀他們對視了一眼,臉上克製不住的露出了笑意。


    但又立刻小心的拿手帕擦嘴,抹了去。


    而此刻,聽到“公主”兩個字,南煙的心頭也說不出到底是喜是悲,隻是,在自己分辨出這種複雜情緒到底是什麽滋味之前,她先想到了一件事——


    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祝烽。


    卻見祝烽的眼角微微一抽動,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


    他說道:“公主……為何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


    汪白芷急忙說道:“這,微臣等正在查看,這孩子一直沒有啼哭,微臣等在打算,要不要對她用——”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


    才生下來的孩子,死活都難了,加上剛剛寧妃是被魏王推倒在地的,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誰也不知道,要掉誰的腦袋。


    而這時,內室裏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哭聲。


    “我的兒啊……怎麽會這樣?”


    是寧妃馮千雁的聲音。


    祝烽皺了一下眉頭,也沒說什麽,隻看著汪白芷,說道:“立刻去想辦法,要救活這個孩子。”


    “是!”


    汪白芷急忙走進去,這一次,是讓身邊的小太監帶著藥箱進去。


    這時,裏麵又傳來了馮千雁的聲音:“皇上,皇上……”


    她一邊說,一邊仿佛在動作著,身邊的嬤嬤急忙說道:“寧妃娘娘小心,您才剛剛生產,身子骨還弱啊!”


    但說著,已經看到一個消瘦的身影從床上翻身下來,一下子跌倒了地上。


    眾人急忙上前護著她。


    “我要見皇上,皇上……”


    眾人又怕驚著她,又不敢太過阻攔,隻能伸手護著,就看見她穿著單薄的衣裳,頭發蓬亂,跌跌撞撞的從裏麵走了出來,一下子跪倒在祝烽的麵前:“皇上……”


    祝烽皺著眉頭看著她。


    “你剛剛生產,不好好的休息,出來做什麽?”


    “求皇上為妾做主啊!”


    “做主?”


    “剛剛,是有人在暗中推了妾一把,妾才會摔倒,才會早產,如今孩子——”


    她一邊說著,一邊含淚看了裏麵一眼,幾個太醫和嬤嬤都圍著那孩子,也不知是生是死,雖然心中的盤算很多,但這一刻,身為母親,她的心中還是悲哀不已,眼淚滾滾而落:“求皇上為妾,為這個孩子做主!”


    聽到這句話,祝烽的眉頭也擰了起來。


    剛剛那一陣混亂,雖然沒有理清頭緒,但馮千雁也說得很清楚,是有人在推她。


    於是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馮千雁立刻說道:“剛剛從暖閣出來的時候,妾也看不清楚,隻感到身後有人伸手,就推了妾一把,雪天地滑,妾才摔倒的。”


    聽到這話,站在門口的魏王祝成軒已經臉色慘白了起來。


    惠妃他們幾個一聽,立刻說道:“剛剛,是不是看到魏王……”


    “好像就是魏王……”


    這一下,祝成軒仿佛也知道避無可避,他小心翼翼的側身走了進來,跪在了祝烽的麵前。


    “兒臣,拜見父皇。”


    祝烽低頭看著他,道:“怎麽迴事?”


    祝成軒急忙說道:“求父皇明察,兒臣剛剛帶著妹妹,差一點滑到,但並沒有推寧妃娘娘。”


    “哦?”


    這時,馮千雁又虛弱的說道:“若魏王殿下沒有推,那自然,就是有別人推了我!”


    一聽這話,眾人又是驚了一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迴憶剛剛的場景。


    半晌,有人輕聲說道:“出暖閣的時候,是誰……走在寧妃的身後啊?”


    “……”


    一直縮在角落裏的含香見馮千雁給她遞了個眼色,立刻上前一步,說道:“剛剛出暖閣的時候,走在娘娘身後的,是,是貴妃娘娘啊!”


    一聽這話,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一下子看到了南煙的身上。


    南煙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淡淡的冷意。


    原來……如此。


    她有些明白,為什麽這一晚上,寧妃都一直盯著自己了。


    不過,她到底是懷著身孕,總不能拿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還有自己的命開玩笑吧?


    心裏正想著,就聽見寧妃馮千雁一下子哭了起來,說道:“貴妃娘娘,你為何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哪裏得罪過你,為什麽你就是不放過我呢?”


    南煙眨了眨眼睛。


    “你說我?”


    “難道,不是娘娘嗎?”


    這個時候,含香急忙上前扶起來,馮千雁哭得淚涕橫流,好像別人摘去了心肝一般,痛苦的說道:“剛剛是有人推我,不是娘娘,那就是別人?”


    這話一出,眾人又看向祝成軒。


    祝成軒嚇得臉色慘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南煙明白過來,她這一下是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拖一個人下水,要麽是自己,要麽是魏王,不管是誰,都對她有利。


    或者,自己跟魏王為了脫罪互咬起來,她更是樂見其成了。


    這,倒是個穩贏不輸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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