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奪命逃亡。


    等到冉小玉終於停下腳步,扶著牆壁喘迴一口氣的時候,天邊竟然已經出現了魚肚白。


    下了一夜的雨,這個時候慢慢的停了。


    她輕籲了一口氣。


    “總算,擺脫那些人了。”


    不過想起來,那些人也真是難纏,竟然跟了她整整一晚,雖然冉小玉武藝高強,步法也很靈巧,但吃虧在地形不熟,加上下著雨,背後又背著一個金枝玉葉,讓她不能全力施為。


    而那些人,占了地利之便,加上人手眾多,對她圍追堵截。


    要不是自己硬扛下來,隻怕這一晚,就真的被抓住了。


    一定是寧王!


    一想到那張總是衝著自己笑嘻嘻的臉,冉小玉就覺得滿腔怒火,這個時候,她大概也明白貴妃對著倓國的那個皇帝,是什麽心情了。


    如果將來有機會見麵,她真想一拳打在那個人的臉上!


    不過,緩過一口氣之後,她立刻注意到背後。


    之前,在奮力奔跑的時候,還能感覺到背後的小心平在興奮的大喊大叫,畢竟跟著她飛簷走壁,那感覺可是一個孩子趴在床上感覺不到,所以每一次這樣的時候,她都非常高興,可是後來,漸漸的就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不會受傷了吧?!


    這樣一想,冉小玉急忙將身上的鬥篷掀開,迴頭一看——


    一張粉嫩的小臉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肉嘟嘟的臉頰被擠到了一邊,小嘴也撅起來,嘴角亮晶晶的,是無意識流出的口水。


    這丫頭,竟然睡著了!


    自己跑得這麽厲害,她竟然能睡著?


    冉小玉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點了一下小心平肉肉的臉蛋,笑道:“放心睡吧,有我在,一定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說完,她抬頭一看,自己正停在一處郊外的寺廟前。


    既然寧王已經找到了自己,那城內是不能住了。


    也就隻有暫時在這裏安歇了。


    於是,冉小玉又一次船上鬥篷,輕輕的罩住了睡得正熟的小心平,然後走上前去,敲開了寺廟的大門。


    另一邊,同樣看著天邊魚肚白漸漸染亮正片天空的祝煊,麵色卻陰沉得一如黑夜。


    他轉頭:“你說什麽?”


    他的腳邊,跪著一個侍衛的統領,見他麵色慍怒,立刻低頭道:“請王爺恕罪。”


    “你們這麽多人,竟然讓她跑了?”


    “……”


    “你們竟然讓她跑了?!”


    那侍衛頭領低著頭,不敢說話。


    但心裏還是腹誹著:那個女子本就不一般,身手矯健,比許多男人都更靈敏,加上,你還下令不準大家傷她一分一毫,這樣一來,更是讓眾人束手束腳,給抓捕的行動增添了重重困難。


    可這話,當然是不能說出口的。


    祝煊麵色陰沉,一咬牙,抬腳將那人踢翻在地:“沒用的東西!”


    “王爺……”


    正好這時,侍妾姝麗來了,一見他生氣,立刻走上前來,獻媚道:“就不要理這些人了,還是到妾那裏去坐一坐,消消氣吧。”


    “滾開!”


    祝煊心頭隱隱火氣,這個時候看到她,更是一陣心煩。


    “王爺。”


    姝麗有些委屈,她家王爺從來都是風度翩翩,哪裏這樣粗暴的對待過她?


    可現在,祝煊根本沒有心思與她風花雪月。


    自己原本還有一個計劃,抓到她的同時,也得到了可以操控貴妃,乃至於操控皇帝的心平公主,這樣一來,自己就穩操勝券。


    但昨夜,打草驚蛇。


    現在,冉小玉跑了,而且是帶著心平公主一起跑了。


    再要找到她,就難了。


    而且算起來,聖駕已經快要到了,如果自己還找不到她們,反倒被朝廷的人找到,那就難辦了。


    就在這時,一個侍從從外麵走進來,說道:“王爺,施長史迴來了。”


    “哦?”


    一聽說施一儒迴來了,祝煊的眼睛一亮。


    立刻讓周圍的人都出去,那個姝麗也嗬斥了一聲,也隻能委委屈屈的退了出去。


    就看見施一儒從外麵走進來。


    他也是風塵仆仆,顯然是連夜趕路,即使身上還穿著鬥篷,也都被淋濕透了,鞋襪和衣擺上也都是泥濘。


    他走進來便跪拜道:“王爺。”


    “一儒,你起來吧。”


    祝煊一抬手,立刻問道:“你先迴來了?”


    “是的,”施一儒說道:“在下跟朝中的人說了,要先迴長清城,幫助王爺布置接駕的事,就先趕迴來了。”


    “嗯,那皇帝那邊如何?是不是過兩天就要到了?”


    “王爺,皇上隻怕——短時間內,不會到長清城了。”


    “什麽?”


    祝煊愕然:“怎麽會?他不是已經出發了嗎?”


    “的確是出發了,可是在半道上,卻突然下令,要在沿途各處視察一番。”


    “啊?”


    “現在,禦駕掉頭往鶴城那邊去了。”


    “怎麽會這樣?”


    祝煊有些詫異。


    原本,他們心裏的這根弦已經繃緊了,隻等祝烽一來,就要在長清城內奏一場破陣曲,更可能,是殺戮之音。


    可是突然,改弦更張。


    禦駕竟然往別的地方去了。


    難道,祝烽發現了什麽?


    隻這樣一想,他立刻就否認了這個想法——不可能,按照他之前的推測,祝烽現在對周圍的人和事都不會太相信,他能相信的,隻有自己這個兄弟才是。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應該是盡快來跟自己這個兄弟見麵。


    怎麽會突然,禦駕轉道?


    祝煊立刻問道:“中途發生了什麽事嗎?”


    施一儒道:“因為跟隨皇上的都是皇後還有葉諍,下官未能近身,所以,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


    “……”


    “事實上,這段時間,從皇城中開始,能接近皇上的人就很少。”


    “……”


    “而且,皇上的行為,也愈發奇怪,讓人難以理解。”


    聽到這裏,祝煊又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難道,本王的那位皇兄,又出了什麽——‘意外’嗎?”


    施一儒一聽,頓時神情一凝。


    “王爺的意思是——”


    祝煊沉吟了一番,立刻說道:“立刻派出一批人馬,一路緊隨聖駕,一定要弄清楚皇帝的真實行蹤!”


    “真實行蹤?”


    施一儒聽到這四個字,驀地一凜:“王爺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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