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皇上!”


    在葉諍的府上,冉小玉撐著一邊受傷的肩膀從床上下來,一把撥開旁邊前來服侍她的小丫鬟,大聲說道:“我要見皇上!”


    “小玉,你先不要著急啊。”


    葉諍在旁邊,想要上前扶她,又擔心自己又要被她揍,隻能伸出雙手,做出要護著她的樣子,但根本不敢碰到她。


    “我怎麽能不著急?貴妃娘娘被人抓走了,你們居然沒有去找。”


    “……”


    “現在都幾天了?”


    “……”


    “萬一她遇到危險怎麽辦?”


    冉小玉越說越急,指著葉諍說道:“我跟你說,要是娘娘真的出了什麽意外,我——我拆了你家!”


    葉諍嚇得急忙擺手:“你可別亂來,這裏也是你家啊。”


    “你——”


    冉小玉氣得臉色發白,立刻伸手要打他,可肩膀上的劇痛傳來,痛得她冷汗直冒,葉諍忙說道:“唉唉,你不要生氣嘛,要打我也得等你自己的傷好了再動手啊。”


    旁邊的丫鬟聽到這話,都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葉諍也覺得自己這樣不行,失去了主人的威嚴,急忙對著他們擺了擺手,那些丫鬟便憋著笑,退出了這個房間。


    葉諍這才上前,扶著她的手臂坐迴到床上。


    一坐下,冉小玉就生氣的甩開了他的手。


    葉諍歎了口氣,蹲在一旁,認真的說道:“我們跟你一樣擔心貴妃娘娘,已經派人去找了。”


    “派人,你們派了多少人?”


    “就是……”說到這裏,葉諍也有一點心虛,隻能含糊的說道:“錦衣衛的人啊。”


    一聽這話,冉小玉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我知道,就是那個小鬼頭黎不傷。他自己都那麽小,怎麽可能救得迴娘娘。而且——”


    “而且什麽?”


    “……”


    冉小玉迴想起那天,在冷宮中看到的,黎不傷對著司南煙的樣子,眉宇間的陰霾之氣更重了。


    她沒有說,隻說道:“我不管,我要去見皇上,我要把這件事告訴皇上!”


    “真的不行。”


    眼看她要衝著站起來,葉諍伸出雙手壓住了她的肩膀,認真的說道:“小玉,這個時候你不要任性,皇上他——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


    冉小玉一聽這句話,心也沉了一下。


    “什麽叫,什麽都做不了?”


    “皇上的情況,現在非常的複雜。”


    “……”


    “為了安撫現在的局麵,皇後娘娘,還有鶴衣他們,已經非常的累了,你真的不要再為這件事去打擾他們。如果現在朝廷真的一亂,就算你救迴了貴妃娘娘,天下,隻怕也沒有你們能安歇的地方。”


    冉小玉驚了一下。


    她說道:“皇上到底怎麽了?”


    葉諍皺著眉頭,沉默了很久,才說道:“他現在的情況很複雜,總之,不能輕舉妄動。”


    冉小玉瞪了他一眼,然後冷冷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要做大事的人,但我不是。我管不了天下蒼生,也管不了北平的安定,我隻想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我不想讓她受苦。”


    “……”


    “我要救迴貴妃。”


    “……”


    “如果你們不能出手,我去。以前我也這樣做過,現在,我也可以。誰都攔不了我!”


    “你——”


    葉諍對上倔強,又毫不留情的冉小玉,一時間,也隻能苦笑。


    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再進宮看看情況,然後,我們再想辦法,好不好?你現在肩上的傷還沒好,冒然出去,不僅救不迴貴妃,再把自己搭進去,情況不是更糟?”


    聽見他這麽說,冉小玉又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包紮得厚厚的肩膀。


    終於點頭:“嗯。”


    等到了下午,葉諍又入宮了。


    現在,他也是少數幾個還能進宮,能進入皇帝的寢宮的人。


    雖然在宮門外,已經看到那些大臣們都聚集在那裏,一直不散,有些人還上前來拉著他的衣袖,要他將他們的話傳給皇上。


    “已經這麽多天了,皇上還是不肯臨朝聽政嗎?”


    “皇上這樣不上朝,不理朝政,是要亡國的啊!”


    “是啊,皇上這樣,置天下於何地?”


    ……


    這些話,若是平時,他聽了,或許還會附和兩聲,但現在,就完全沒有心情理會了。


    葉諍正要轉身往裏走,這時,眼前又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成國公。


    他一臉嚴肅,盯著葉諍:“葉大人,皇上這樣,到底要到什麽時候?”


    葉諍一看到他,也隻能俯身行禮:“國公。”


    “大祀壇的事,皇上還沒有給大家一個明確的交代,現在,又是整整幾天的時間不上朝,不處理政務。難道,大炎王朝在皇上的眼中,真的輕如鴻毛嗎?”


    葉諍的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說道:“國公千萬不要誤會,這幾天皇上隻是身體不適,所以暫時免朝。等過了這幾天之後,皇上自然會重新召見大家,處理政事。國公德高望重,還望能安撫群臣。”


    說完,抬手行禮,轉身走進了宮門。


    吳應求看著他的背影。


    眼中,漆黑一片。


    葉諍在空曠的長道上匆匆的往前走著。


    今天,是祝烽體內的“太上忘情”發揮效用的第三天。


    整個皇宮內,戒備森嚴。


    沿途走來,除了站崗的侍衛,每一個人都摸著自己腰間的刀,其他的宮女太監,一個都沒有。


    不一會兒,他終於到了寢宮外。


    深吸一口氣,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因為他看見祝烽正靠坐在床頭。


    就在前兩天,他還一動都不能動,甚至連吃飯這種最簡單的動作,也隻能靠別人的協助才能完成。


    現在,已經能坐起來了。


    是不是,他好了?


    祝烽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衫,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些天身體內的煎熬,讓他整個人顯得很蒼白,靠坐在那裏,長發垂在肩頭,難得的顯現出一點虛弱的感覺。


    一雙眼睛清淨得仿佛纖塵不染的明鏡。


    正看著床前站著的人——鶴衣,還有許妙音他們。


    葉諍急忙走上前去:“皇上,皇上!”


    “……”


    一聽到他的聲音,祝烽的目光又轉向他,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


    “你,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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