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一聽,心都沉了下去。


    這裏的事情還沒完,那邊又在大喊著出事了,到底出了什麽事?


    難道今天,祝烽真的要腹背受敵,被這些大臣們這樣逼迫,隻怕,營建北平的事,包括遷都的事,都要——


    祝烽抬起頭來:“出什麽事了?”


    遠遠的,看到顧亭秋跟幾個工人說了什麽話,然後匆匆的走過來,說道:“皇上,工人們在挖那天被雷擊垮的磚石,結果發現,地下好像有一些東西。”


    “哦?”


    祝烽微微一挑眉。


    “什麽東西?”


    “好像,好像是一塊碑。”


    “一塊碑?”


    祝烽的嘴角微微的抿了一下,同時,感覺到掌心中,南煙的手似乎也輕顫了一下,他更用力的握緊了她的手。


    然後,說道:“搬過來,給朕瞧瞧。”


    “是。”


    顧亭秋領命,立刻便跑過去傳旨。


    那些工人們立刻一擁而上,就聽見那邊丁零當啷的聲音不斷的傳來,廢墟上被激起了陣陣煙塵。


    周圍的那些官員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原本還在跟皇帝商討——或者說,爭論遷都的事,怎麽突然又冒出一個碑來?


    大家眉頭緊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但是,也不等他們說什麽,很快,就聽見那一邊的工人們齊心合力,將一個東西從地底下抬了起來,然後,他們用粗壯的繩子綁縛好,十幾個人一起,抬著那塊還滿是泥沙的碑,慢慢的走了過來。


    原本跪在地上的那些大臣們,這個時候也別無他法,隻能紛紛起身推開讓。


    一看到那石碑,南煙的眼睛都瞪圓了。


    那石碑非常的高大,近一丈有餘,也非常的厚重,十幾個青壯小夥子才將那塊碑抬過來。


    放到地上的時候,轟的一聲,南煙感覺桌子都被震得晃動了一下。


    因為在地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年了,那塊石碑滿是泥汙,幾乎都看不出本來的麵貌,隻能依稀看到上麵似乎隻刻了兩個字。


    兩個非常巨大的字——


    長安。


    眾人一看,都愣住了。


    有人喃喃道:“這裏,怎麽會有一塊刻著‘長安’的碑?”


    “是啊,太奇怪了。”


    大家看著這塊碑,一時間議論紛紛,臉上都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且不說,這塊碑上刻著“長安”兩個字讓人奇怪,根本,從地底下挖出這塊碑來,就已經是一件大奇事了。


    祝烽說道:“嚴尚書,諸位大人,你們幫朕看看,這塊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這,是什麽時候的東西。”


    嚴故他們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


    說道:“這塊碑,怕是有些年頭了。”


    “是啊,看這碑身,還有這上麵的字,真是一件奇物啊。”


    嚴故走到祝烽麵前,搖頭道:“皇上,老臣看不出來。”


    其他的官員也都紛紛說道:“老臣,也看不出來。”


    祝烽說道:“這就奇怪了,此地分明是北平,怎麽會挖出一塊刻著‘長安’的碑呢?”


    就在眾人疑惑不已的時候,南煙突然說道:“皇上,妾想要過去看看這個稀罕物。”


    祝烽看了她一眼,平靜的說道:“好,愛妃去看看。”


    南煙起身,繞過桌案慢慢的走上前去,周圍的那些臣子們一見她過來,自然都退讓到一邊,南煙走到那塊高大的石碑下,仔細的看了看上麵的字,還有碑身被腐蝕的程度。


    的確,是一件古物。


    她一邊看著,一邊慢慢的繞到了石碑的後麵。


    然後說道:“皇上,這後麵,好像還有字。”


    眾人一聽,急忙都走了上去。


    祝烽也起身,走到了石碑的後麵,果然,那石碑的後麵,大概應該是埋在地底下,碑身朝下的緣故,所以剛剛被挖起來,帶了厚厚的一層泥土。


    那些工人們隻顧著清理了朝上的碑麵,卻忘了後麵。


    因為抬過來的時候顛簸了一陣子,有一些泥土慢慢的剝落下來,露出了後麵,似乎也有字跡。


    祝烽立刻一揮手:“清理一下。”


    周圍的幾個工人急忙上前來,用手中的掃帚和木鏟將石碑後麵厚厚的泥土刮了下來。


    漸漸的,兩個巨大的字,也呈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北平!


    眾人一看到這兩個字,全都驚呆了。


    南煙站在石碑下,仰望著那高大的石碑,喃喃的念道:“長安……北平?北平……長安?”


    她突然目光一閃,轉頭對著祝烽道:“皇上,妾明白,為什麽在這裏,會挖出一塊刻著‘長安’二字的石碑了。”


    祝烽道:“為什麽?”


    “因為,這石碑上的長安二字,並非指地名,而是指——長治久安!”


    眾人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子變了。


    而南煙不等他們開口,又接著說道:“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否則,從北平挖出一塊長安的碑,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


    “依妾之見,這塊碑上刻著‘北平’和’長安’,意思就是,皇上若定都北平,定能,長治久安!”


    南煙一邊說,一邊轉頭,對著欽天監監正,微笑著說道:“李大人,你說,是不是。”


    李大人見她來問自己,又是驚,又是慌,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隻吃吃道:“這——”


    南煙微笑著說道:“剛剛,各位大人都說,雷電擊中城牆,是不祥之兆,現在,本宮看來,雷電擊中城牆,不過是上天預示的一個手段,讓這塊古碑重見天日,才是真正的天意。”


    “……”


    “諸位大人,你們剛剛不是一直在說,天人感應,天意不可違嗎?”


    “……”


    “那這,算不算是一個吉兆呢?”


    那些大臣們也沒想到,這個時候,貴妃會突然跳出來發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敢明著跟貴妃爭執,而且,司南煙的每一句話,都是扣著他們之前對皇帝的諫言,幾乎是用他們自己的話,堵了他們嘴。


    眼看著那些人都有些啞口無言,南煙轉頭,看向祝烽。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雖然臉上,神情凝重,但眼中,卻都飛快閃過了一絲笑意。


    但,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清朗的聲音道:“不管兇兆也好,吉兆也罷。遷都,都是動搖國本的一件事,不能輕易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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