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風很大,戀風獨自一人來到了菊海台。因為清晨醒過來的時候,象是受到了某種召喚,尋著那種感覺漫無邊際的走,就來到了這裏。

    不知道是不是風的原因,這日的菊海格外的洶湧澎湃,激蕩著人的胸懷。

    凝眸深處,卻突然看到海浪好象托著什麽東西湧過來。海波蕩漾,不一會兒那東西便移近了,竟是一個身著黑罩衫的女孩子,海水打濕了她的長發,粘在了她細致的臉上。

    戀風彎下身來,撥開她臉上的長發,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活著,還像嬰兒般靜靜的沉睡著,是那樣的純淨而恬然,她能生存下來而沒有葬身魚腹真的算是上天的眷顧與奇跡。

    再細看她的容顏,他忽然想到了他來這兒的原因,而那種召喚,莫非她是——!?

    前幾日,宰相一直帶著護衛軍在這裏搜尋,卻一直不見本該在寅時出現在海邊的新君——也就是他們菊涼國的女皇。又多尋了幾日,始終不見人影,菊巫卻下令撤人,說是事情出了紕漏,而讓早先為了尋找易兒打入怡香院的他不要離開,繼續守著。

    那麽,今天在這裏見到這個女孩,會隻是個偶然嗎?他伸手過去,探向女孩的襟口,事關重大,管不了這麽多了。

    於是,她的衣服,一件件的在他活動的手指下敞開,片刻之後——

    怎麽會沒有?她的左肩上隻有淡淡的紅暈,而她的全身上下也找不到菊石,這是怎麽迴事?他料錯了嗎?

    而手指下被海水浸濕,越來越冰冷的身體提醒他迅速的又幫她穿好了衣服。

    他該拿她怎麽辦?她若不是女皇,就隻會是個麻煩,而他也不能完全確定她是不是,畢竟這一代的女皇的降生本來就是個奇跡,這種時候她又在這裏出現,不能不讓人覺得奇怪。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也隻能帶她迴怡香院了,現在不能帶她迴宮,六王還沒到,無論她是誰,此刻的皇宮都是最危險的地方。

    他起身輕輕抱起她,看了看她寧靜的睡臉,她像隻小貓似的下意識的向他懷裏蜷縮了一下,唇邊還漾起了若有似無的淺淺梨渦,好象是為找到了更舒適的地方睡覺而開心著——

    看著這抹笑靨,他淡然一笑,緊了緊雙臂,為她隔開海風的冰冷。

    “走吧!無論你是誰,無論為了什麽,我遇見了你——”他的話如歎息般輕淺,馬上隨風飄散,拂向深遠而波瀾壯闊的海麵,久久的縈繞著——

    他自認是個薄情寡欲的人,但因為少有的好奇他卻站在門外一直注視著她,等待著她醒來,想看她睜開雙眼的樣子。

    而她終於醒過來了————

    那是一雙皓如明月的眼眸,星星點點地盈滿了智慧,眼底還蘊著淡淡的暖,但麵對老謀深算的老鴇時卻毫無懼色,甚至還有那麽一點算計,他驚訝於她的這種特質,看似純真無邪但卻冰雪聰明,她——很特別!不覺地唇邊勾起了一抹笑意。

    堅持不與任何人有瓜葛的他竟然毫不猶豫把她帶在身邊,對於他戀風,這是第一次,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種破例會一直延續下去。為什麽呢?她,會是個麻煩嗎?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再次站在她麵前的時候,他又有了想笑的衝動,第一次看到女孩子將衣服穿得那麽一塌糊塗,在他自己意識到之前,身體卻已經有了動作,伸出手去糾正她的“衣衫不整”,在她含著問號的眼神下他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最討厭和人有身體接觸,可是對她的一切舉動卻那麽地自然發生了。他深思地打量起她,她卻依然溫柔地朝他笑著。

    他留在“怡香院”並不是因為宰相的命令,他不必聽命於任何人,如果有的話,也隻會是他們菊涼未來的女皇,但也要是他心甘情願才行。他有義務找到新君。但是也是因為找到了失蹤多日的易兒,萬全之策他才留下來的。

    當下,竹湘國為立儲之事,朝內明爭暗鬥,一片陰霾。竹湘國內分為幾派,同為皇子,年齡稍長的紅鑲公主稍占優勢,為穩住王位她用計陷害了多位皇子,其中有著菊涼血統的易兒也被流放他國,而紅鑲竟然還從中作梗找人暗殺易兒。易兒僥幸逃了出來,但是卻被下了食絡毒,這種毒對於他國人無妨,但對菊涼人卻是致命的,它會使菊絡消失,也就是失去生育能力。

    易兒是他的表弟,所以在不久前混入菊涼的邊境,想投靠他,卻不想被人販子捉住,他查了很久才查到他被秘密地輾轉賣到了這裏,就在他出去發現嬰然的這天,沒想到易兒卻自己私自逃跑了,但是不久又被抓了迴來,當他正怕暴露身份不知道如何出手相救時,那個被自己救迴來的女孩卻出人儀表地出手了。他震驚於她的身手,但是也為她的善良和莽撞擔心,先前她自信滿滿的樣子就是因為自己的好身手吧。可是現在她怕是如意算盤要打碎了,她似乎一時間忘了自己也是身處險境的事實,但她那種麵對強敵毫不退縮的眼神卻深深地烙在了腦海中。

    而當她與他擦身而過時那股淡淡的幽然菊香卻使他更加迷惑了,不知道為什麽心底一下子充滿了掙紮,他不希望自己的懷疑成真,他為自己的自私苦笑——

    是的!他不希望她是菊涼的女皇,盡管菊涼要是有這樣的一位女皇將會是不幸中的大幸。可是自私的心卻讓他有了另一種想法。

    在接下來的日日夜夜,他都悄無聲息地守在嬰然的窗外。開始是因為擔心易兒,但慢慢地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眼神、他的心每一次都為嬰然牽動著,她溫柔的眼神,她心疼的眼淚、她甜美而低柔的歌聲,都成為了他無可自拔的深陷。

    所以,在獻舞前夜,他愛憐地撫摸她的額心,他決定將菊石交付與她,無論她是誰!這樣牽動他的心的不會有第二個了, 這樣的她是獨一無二的。

    那一日,在台上的她金光乍現,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她是那麽地耀眼,可那光芒卻使他痛苦地閉上了眼,即使不願但還是得麵對現實,這樣奪目的她本該就是菊涼的王,可是為什麽沒有太多的驚訝,心仍是痛呢?他飛身到台上輕輕地抱起了她,低頭看著懷中已經昏迷不醒的她,就像那天在海邊的她一樣,但今非昔比,此刻她肩上耀眼的金雛菊正提醒著他,她已不再是隻對他微笑的嬰然,她將成為女皇,而他也不知道未來自己將在她的生命中扮演怎樣的角色,他唯一確定的是這一生一世他將以生命永遠守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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