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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楨你是不是有病!”聶雲深緊握著電話,竭力壓抑住胸腔裏那澎湃翻滾的情緒,強迫自己快速冷靜。


    大約幾秒秒之後,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因為對方沒有迴聲,隻聽得手機那頭有著悠揚的音樂聲以及輕笑。那聲音她聽得出來似乎是沈靖。


    然後是起身的聲音和腳步聲。


    聶雲深沒掛電話,直到那頭沒了聲響,傳來了那人的笑聲,心情似乎很是愉悅。


    “我不需要你讓,你知道你這樣做,傅雲涵怎麽看?她就是故意的,你還往裏麵跳!”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為了討她的歡心?”韓楨將手機換到了左手,掏出了一支煙點上,“深深,你真以為你自己傾國傾城了我舍不得你?”


    聶雲深沉默,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衝動打了這個電話。


    韓楨吐了一口煙,徑直問她道:“你在和白喬逛街?逛得差不多就來找我,我有東西要給你。”


    “我沒興趣。”


    “和裴醫生有關,我知道你肯定會來。”


    “你在哪?”聽得手機裏傳來恨恨的聲音,韓楨忍不住冷笑,掐滅了手裏的煙,“你跟著白喬來就行。”


    ……………………………


    白喬非常好心情地又逛了一個多小時,隻買了一套精致的水晶杯具,最後慢悠悠地說要去酒店找沈靖會合。


    聶雲深其實很反感再見韓楨,不知道為何,她有預感他想要給她看的東西是什麽。


    酒店應該在舉行什麽酒會,來往的人挺多,她甚至看見了關遂心夫婦。他們微笑著跟聶雲深打招唿,遂心一席露背的水藍色禮服淺笑。


    緊接著有個老外從他們身後走來,看到聶雲深後裝作了誇張的表情說了幾句。


    聶雲深禮貌地笑笑,上前和那位老外打招唿,那個老外臉上立刻就露出了又驚又喜的神色。


    “就男人的眼光而言,現在的聶小姐更加有魅力,耀眼且自信。”沈靖試探地問道:“我記得那年你跟我借錢也是為了給她手術吧?”


    她確實比以前更美,大堂裏禮服華麗的女人很多,聶雲深她穿得最為休閑,鬆垮的白色襯衫加黑色鉛筆褲,身形纖細高挑,舉手投足間透著股幹練勁。


    她不再是十七八歲時候的聶雲深。


    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身體的健康,有很多地方不再像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她現在不是好好的麽。韓楨淡淡答道。或者說,活得更好了。


    沈靖默了一下,應道:其實感情雙方有任何一方先放手,那就最好放得徹底一些,不然就會比較糟糕。


    很糟糕。沈靖補充了一句,隨即向聶雲深的方向走了過去。


    “聶小姐西班牙語說的不錯。”


    聶雲深迴頭,看到是沈靖便笑笑迴應,“大學時候學的,隻是個入門。”待目光看到韓楨時,便是彎下了嘴角。


    關遂心夫婦跟老外先去了宴會廳。


    白喬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沈靖,說想休息,兩人便也離開,隻留下聶雲深和韓楨兩人就這麽相互站得疏離,一時間,氣氛很是有些怪異。


    “跟我來。”


    她站在貴賓廳的門口,冷眼看著他,絲毫沒有進去的意思。


    韓楨迴頭看了看她,笑了笑徑直走了進去,迴頭見她沒有跟進來,又輕笑著問她:深深,我覺得我們還是關了門說話比較好。


    聶雲深看了看站在門口的酒店服務生,他們的眼神雖然不在看她,隻是她站在門口也的確怪異。


    看她最後還是走了進來,韓楨將一份文件拋給了她。


    她打開,是一份複印件,然後放下沒說話,可是明顯看出她咬緊了下唇。


    他很喜歡看到她憤恨不甘卻又不得不壓抑隱忍的模樣,勾著唇角想聽她會說什麽。


    “你就是用這份遺囑去威脅的裴家?”聶雲深抬頭皺著眉頭,毫不避讓地與他對視。


    “我今天才把這個東西給老爺子過目。”韓楨心一冷,嘲弄般地勾了下唇角,淺淺一笑,“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去找喬清妍對質了。”


    “是啊,裴之晟真是好,什麽都不用做,隻要他那個厲害的母親暗地裏做做手腳,如果將這份遺囑公諸於世…”


    聶雲深微微抿了嘴角,垂下視線,聽著他的話卻隻是感覺身體越來越冷。


    “你不累麽?哪怕是當年這張遺囑就擺在你麵前,那樣驕傲的你會接受你是…”裴家的私生子。她停了下來,有些話聶雲深發現自己還是說不出來。


    “你…”對啊,她太了解他,當時如果就有這張遺囑他就能接受得了?韓楨心裏又恨又氣,恨得是她口裏最後沒有說出來的幾個字,氣得是,她了解他。


    這是聶雲深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她一驚手機落到了地毯上。


    剛想撿,韓楨氣衝衝地一腳將手機踢開。


    手機被他踢進了一旁的沙發底下,持續震動著。


    聶雲深不想與韓楨再僵持下去,她走過去在地毯上跪下,把胳膊伸入沙發底下去摸手機。


    她就這樣跪伏在地上,翹著臀,腰身纖細,臀部翹挺,襯衫因為伸臂的動作而往上露出腰間一段細白滑膩的肌膚,上麵有一小片曖昧的紫痕,像是昨夜裏激烈時誰給她留下的痕跡。


    韓楨有一瞬間的心鈍的感覺,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她的身後。


    她剛摸出手機來這才猛地覺察到身後有人,迅速站起往身後退了幾步差點被絆倒。


    “你幹什麽?”


    聶雲深手裏抓著手機,黑黑的瞳仁裏充滿了戒備的神色。


    韓楨麵色微變,再抬眼時,他眼中的狠厲已經被冷漠所取代,扯了下唇角,譏誚道:“我想幹什麽,我隻是想幫你。”


    韓楨麵色愈冷,不知怎的,腦子裏剛才閃過聶雲深和裴之晟兩人在床上抵死糾纏的身影,特別是知道當年的那個男人就是裴之晟的時候,那些畫麵愈加清晰地湧過來,鋪天蓋地,就如那兩年的每個夜晚。


    他腦子一熱竟又就生了毀掉她的心。


    “聶雲深,你在這裏做什麽?”


    兩名服務生衝了進來攔住蔣穎,“抱歉,女士,這是貴賓廳,請出去…”


    “之晟出事了麽?你居然還有時間跟這個男人在這裏…”蔣穎是來這裏參加酒會的,半途接到電話出來卻在大堂看見聶雲深和韓楨,於是便跟了過來。


    她恨恨地瞪著聶雲深和韓楨一眼,轉身就匆匆離開。


    “韓楨,我們都不曾欠你什麽。”


    聶雲深走時看了韓楨看了一眼,她的心砰砰跳著。


    她心裏明白裴之晟如果有事定是與韓楨脫不了幹係。


    ……………………………………….


    酒店外,司機看見韓楨走過來便替他開車門,恭敬地叫他:先生。


    韓楨麵色陰沉,不發一言地坐進車內,開車。


    司機忙發動了車子,又從後視鏡裏偷偷打量韓楨的麵色,說道:“先生,那個人沒死,不過也是重傷了,裴之晟被帶去了警局。”


    韓楨突然抬頭問道:“那件事情呢?”


    “已經都處理好了,那份檔案已經毀掉,早年的一些記錄也盡數抹去了。”司機繼續說道:“隻是,我們一直在追蹤他的通話記錄,沒什麽線索。”


    “不過…”司機停了一停,小心地看一眼韓楨,才繼續說下去,“我們查到他去年與他前妻見過一麵,就是他們的女兒白寧意外的時候。於是也查了他前妻的手機通話記錄,竟然有聶小姐,並且不止一次。”


    韓楨默得片刻,淡淡開口:“這個並不奇怪,聶雲深做換心手術的心髒是白寧的。”


    “但是捐獻器官是有保密協議的。”司機謹慎地提醒道,“並且最近的一次通話記錄是前天。那個人他幾個月前有單獨見過聶小姐,在聶老夫人出事前兩天。”


    韓楨聞言,抬眼看他,過得一會兒才譏誚一笑,道:“他倒是多手準備,哪裏都不落下。他前幾日招你迴去又囑咐你什麽了。”


    “還是老樣子,要將您的日常細節都據以匯報。”


    韓楨微笑著,略略點頭,又問:“還說什麽了?”


    那個人自然還說了別的話。他跟在這個韓楨身邊已一年多,這人城府深沉,手段也不可小覷。


    韓楨似是瞧穿了那司機的心思,淡淡一笑,道:“你既然選擇跟了我,就不要藏什麽心思。我做事不瞞著你,你肯幫我,我也會記住。”


    那司機沉默著一會,額頭上的冷汗緩緩流下。


    “那人說,待您拿下裴家,也就是他出手的時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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