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恨他了!


    一點也不!


    「米婭,開門!」


    男人沉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透著一絲迷離,以及濃濃的警告意味。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裏,米婭極其冷漠地開口,「你敲錯門了,這裏沒有什麽米婭!」


    唿……


    門板上傳來一聲重重的嘆息。


    歐陽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反正一向酒量很好的他此刻已經頭重腳輕。


    可能是酒精作祟,心裏的(穀欠)望被無限放大……


    已經有太久太久沒有好好看過她了。


    今天她出獄,他雖然一直在遠處看著她,然而彼此距離太遠,慰藉不了他的相思之苦……


    他想站在她的麵前,他想緊緊擁抱著她,他甚至想狠狠的吻她……


    歐陽用額頭抵著門,左手插袋,右手舉起在門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


    砰……呯……砰……


    緩慢的拍門聲,像是他無意識的舉動,然而卻讓米婭的心一直懸著。


    怕他會突然爆發。


    給他做了兩年的情、婦,他的脾氣她再了解不過,他若心裏不痛快了,那麽激怒他的人將會很慘……


    包括她!


    當米婭正苦思冥想該如何讓門外的男人離開時,她突然聽到了鑰匙捅入鎖孔的聲音……


    嘩啦!


    她眼疾手快,在他轉動鑰匙開門的那瞬,動作迅速地把防盜門上的鏈條鎖掛上。


    哐……


    歐陽開鎖推門,卻終究是慢了一步,隻能推開一條幾公分的門縫。


    門裏門外,在昏暗的燭光中,兩人冷冷對視。


    米婭的心揪成一團,膽顫心驚。


    他居然有她家的鑰匙?


    歐陽危險地半眯著被酒精薰染得迷離又朦朧的雙眼,看了看阻礙他進屋的鏈條鎖,然後再輕抬眼瞼看向麵無表情的米婭。


    他看著她,一瞬不瞬。


    與她的距離縮短到不足一米,可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打不開門,他抱不了她,更吻不到她……


    「開門,我有話要跟你說。」在對視良久之後,歐陽心平氣和地開口。


    那近乎哀求的語調,是從未有過的柔軟。


    「我不認識你,亦與你無話可說!」米婭冷冷拒絕,站在他觸碰不到的位置,對他冷眼旁觀。


    說完,她順勢關門。


    怎知他像是料到她會由此一舉似的,一手抓著門,一腳則往門縫中踩……


    門便關不上了。


    她說,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嗎?


    歐陽本是迷離的眼,瞬間寒光迸射。


    「不認識我?」他冷笑,高大的身軀瀰漫著一股駭人的戾氣,「跟我睡了兩年,你說你不認識我?」


    她全身上下他哪裏沒看過?又有哪裏沒碰過?現在來跟他說不認識?


    如果這樣都不算認識,那要怎樣才算認識?


    睡了兩年……


    「先生,請自重!」米婭俏麗的臉龐瞬時冷若寒冰。


    「當初你處心積慮爬上我的牀的時候,怎麽不說自重?」歐陽冷嗤,眼底怒焰翻騰。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請你馬上離開,否則——」


    「怎樣?」他唇角的冷笑更甚,態度囂張地阻斷她。


    「報警!」米婭極盡冷漠地吐出兩個字,一臉「我說到做到」的堅定表情。


    「嗤……」歐陽聞言,笑得越發的輕蔑了。


    米婭知道,他是在嘲笑她,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是啊!


    以他的地位和身份,就算她報了警也傷不了他分毫,可想而知這樣的威脅在他眼中是多麽的可笑。


    可是不這樣說又能怎麽辦呢?


    就算嚇唬不了他,給自己壯壯膽總行吧!


    歐陽笑完,眸光倏地一淩……


    嘭!


    他用肩狠狠撞門。


    一聲大響,讓米婭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心,瞬間收緊。


    這裏是一棟比較老舊的公寓樓,加上幾年無人居住,門鎖都有些生鏽了,被歐陽如此一撞,鏈條鎖嵌在木質門框的那一端就有些鬆動了。


    嘭!


    歐陽又是狠狠一撞。


    哐……


    鏈條鎖紮入門框裏的螺絲被生生拔起,門開了,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呯!


    他進屋,順勢關門。


    看著氣勢洶洶的男人,米婭再往後退了兩步。


    與他,始終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歐陽很不滿意!


    在酒精的驅使下,他的理智早已離家出走,一切的一切,都隻能聽從自己的心……


    他一個大步上前,張開雙臂將她死死抱住,在她耳畔痛苦嘶喊,「米婭!!」


    久違的擁抱,一熱一冷,如同火山與冰川。


    歐陽高大的身軀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米婭不吵不鬧也不掙紮,仿若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


    因為深知自己與他力量懸殊太大,再怎麽掙紮都不過是徒勞罷了。


    與其把自己搞得那麽狼狽,還不如省點力氣。


    他的吻,像是在意料之中,又像是在意料之外,就那樣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米婭下意識的偏頭要躲……


    他卻終是能早一步洞悉她的心思。


    所以當她的頭剛剛一動,他的雙手就死死捧住了她的臉頰,滾燙的唇,毫不客氣地狠狠烙在她的唇上……


    她揚手就往他臉上揮。


    他騰出一隻手來精準無比地抓住她的手腕,將她企圖施、暴的手半空攔截。


    闊別兩年的吻,於歐陽來說堪比靈丹妙藥,讓他枯萎的心瞬間滿血復活。


    米婭出奇的安靜。


    她沒有反抗掙紮,也沒有尖叫哭泣,就那樣麵無表情地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臉,冷眼看著他肆意沉迷……


    唇,被狠狠碾壓,他的舌,長驅直入……


    口腔裏充斥著彼此的氣息,攪在一起,無法分清誰是誰的。


    燭光微微跳躍,他的臉忽明忽暗,米婭眼底泛著冷漠的寒光,唇角隱隱透著一抹冷笑。


    曾經的自己有多迷戀這張臉,那麽現在就有多憎恨他這個人!


    太久太久沒有吻過她了,他深陷其中,周遭的一切都屏蔽在意識在外。


    於是米婭很輕易就把他的手機「偷」到了手。


    家裏什麽都沒有,沒電沒水沒氣自然電話也是不通的,所以要報警的話,得先有手機才行。


    他的手機有鎖屏,但這並不影響撥打110……


    嘟……嘟……


    電話正在接通時的嘟嘟聲傳入歐陽的耳朵,將他從迷醉中喚迴神來。


    在他因疑惑而停下的那瞬,她趁機狠狠推開他,然後退到沙發的另一端,與他保持安全的距離。


    「你好,110嗎?我要報警!」


    電話接通了,米婭對著電話彼端的人冷冷說道。


    歐陽狠狠擰眉。


    嗬!


    她還真做得出來!


    「這裏是xx小區15樓10-3,有人入室搶劫!」米婭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目光謹慎地盯著兩步開外的歐陽。


    歐陽死死盯著冷漠無情的女人,心髒在狠狠抽搐。


    說完地址之後,通話結束。


    歐陽怒極反笑,陰鷙的目光極具侵略性地投射在米婭的臉上,一邊朝她步步逼近,一邊意味深長地說:「你說錯了。」


    米婭後退,他進一步,她就退一步。


    「你不該跟警察說我是入室搶劫,你應該說……」歐陽陰測測地冷笑著,慢悠悠地吐字,在微微停頓之後,他倏地將她撲倒在沙發上,薄唇貼上她的唇,在她唇瓣上惡狠狠地切齒,「我是入室強(女幹)!!」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音,他的手,開始撕扯她身上的t恤……


    米婭強裝的鎮定瞬時崩盤。


    她的眼底泛起一抹驚慌,連忙抓住他作亂的手,氣急敗壞地大喊,「歐陽!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告你!」


    一聲「歐陽」,讓他住了手。


    他垂眸看她,冷笑夾雜著一抹得意,「不是說不認識我嗎?」


    米婭沒心思跟他爭論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一心隻求他能早點滾蛋。


    「我奉勸你一句,警察馬上就到了,不想身敗名裂的話——」


    「身敗名裂算什麽?我特麽死都不怕還怕什麽身敗名裂?嗯?!」


    她的威脅還沒說完,就被他咬牙切齒地冷聲阻斷了。


    歐陽覺得自己所有的耐心都涵養都被眼前這個叫米婭的女人給磨光了。


    野蠻的女人他見得多了,不識好歹的女人他也見得多了,但像米婭這麽野蠻、不識好歹、以及可惡至極的女人……


    他是第一次見!


    歐陽覺得自己有毛病,越是帶刺的玫瑰,他就越想徒手去摘。


    哪怕會被刺得遍體鱗傷,也甘之如飴!


    她報警的舉動激怒了他,一把將手機奪迴來就隨手丟向一旁,同時頭一低,再次襲上她的唇……


    她搖頭閃躲,沉默抵抗。


    而她無聲的反抗更是讓他怒不可遏……


    大手扼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固定住,岑薄的唇,懲罰般再次狠狠碾壓她的唇……


    並不寬敞的沙發裏,還散發著淡淡的黴味,她被他整個控在身、下,彼此的身軀緊緊疊在一起,他的吻,肆意妄為。


    一股血腥味在彼此唇間瀰漫開來,她的唇角,被他報復性地咬破……


    米婭心裏泛起一絲悲傷,恨自己力氣薄弱不能與他抗衡,隻能這樣被他白白欺負。


    叩叩叩。


    終於,門被敲響。


    「有人嗎?」


    一道男聲,禮貌詢問。


    米婭心中一喜,暗忖應該是警察趕到了,她想開口唿救,可剛一張嘴就被他趁機吻得更深……


    「我們是警察,裏麵有人嗎?再不出聲的話我們就撞門了!」


    警察的聲音更大了一些,下最後通牒。


    米婭想從歐陽的身下鑽出去,怎奈他像座大山一般重重壓著她,別說逃,她根本連動都動不了。


    警察,「我們數三聲,一!」


    歐陽臉如寒冰,默不啃聲。


    「二!」


    屋內依舊沒有任何響動。


    喊話的警察往邊上讓開,準備讓後麵的隊員破門而入。


    「三……」


    然而警察的話音未落,吱呀一聲,門開了。


    為首的警察抬眸就迎上歐陽冷得如同三九寒冰的俊臉。


    「歐……歐s記您……您怎麽……」為首的警察頓時像見了鬼一般,目瞪口呆地看著歐陽,驚訝又慌張得舌頭都捋不直了。


    「沒事,你們走吧!」歐陽整個人堵在門口,而門隻開了一條不大不小的縫,他高大的身軀將屋內的一切都完全遮擋,同時他對著門外的幾個警察冷冷說道。


    「哦……」為首的警察呆呆地點了點頭,完全反應不過來此刻是什麽狀況。


    「請等一等!」


    可就在幾名警察準備收隊之時,歐陽的身後響起一聲沉喝。


    「鬧夠了沒有!」歐陽轉眸就狠狠瞪了眼試圖從他身後擠到前麵來的米婭。


    米婭無視他充滿警告的目光,從他腋下探出頭來,對準備離開的警察快速說道:「是我報的警!這裏是我家!」


    「呃……那個……」為首的警察一臉懵逼。


    站在最後的一個比較年輕的警員,見勢不對,連忙悄悄拿出手機,搬救兵……


    「警察先生,請你們將這位醉酒的男士帶走,我不認識他!」米婭從歐陽的腋下鑽出來,將門完全打開,冷冷說道。


    幾個警員都下意識地朝著屋內看了看,但燭光太昏暗,根本看不仔細,大夥兒麵麵相覷,俱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歐s記明顯不想走,可這位女士又態度那麽堅決的要攆人……


    每個人都有好奇心,有時候男人比女人還八卦,所以這會兒幾個警員的心裏不約而同地猜測著他們年輕有為歐s記和這位看起來冷冰冰的美麗女子到底有何關係……


    米婭又說:「還有,他踢壞了我的門,請讓他賠償!」


    她冷漠嚴肅,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


    氣氛,瞬間陷入一片僵凝。


    聽米婭說門鎖壞了,兩個警察準備上前來查看,哪知卻被歐陽一記陰冷的眼神給瞪得連忙退迴原處。


    就這樣僵持了十來分鍾,一個高大健碩的男子匆匆而來……


    「燕隊!」


    為首的警察態度恭敬地對燕詔點了點頭。


    「這是怎麽了?」燕詔唿吸略急,跑得汗流浹背,疑惑不解地微微擰著眉頭看著臉色陰沉的歐陽。


    涉及到歐陽,不管什麽事最好都低調點,所以燕詔轉頭就對下屬說:「你們先收隊,這裏交給我——」


    「人民的公僕們!你們就是這樣保護公民的人身安全嗎?」在幾個警員點頭準備離開的那刻,米婭噙著冷笑輕蔑地嘲諷道:「我報了警,你們打算就這樣不了了之嗎?」


    燕詔轉眸看向米婭……


    霍然瞠大雙眼,燕詔失聲喃喃,「米婭……」


    原來是她出獄了,難怪歐陽「發瘋」了。


    他就奇怪嘛,一向那麽嚴謹的男人今天居然會惹得他們出警,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請叫我米小姐!」米婭淡漠地睨著燕詔,冷聲提醒。


    呃……


    燕詔摸了摸鼻尖,被米婭如此嗆聲,難免有點尷尬的。


    「好吧米小姐!看來你對我們這些人民的公僕很不屑啊,是對我們有什麽誤解嗎?」燕詔笑米米地看著米婭,半真半假地戲謔道。


    米婭冷譏,「燕大隊長,你到底是來辦案的,還是來走訪的?」


    燕詔抬手撓額,被米婭的牙尖嘴利嗆得無言以對。


    默默吸了口氣,他微笑道:「行!那二位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兒?」米婭聞言,眼底頓時泛起戒備之色。


    燕詔理所當然地說:「你不是控告他入室搶劫嗎?當然要去警局錄口供啊!」


    去警局……


    那豈不是還是在他的控製範圍之內?


    而且去了警局,比在家裏還更不安全吧!


    不!


    她哪兒也不去!


    「請你們把他帶走,立刻!」米婭低著頭退開一步,與所有人拉開距離,冷冷說道。


    燕詔微笑,「那米小姐你這是放棄控告了對嗎?」


    「對!我放棄!」她麵無表情,垂著眸盯著自己的腳尖。


    告什麽告?


    嗬!想告倒他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別的沒有,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就憑她一個無權無勢還落破潦倒的女人,怎麽可能扳得倒他?


    歐陽一直保持緘默,飽含慍怒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射在米婭的臉上,像是怎麽也看不夠一般,一瞬不瞬。


    「走吧!」燕詔對歐陽說。


    歐陽不肯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燕詔索性將歐陽往屋外推,意味深長地勸說道。


    呯!


    當歐陽和燕詔走出門外,下一秒,門就被米婭狠狠甩上。


    歐陽迴頭,看著緊閉的房門,心,酸澀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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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家裏的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後,借來的兩千塊已經所剩無幾,米婭必須得找工作養活自己。


    然而一連去了好多家公司應聘,都被拒了。


    因為她有「坐牢」的前科!


    屢屢碰壁,本是鬥誌昂揚的心,已變得頹然失望……


    其實她有心理準備,知道今後的路必定會比以前更加艱辛,但她覺得熬一熬就過去了,也相信一切不好的事情都終將會過去。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現在的自己居然連工作都找不到了。


    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米婭突然覺得特麽的茫然無助,距離出獄已經一周,再找不到工作的話,她真的得餓肚子了。


    因為前景一片蒼涼而變得黯淡的目光,在看到一個熟悉的男人時,驟然一亮。


    米婭看到了希望!


    她心中一喜,連忙試圖朝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靠近。


    當她還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時,她的目標已走到路邊,彎腰坐進了一輛賓利車裏。


    很明顯是要離開了。


    米婭慌了,奮力擠出人群,朝著賓利撲去。


    嗤——


    剛啟動的賓利車見突然有人跳出來,司機嚇得慌忙踩下剎車。


    「想死啊你!」


    司機嚇出一聲冷汗,降下車窗就衝著米婭破口大罵。


    米婭沒有理會司機的出言不遜,也顧不得自己崴了正疼得不行的腳踝,忙不迭地撲向後座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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