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起身,拿起背包就要走,豈料隨著轉身的動作眸光也跟著轉動,然後就對上一雙飽含殺氣的眼神……


    歐晴呆若木雞。


    唉呀媽呀!


    是她眼花了嗎?


    還是因為太想他所以出現幻覺了?


    她居然看見……


    嚴謹堯了?


    嗯,就是嚴謹堯!!


    歐晴的心,頓時狂跳起來,像是恨不得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一般,整個人都亂了。


    四目相接,兩兩相望,她一臉錯愕,他麵如寒鐵。


    歐晴不由自主地悄悄咽了口唾沫,被他近乎兇狠的眼神瞪得心虛又恐慌。


    於是在短暫的怔愣之後,她呯地一聲又猛地坐了迴去。


    攥緊雙手,心如打鼓。


    雲銘輝見她要走,正跟著站起來想挽留,哪知她突然又坐了迴來,且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讓他一頭霧水。


    「怎麽了?」雲銘輝不明所以,一邊跟著輕輕坐下,一邊擔憂地看著她,關切地柔聲問道。


    歐晴局促不安地舔了舔唇,低著頭眸光閃爍,「我……那個……我突然覺得沒吃飽,還想再吃一碗……」


    怎麽辦怎麽辦?


    世界怎麽這麽小?c市怎麽這麽小?


    為什麽她走到哪兒都能遇上他?


    為什麽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


    歐晴抓狂。


    她本是想走,可現在卻不敢走了,因為嚴謹堯坐的那個位置是離開餐廳的必經之路。


    嚶嚶嚶,她好怕從他身邊經過……


    尤其他現在的臉色太可怖了!!


    仿佛她是他的殺父仇人,又仿佛她欠了他千兒八百萬,反正就是恨不得用眼神將她大卸八塊的樣子。


    她堅信,如果眼神能殺人,那麽她剛才已經死在他兇狠的目光之下了。


    她甚至有種荒謬的感覺,覺得自己如果從他身邊經過的話,他可能會突然出手把她的脖子擰斷……


    歐晴被自己腦海裏那恐怖的想法嚇得臉色泛白。


    雲銘輝聽她說沒吃飽,立馬拿起她麵前的碗,又幫她盛了一碗米飯。


    「來,慢慢吃。」他柔聲叮囑,目光飽含寵溺。


    歐晴拿起筷子就開吃,借著吃飯掩飾自己的窘迫和慌張,一邊吃一邊口齒不清地說:「謝謝。」


    雲銘輝但笑不語,體貼地幫她鉗菜,一臉滿足和歡喜。


    幾米之遙的嚴謹堯,冷冷目睹著一切,高大的身軀從頭到腳都瀰漫著一股寒氣,俊臉陰沉可怖風雨欲來。


    趙宇、付千波和許驊兆三人,均特別老實安靜地坐著,不止不敢說話,甚至連唿吸都不敢太大聲,就怕一不小心成了炮灰。


    這些天他們已經被四哥折磨怕了,再也經受不住他一丁點的怒氣了。


    都說紅顏禍水,這話還真有那麽點道理。


    跟了四哥做多年,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四哥為了哪個女人如此失常過,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在他們心中,四哥狡猾殲詐,雷厲風行殺伐決斷,有時候冷靜得近乎沒有感情。


    可偏偏在遇上歐晴這隻小白兔後,他們的四哥就變了。


    往常那麽冷靜自製的男人,卻被小白兔氣得幾度失控。


    而這還不是讓他們覺得最驚訝的,最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四哥吃癟了卻隻敢在他們麵前雞蛋裏挑骨頭,竟不敢去修理那個讓他生氣的罪魁禍首。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這呆呆的小兔子到底有什麽魔力,竟那麽輕易就把四哥的三魂七魄給勾走了。


    張局有求於嚴謹堯,深知最便捷的方式就是那些見不得光的旁門左道,所以身邊帶著一個年輕女孩兒。


    嗯,張局帶的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就是給嚴謹堯準備的。


    男人嘛,都好這口,人到中年的張局深有體會。


    知道嚴謹堯要求高,所以這個看起來清純中透著嫵媚的女孩兒是經過張局千挑萬選而來的。


    「嚴s長,剛忘了給你介紹,這是我幹女兒,叫巧巧。」張局好不容易請到嚴謹堯吃飯,這麽難得的機會自然得好好把握,所以在菜上齊之後,連忙親自往嚴謹堯麵前的酒杯裏倒滿酒,同時向身邊的女孩兒使眼色,「巧巧,還不快敬我們年輕有為的嚴s長一杯!」


    女孩兒乖巧又聽話,端起酒杯整個人往嚴謹堯的身邊依偎而去,「嚴s長,我敬您,祝您身體健康官運亨通!」


    那嬌滴滴的聲音,甜得齁人。


    歐晴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怎麽突然變得這麽靈敏,這麽遠的距離她居然也聽到了那個女孩子向嚴謹堯諂媚撒嬌的聲音……


    捏著筷子的手,不由自主地狠狠一緊。


    她甚至還一個沒忍住就歪過頭去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女孩兒用高聳的胸脯去蹭嚴謹堯的手臂。


    而嚴謹堯一動不動,並未躲避。


    歐晴立馬收迴視線,小臉莫名就染上了一層寒霜。


    他居然不躲?


    嗬嗬,瞧!男人都是不要臉的,隻要有漂亮女人投懷送抱,必然是照單全收,坐懷不亂什麽的那些根本就是傳說!


    歐晴吃著吃著,突然覺得嘴裏本是很美味的飯菜好像有股酸味了……


    變得食不下咽。


    像是賭氣似的,她閉著嘴狠狠地嚼著咽著,努力想要忘記剛才看見的那一幕,怎奈越是刻意想忘,那畫麵就越是如魔咒一般在她的腦海裏不停盤旋,怎麽也驅趕不走。


    她氣死了,在心裏狠狠唾棄自己,歐晴你有毛病啊?你這麽關注他做什麽?他跟誰親密管你什麽事兒?人家的私生活咋樣跟你有一毛錢關係?


    記住!是你拒絕人家的好麽!


    人家現在有了新目標你又在不舒服個什麽勁兒?


    歐小晴,不帶你這麽矯情的!!


    一邊憤憤地想著,一邊狠狠地嚼著,嘴裏米飯太多,一不小心她就被噎了一下。


    她狠狠蹙眉,攥拳往胸口上輕輕錘了兩下。


    雲銘輝見狀,連忙給她倒了一杯茶。


    她拿起茶杯就往嘴裏灌……


    「慢點喝!」雲銘輝見她喝得那麽急,連忙提醒。


    然而晚了一步。


    「咳咳咳……」


    心裏太氣,水喝太急,歐晴一不注意就被嗆了,連忙捂住嘴一陣咳。


    雲銘輝二話沒說站起來就一個箭步跨到她的身邊,大掌輕拍她的背,幫她順氣,同時擔憂急問:「沒事吧?」


    「……沒、沒事。」好不容易緩了口氣,歐晴胡亂地搖了搖頭,氣喘籲籲好不狼狽。


    她不敢放聲咳嗽,怕引起嚴謹堯的注意進而被取笑,隻能捂住嘴悶咳,如此一來一張小臉就被憋得通紅。


    可她顯然忘了嚴謹堯正一直盯著她呢,所以不管她咳得多小聲,她和雲銘輝的親昵互動都已被嚴謹堯瞧了個清清楚楚。


    嚴謹堯的臉,已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名叫巧巧的女孩見嚴謹堯不肯動杯,不免有點尷尬,甜膩的笑容漸漸隱退,轉眸看了眼張局,等候指令。


    張局對其使了個眼色,讓她再接再厲……


    於是巧巧立馬又重拾笑容,繼續往嚴謹堯的手臂上輕輕地蹭,聲音越發的嗲,「嚴s長……」


    聽著耳邊矯揉造作的嬌嗲聲,看著不遠處那沒心沒肺的小東西正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嚴謹堯心裏那叫一個煩。


    他本不是任性之人,此刻卻有借酒澆愁的衝動。


    嗯,他急需酒精來麻醉泛疼的心,或許真能一醉解千愁也說不定。


    於是他二話不說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再聽到身邊的女人對他撒嬌了。


    想吐。


    辛辣的烈酒滑過喉嚨,如火燒一般,從喉嚨一路燒到心髒,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嚴s長,好事成雙,我再敬您一杯。」


    巧巧姑娘在張局的眼神暗示下,乘勝追擊,往嚴謹堯的杯子裏又倒滿了酒,嬌滴滴的聲音嗲得無人能比。


    趙宇見狀,伸手去拿嚴謹堯麵前的酒杯,欲幫他代酒。


    豈料他的手在即將觸碰到酒杯的那瞬被嚴謹堯一把撥開,同時給了他一個「要你多事」的眼神。


    馬屁拍在了馬蹄上,趙宇默默收迴了自己的手。


    歐晴食不知味地吃著,耳朵裏全是嬌滴滴的「嚴s長」,心裏忍不住翻了無數個大白眼。


    雖然剛才隻是匆匆一瞥,但她看到用胸脯去蹭嚴謹堯的那個女孩兒長得很漂亮,而且身材還超級好。


    嗯,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玲瓏有致迷人至極。


    這樣的女人,是個男人都喜歡!


    也難怪嚴謹堯拒絕不了她的投懷送抱了。


    所以啊,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見異思遷什麽的簡直太平常了。


    一碗米飯,在歐晴的默默腹誹中下了肚。


    「還吃嗎?」見她胃口如此好,雲銘輝倒是挺開心的,目光深幽地看著她輕聲問。


    「唔……」歐晴使勁兒搖頭,放下筷子。


    再吃她要撐死了。


    「那我送你迴學校吧。」雲銘輝說。


    雲銘輝是名成功的商人,觀察力本就比常人敏銳,再加上嚴謹堯的目光特別不友好,所以他已經覺察出了不對。


    本是包場想要與心儀的姑娘單獨相處,哪知突然多出一桌人來,多一桌倒也罷了,可幾人之中最為霸氣的男子竟一直盯著他心儀的姑娘看,這讓他還如何在這餐廳呆得下去?


    而且對方身份顯赫,竟是高官……


    一股危機感在心裏湧動,雲銘輝覺得自己應該帶著心儀的女孩立刻離開,因為他有種很荒謬的感覺,此刻若不帶她走她很可能就會被別人搶走……


    他甚至有種預感,歐晴和那個嚴s長或許認識……


    因為從他們一行人出現之後,歐晴就有些反常。


    像是在心虛什麽似的。


    走?


    歐晴抬眸呆呆地看著雲銘輝。


    她自然也是想走的啊,早就想走了啊,可是……


    她不想從嚴謹堯的身邊經過啊!


    好希望自己會穿牆術,不然土遁也行,那樣她就不用如此糾結恐慌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今天特別怕他,因為他那樣子實在太可怕了。


    雖然他什麽都沒做,隻是冷冷盯著她而已。


    歐晴騎虎難下,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可麵對雲銘輝透著犀利的目光,她既不能裝傻,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好的對策,最後隻能蔫蔫地點了下頭,「……哦。」


    走吧走吧,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與其留在這裏承受精神折磨,還不如硬著頭皮從他身邊經過。


    他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大庭廣眾之下他總不可能做出什麽有損身份的事來吧。


    如此一想,歐晴放心多了。


    於是,雲銘輝在前,她在後,像個小跟班兒似的,畏畏縮縮亦步亦趨地跟著雲銘輝走。


    歐晴是這樣打算的,等雲銘輝走到嚴謹堯身邊的那瞬,她快走兩步從雲銘輝的身邊超越過去,那樣的話,雲銘輝的身體就擋住了嚴謹堯,而她就不用跟嚴謹堯打照麵了。


    完美!


    然而,事情卻並沒有按照她所期待的那樣發展……


    當雲銘輝馬上就要走到嚴謹堯的身邊,而歐晴也已經做好準備正要超越時……


    嚴謹堯倏地站了起來。


    歐晴的第一反應就是嚴謹堯要打人了。


    所以她還來不及思考就反射性地衝上前,張開雙臂擋在了雲銘輝的麵前。


    以母雞護小雞的姿勢。


    空氣,瞬間凝固。


    所有人都看著一臉如臨大敵般的歐晴。


    包括雲銘輝。


    至此,雲銘輝幾乎可以肯定,歐晴認識眼前的男人,且他們的關係不一般……


    嚴謹堯麵無表情,冷冷看著對自己表現出敵意的小女人,身上的戾氣更是深濃了幾分。


    怎麽著?


    她這是為了別的男人要與他為敵了?


    嗬嗬!很好!


    嚴謹堯這下不止是生氣了,更有種心髒被狠狠捅了幾刀的感覺。


    嗯,生平第一次,嚐到了傷心的滋味……


    罷了罷了,這樣沒心沒肺的女人,還是不要了吧!


    那麽喜歡她有什麽用?她喜歡的卻是別人……


    他本不信因果報應,可現在他卻覺得,喜歡上她就是上天給他的懲罰和磨難,一定是他上一世做過什麽壞事,所以這一世才得此報應。


    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絕對是上天給予最嚴厲的懲罰。


    這種愛而不得的滋味,太不好受。


    兩兩對視,彼此的臉色都很不好。


    歐晴緊張死了,神經高度戒備著,生怕他會突然對雲銘輝出手。


    所以她仰著小臉瞪著他,無聲地警告他別亂來。


    嚴謹堯抬眸看著雲銘輝,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陰冷犀利。


    接收到嚴謹堯不友善的目光,雲銘輝微不可及地擰了下眉。


    雲銘輝想,得!看來自己是遇上強敵了!


    此時此刻,他可以肯定,眼前這個男人與他一樣都對歐晴有想法。


    隻是不知道這嚴s長跟歐晴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而他,還有沒有機會?


    兩個同樣高大的男人,冷冷對峙,氣氛變得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歐晴急得手心都冒汗了。


    而她這樣一幅母雞護小雞的樣子讓雲銘輝很開心也很得意,麵對嚴謹堯也顯得特別有底氣,即便嚴謹堯氣場強大,但他有美人相護,無形之中就更勝了一籌。


    嚴謹堯何其聰明,雲銘輝心裏怎麽想的他一清二楚,正因為清楚,他更是氣得很。


    可再氣又能怎麽樣呢?


    總不可能真的不顧形象的對其大打出手,他還沒幼稚到那個地步。


    最重要是,就算他出手,最終這沒良心的小王八蛋也不會向著他,隻怕更是對他厭惡至極了,萬一她一氣之下再說什麽傷人的話,那不等於往他心窩子插刀麽?


    既然結果都已經可以預料得到,那他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罷了罷了,嚴謹堯,不就一個女人麽,沒什麽了不起的,隻要你願意,你想要什麽女人沒有!


    所以,算了吧,你真的沒必要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嗯,算了!


    嚴謹堯死死瞪著眼前可惡至極的小女人,不停地在心裏勸自己放手。


    歐晴被他瞪得頭皮發麻,心裏直發悚,但為了不連累無辜的雲銘輝,她隻能硬著頭皮與他互瞪。


    可這樣一直瞪下去也不是辦法呀……


    就在歐晴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時,嚴謹堯突然動了。


    他麵若玄鐵,雙手插袋,直接用身體撞開擋路的她,朝著她的身後走去。


    她的後麵,是洗手間的方向。


    歐晴被嚴謹堯撞得整個人往一邊倒……


    「小心!」雲銘輝驚唿一聲,連忙伸手抱住搖搖欲墜的歐晴。


    哐……


    雖然有雲銘輝相救,但歐晴的膝蓋還是很不幸地撞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疼得暗暗齜牙,本能地彎腰使勁兒揉著被撞到的地方以緩解疼痛,雙眼不聽大腦使喚,偷偷瞟了他一眼,發現他依舊走得頭也不迴,心裏倏然就泛起一股委屈,眼眶開始慢慢泛紅。


    嚴謹堯聽到了雲銘輝的驚唿,也聽到了歐晴撞上椅子的聲響,但他沒有任何反應,仿佛什麽都不關心一般徑直往前走。


    雲銘輝見歐晴受了傷,臉色一冷,鬆開她就要去找嚴謹堯算帳。


    歐晴意識到他想幹什麽,連忙拉住他。


    與此同時,趙宇蹭地站了起來,擋在了雲銘輝的麵前。


    別看平日裏趙宇笑嘻嘻一臉和善的樣子,真到嚴肅的時候,震懾力竟一點兒也不輸給付千波和許驊兆。


    許驊兆和付千波雖然沒起身,但冷厲的目光也齊齊射在雲銘輝的身上。


    很明顯,隻要雲銘輝敢對他們四哥不敬,他們仨立馬就要對他不客氣。


    氣氛頓時變得比剛才還劍拔弩張了。


    嚇得歐晴連忙又擋在雲銘輝的麵前,滿眼戒備地瞪著趙宇等人。


    趙宇一見她這副不自量力的樣子就來氣。


    想到自己四哥一片真心被辜負他的心裏就更是不痛快了。


    於是他噙著冷笑鄙視著歐晴,「看你長得倒是蠻正經的,原來骨子裏也有水性楊花的成分——」


    「你說什——」雲銘輝大怒。


    嘭!


    突然一本厚厚的菜單橫空飛來,狠狠砸中趙宇的腦袋-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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