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幾個月前他第二次救她時一模一樣!


    那時他年紀小,既不會遊泳也沒有救人的經驗,更沒有現在這種強壯的體魄,被她一直往水裏摁,嗆了幾口水就沒力氣了。


    若不是何柏琛來得及時,他就死定了。


    嗯,被她害死的!


    笨女人!!


    「你……」


    嚴楚斐一瞬不瞬地盯著一臉怒容的嚴太太,心撲通撲通地跳,激動又緊張。


    他想確認,想聽她親口承認自己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幹嗎?!」魏可火得要死,沒空去注意他的反常,兇巴巴地瞪著他惡狠狠地吼。


    「你是……」他緊張地舔了舔唇,欲言又止。


    「是什麽是?舌頭被豬啃了?!」她沒好氣地罵,像個小母老虎。


    嚴楚斐更緊張了,「那個……十幾年前……」


    「你到底想說什麽?痛快點!」魏可像是吃了炸藥一般,吼得地動山搖。


    她生氣!


    不!是非常生氣!


    他不止跟別的女人親了嘴,還說要準備什麽離婚協議,甚至還暗諷她人老珠黃配不上他,還有……


    他的罪狀太多了,數不勝數,簡直是罪無可恕!


    哼!她不會原諒他了,她也不會跟他和好了,她要跟他鬥爭到底。


    何教官算是看走眼了,嚴楚斐根本就不喜歡她,一丁點都沒有,否則他不會這樣對她。


    迎著嚴太太近乎兇狠的目光,嚴楚斐心一橫牙一咬,豁出去般說道:「剛才我接的電話是何柏琛打來的。」


    魏可怔了一下,然後蹙眉冷嗤,「那又怎樣?」


    「他說……」


    「你要說就說,不說就別說了,吞吞吐吐煩不煩啊?!」她看他這副磕磕巴巴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極不耐煩地喝道。


    她現在正是火冒三丈的時刻,他還這樣吊她胃口,無疑是火上澆油好嗎!


    「十四年前你是不是在軍訓的時候掉進水塘裏過?」嚴楚斐緊張,語速超快。


    「……」魏可一震。


    她瞅著他,閉嘴不言。


    終於反應過來他說電話是何教官打來的含義了。


    很顯然,是何教官告訴他這件事的。


    其實從餐廳出來之後她就想第一時間把這件事親口告訴他的,可他花樣作死,不止讓別的女人上了他的車,竟然還敢讓別的女人吻了他的唇……


    她會告訴他才有鬼!!


    她一輩子都不想告訴他了!


    何教官也真是的,幹嗎要多管閑事啊……


    魏可不開心地在心裏默默埋怨著男神。


    嚴太太的沉默在這個時候自然是等於默認了。


    「真的是你?!」


    嚴楚斐雙眸驟然一亮,滿心歡喜。


    啊啊啊!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他跟他的嚴太太原來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經結緣了!


    原來當年救她的人是他,而不是何柏琛……


    相較於嚴楚斐的激動欣喜,魏可的表情則顯得太過冷淡。


    她沒有迴答,冷冷瞥他一眼,然後一手將擋在麵前的他撥開,徑直朝著外麵走去。


    「嗯?是不是你?」他連忙屁顛屁顛地追出去,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邊,一邊緊緊盯著她,一邊聲聲追問。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她走到牀邊,轉身與他麵對麵,微仰著小臉瞪著他,沒好氣地喝道。


    「是我救了你。」他深深看著她的眼,喜滋滋地向她邀功。


    嗯,是他救了嚴太太,所以她應該崇拜和喜歡的人是他。


    如果那日他救的是別人,這功他不要也罷,可他救的是她,那這功勞就萬萬不能被情敵搶了去。


    「嚴太太,是我救了你!」見她不說話,還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他忍不住再次強調道。


    而他一再的強調仿佛在暗示是何柏琛搶了他的功勞……


    魏可心裏記恨著他剛才跟別的女人親吻的事,這會兒聽他邀功就忍不住想嗆他。


    「拜託!是何教官救了『我們』倆!」於是她冷著小臉糾正他,甚至咬重字音提醒他。


    「不對!」他用力搖頭,反對她的言論,在這件事上非要斤斤計較,「我是他救的我承認,但你是我救的!」


    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如果不是他,等何柏琛趕來的時候她已經淹死了好麽。


    所以嚴格說來,她的命是他救的!


    魏可翻了個白眼,用嫌棄的眼神將他從頭到腳狠狠打量了一番,輕蔑嗤笑,「得了吧你!自己都快淹死了好麽你還救我?」


    「是你一直把我往水裏摁好麽!不然我肯定能把你救上去的!」嚴楚斐不服氣地反駁,心裏怨氣深重。


    嗬!他都沒怪她差點害死他,她反倒嫌棄起他來了?


    「自己都不會遊泳還想英雄救美,我就沒見過比你更蠢的人!」她不屑冷嗤,語氣越加刻薄。


    嚴楚斐氣得狠狠抽了口冷氣。


    臉色瞬間鐵青,心中喜悅,已是蕩然無存。


    得!這份難得的緣分,就隻有他一個人在偷偷歡喜,而她,根本就毫不在意。


    嚴楚斐覺得自己的心破了一個洞,正往外汩汩流血……


    「姓魏的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捫心自問,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淹死了?」


    他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心裏的怨懟和憤怒,咬牙切齒地對她怒吼。


    「我不會!何教官會救我!」她淡淡瞥他一眼,冷冷哼道。


    嚴楚斐一聽她對何柏琛如此信任就心如刀絞。


    「他救個屁!他來的時候隻能是給你撈屍!」他怒不可遏,恨不得把屋頂吼飛。


    混蛋!


    他咒她?


    魏可也怒了,俏臉一冷,與他對吼,「撈屍就撈屍!我樂意!誰稀罕你救了?」


    她說,誰稀罕你救了……


    嚴楚斐想把眼前這不識好歹的小王八蛋狠狠掐死。


    他拚了命救她,到頭來就得她一句「誰稀罕你救了」?


    她如此狼心狗肺,她爹媽知道嗎?


    「你再說一次!」他氣得瞪圓了眼睛,氣勢洶洶地朝她逼近一步,從齒縫裏陰測測地吐字。


    魏可想,你丫的背叛了我還有臉跟我兇?


    她現在恨不得把他的嘴撕了好麽!


    髒死了!!


    「我不稀罕你救!」妒恨交加,她張口吼道。


    嚴楚斐俊臉陰沉,狠狠揚起手——


    魏可心髒一緊。


    「打!」下一秒,她紅了眼,抬起頭把臉頰朝他湊過去,厲聲喝道:「沖這兒打!」


    他攥拳一揮。


    啪嚓一聲……


    牀頭櫃上的琉璃檯燈被他一拳掃到了地上,應聲而碎。


    玻璃渣散落一地。


    魏可嚇得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


    他卻倏然一把揪住她胸前的浴巾,像拎小雞一般將她狠狠拎到他的麵前。


    黑眸被怒氣染紅,他臉如玄鐵,陰冷犀利的目光直直射進她的眼底,陰森森地切齒逼問:「魏可!我最後問你一次,在你心裏就隻有何柏琛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不是?」


    魏可腦子裏全是他剛才舉起手像是要打她的畫麵……


    「對!」她仰著臉紅著眼,負氣地吼出一個字。


    嚴楚斐的心,狠狠抽搐,疼得無比劇烈。


    「那我呢?」他死死盯著她,拚盡全力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


    她撇頭看向別處,默不啃聲。


    「我他媽算什麽?」他倏然湊近她的臉,勃然大吼。


    她蹙眉,被他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微微一顫。


    見她始終不言,他的大手扼住她的下顎,動作強硬地將她的臉掰迴來與他對視,「說啊!我他媽到底算什麽?!」


    吵到這個份兒上,魏可也滿腹怨氣,自然不可能認輸。


    「你愛算什麽算什麽!」


    她忍著下顎的劇痛,與他冷冷對視,沒好氣地說道。


    嚴楚斐覺得自己已經無話可說了。


    他盯著她冷酷無情的小臉,死死盯著。


    一分鍾後,他鬆開她的下顎,笑了起來。


    「行!」他一邊笑著往後退,一邊狠狠點頭,「你行……」


    然後他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門外走去。


    呯!


    摔門聲震耳欲聾,足見他此刻有多麽的憤怒。


    魏可僵立在牀邊,狠狠蹙著眉頭看著被粗暴地摔上的房門,心情也是糟糕到了極點。


    垂眸看著地上的碎片,腦子裏全是他兇神惡煞對她嘶吼的畫麵,眼眶不由更紅了幾分……


    她輕拍著胸口不停地深唿吸,不停地在心裏安慰自己別生氣,不停地勸自己別與他那種蠻不講理的霸王一般見識。


    可越是自我安慰,心裏卻越是難過委屈。


    嗯,很委屈。


    兇什麽兇?吼什麽吼?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還想打她?他咋不上天呢!


    想起他一邊笑著點頭,一邊像是自言自語般說著「你行」的模樣……


    她的心,驀地狠狠一抽,有點疼。


    他應該也是被她的氣話傷著了吧,所以離去時的笑容才會那麽的悲涼苦澀……


    魏可氣唿唿地鼓著腮幫子,一p股坐在牀邊,既懊悔又幽怨,苦大仇深地狠狠盯著地板上的玻璃碎片。


    看著看著,她突然皺起了眉頭,被地板上的血滴吸引了注意……


    他打碎了檯燈的同時,好像也把自己的手……


    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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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楚斐去了c市,以出差的名義,一呆就是半個月。


    而在這半個月裏,魏可生平第一次嚐到了寂寞的滋味兒。


    她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居然跟他吵架也能吵出習慣的感覺來。


    嗯,習慣了與他每天針鋒相對,所以他這一走,她頓時覺得自己的世界變得格外的安靜。


    安靜得可怕!


    結婚以來,兩人雖時有爭吵,但一般很快就會和好,這樣冷戰半個月還是頭一次。


    沒人再跟她吵跟她鬧,她明明應該很開心才對,可每天在公司安安靜靜,迴家又空空蕩蕩,她突然就覺得這樣的日子特別沒意思。


    怎麽辦?


    她想他了……


    雖然還是很生他的氣,雖然還是想把他的嘴撕了,雖然還是恨不得跟他離婚……


    可她就是想他了!


    一位婚姻問題專家說:這世間即使是最幸福的婚姻,一生中也會有兩百次離婚的念頭和五十次掐死對方的想法……


    嗯,的確是。


    她跟嚴先生都是火爆脾氣,火氣一上頭就理智全無,都不肯向對方服輸。


    生氣的時候她恨不得打死他,可氣消之後,好像也沒覺得他有多可恨了。


    都說夫妻牀頭吵架牀尾和,兩口子哪有什麽隔夜仇啊,她覺得這話也挺有道理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與他同牀共枕了幾個月,又怎可能沒睡出一點感情呢對吧?


    而且冷靜下來之後,她反省了下,發現這次的爭吵自己也有很大的責任……


    她說的那些負氣話,的確挺傷人的。


    她這人吧,能屈能伸,氣頭上就算自己有錯她也會不管不顧地硬到底,但氣消之後,她心情好的話低個頭認個錯也不是沒可能。


    可他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一走就是半個月,讓她想哄哄他都找不到人。


    他走的前幾天她樂得清閑,倒沒什麽感覺,可隨著心裏的怒氣慢慢消散,冷靜下來之後她發現自己想要給他打電話的衝動竟越來越濃烈……


    嗯,嚴先生不止半月沒迴家,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打給她。


    她原本是想,等他出差幾天迴來,他們好好談談,和好算了。


    哪知她等了幾天又幾天,等了半個月他都還不迴來。


    於是她又開始胡思亂想,想著想著又滿腹怨懟,就算很想很想聽到他的聲音,她也咬牙隱忍,就是不肯先找他。


    就覺著吧,既然他都不想念她,她幹嗎要想念他呢?


    哼!不想就不想,有什麽了不起的!


    有本事一輩子都別迴來!


    可是忍耐的日子真的很煎熬很難過,她越來越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了。


    尤其是最近幾天,隻要大腦一得空閑,她就會不由自主地盯著手機看,既想打給他,又期盼著他能打過來……


    魏可無精打采地窩在真皮轉椅裏,修長白希的手指輕輕撥動著辦公桌上的手機。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被自己撥得轉圈的手機,腦子裏亂糟糟的,久久失神。


    「helen……」


    董子妍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有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她不想理,依舊陷入沉思中,迴不來神。


    叩叩叩!


    「helen?」


    董子妍加重音量,同時在辦公桌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啊?」魏可驀地抬頭,茫然地看著不知何時進入辦公室來的董子妍。


    「想什麽呢?我都叫你好幾聲了。」董子妍微微蹙眉,眼底盛滿擔憂。


    魏可雙手捂臉狠狠搓了搓,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沒什麽,隻是有點困。」然後她放下雙手故作輕鬆地對董子妍笑了笑,表示自己很好。


    「這是你要的資料。」董子妍深深看了她一眼,並未戳破她的謊言,隻是將抱在懷裏的文件輕輕放到她麵前。


    「謝謝!」魏可習慣性地點頭道謝。


    董子妍沒說話,一眨不眨地看著一天比一天更頹廢憔悴的魏可,目光複雜難辨。


    「對了子妍,你來得正好。」正準備看資料的魏可突然想起了什麽,從腳邊拎起兩個袋子,說:「我買了兩條裙子,你幫我瞅瞅哪條更好看。」


    「裙子?」董子妍眼底泛起一絲驚訝。


    「嗯呢。」魏可一邊點頭應道,一邊從袋子裏拿出新買的裙子。


    兩條裙子,一藍一黑,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本來家裏有一整櫥的裙子,嚴先生買給她的,可她挑來挑去都沒挑出她想要的款。


    因為那些裙子都太中規中矩了。


    剛才她出去見客戶,開著車的時候看到路邊有家服裝店鋪,不經意間她的目光就被玻璃櫥窗裏掛著的這兩條裙子吸引了過去。


    於是她大腦一熱,衝進店裏就把這兩條裙子買了下來。


    嗯,她想穿裙子給嚴先生看了!


    「你覺得哪條更好?」


    魏可左手藍裙右手黑裙,拎起來分別在自己身前比了比,問董子妍的意見。


    「你穿?」董子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興致勃勃的魏可,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對呀!」魏可理所當然地用力點了點頭,然後用下巴點了點董子妍,催促道:「嗯?哪條更好看?」


    「你不是不穿裙子的嗎?」董子妍的臉色緩緩沉了下來,還是沒有正麵迴答她。


    「我是覺得上班的時候穿裙子不方便,但下班之後還是可以穿的呀!」魏可說,同時將手裏的兩條裙子往前一舉,「藍色還是黑色?」


    董子妍用力抿了抿唇,看向魏可高高拎起的兩條裙子。


    「藍色冷艷,黑色性感。」董子妍淡淡道。


    魏可咧嘴一笑,「ok!那就黑色!」


    將藍色裙子塞迴袋子裏,她喜滋滋地展開性感的黑裙往身上比。


    滿意!


    嗯,她要性感!


    第一次為嚴先生穿裙子,她要把他迷得神魂顛倒,以讓他拜倒在她的裙下為最終目的。


    董子妍一瞬不瞬地看著莫名就開心起來的魏可,心,一路下沉……


    「helen!」


    沉默半晌,董子妍突然輕輕開口。


    「嗯?」魏可正想著這條黑裙該用什麽鞋和包來搭配,頭也不抬地隨口應了董子妍一聲。


    「你愛上他了嗎?」董子妍開門見山地問道。


    魏可抬頭看著董子妍,微微一怔。


    「我也不知道……」她輕輕搖頭,然後想了想,很平靜地如實答道,「可能是吧。」


    她的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上他了,她隻知道這半個月來,她很想他。


    即便兩人正處於冷戰的狀態,她卻已經有許多次想要先妥協的衝動……


    如果不是開始在意他了,她不會有這樣的心態。


    所以,愛不愛他她不知道,但在乎他已是可以肯定的了。


    董子妍臉色微白。


    見董子妍半天不說話,魏可抬眸,看到董子妍的眼底劃過一抹類似悲傷的情緒,不由蹙眉疑惑,「怎麽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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