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怎麽會受不起呢,你本來就是她的姐姐……」


    「你費盡心機的想見我,就為了說廢話?」


    羅婉月見嚴甯拒絕了貝倩妮的示好,連忙訕笑著打圓場。哪知話音未落,就被嚴甯阻斷了。


    嚴甯那不鹹不淡的聲音,透著冷漠疏離,更透著一絲明顯的不耐。


    羅婉月悄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朝著嚴甯身邊挪了挪,盡可能地放低姿態,壓低聲音乞求道:「小七,你能不能幫幫我,讓霍冬把我向高利貸借錢的借據以及貝兒傷人的證據還給我們。」


    高利貸……


    嚴甯聞言,恍然大悟。


    她看著羅婉月,心底冷笑蔓延。


    她就說嘛,羅婉月好好的怎麽會想起來要跟她道歉,還說什麽虧欠了她,要彌補之內的話,分明就是別有用心。


    其實剛才嫂嫂魏可說起這事兒的時候她就隱隱猜到了羅婉月找她的目的……


    瞧!果然被她猜中了!


    嚴甯啊嚴甯,你呀就是傻,到了這個地步你都還不死心,還期望著她能改過自新……


    你看你,天真得像個笑話!


    羅婉月已經沒救了,真的沒救了,所以她是真的不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機會。


    嗯,不值得!


    看著羅婉月虛偽的嘴臉,嚴甯的心裏五味陳雜,說不出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兒。


    但還好,她雖然心裏不是滋味,但不再有傷心!


    最多也就……有那麽一點點的小失望吧。


    因為對她來說,始終不願意把一個人想得太壞,她以為就算是十惡不赦的人,內心也會有一絲良善。


    撇開血緣不說,就算是一個陌生人,她也希望羅婉月和貝倩妮能做個好人。


    她從小的心願就是世界和平,國家安定,所以她希望這個世上沒有大殲大惡之人。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小自私可以有,小錯誤可以犯,但害人之心卻萬萬不可有。


    她相信因果,也相信報應。


    有句話不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所以人在做,天在看,那些損人不利己的惡毒事,還是別做的好。


    隻是羅婉月……


    真的是無數次的刷新了她的三觀!


    她覺得嫂嫂魏可有句話說得很對,嫂嫂說血濃於水,隻要沒到無法挽迴的地步,都該給彼此一個機會,這句話她很贊同,所以她一直在給羅婉月機會,給她醒悟以及改過的機會,隻可惜羅婉月不珍惜她給的機會……


    「我憑什麽要幫你?」嚴甯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看著羅婉月,冷漠疏離地淡淡吐字。


    「你是我女兒啊!」羅婉月失聲叫道,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我是嗎?」嚴甯唇角泛起一絲冷笑。


    羅婉月唿吸一窒,臉色變得青白交加,「你……我……」


    又急又慌,羅婉月看著無動於衷的嚴甯,竟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貝太太還這麽年輕,看起來也不像是患了老年癡呆,那麽我與你早就斷絕關係的事你應該不至於忘記才對呀!」嚴甯聽似慵懶的語調,透著濃濃的譏諷。


    羅婉月徹底慌了。


    嚴甯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分明就是在拒絕她的意思。


    「小七,你就這麽恨我嗎?」啞了半晌,羅婉月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紅著眼顫聲微哽。


    嚴甯無視裝可憐的羅婉月,垂著眸欣賞著自己的指甲,「貝太太真愛說笑,你我一沒關係,二沒來往,好好的我恨你做什麽呀?」


    羅婉月極力想要跟嚴甯拉近關係,偏生嚴甯字字句句都透著疏離。


    見嚴甯明顯是不願幫忙,羅婉月真的快哭了,「小七,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吧——」


    「我原諒過你無數次!」嚴甯的臉色倏地一沉,聲音冷若三九寒冰。


    本想一直保持著無動於衷的狀態,可聽著羅婉月言不由衷的認錯,她的心就沒辦法平靜。


    「那你就再原諒我一次,最後一次!好不好?」羅婉月急得一把抓住嚴甯的手臂,苦苦哀求。


    嚴甯沒有甩開羅婉月的手,隻是極盡冷漠地看了她半晌,才淡淡吐字,「你真的知道錯了?」


    羅婉月聞言,仿若看見了一線生機,雙眼驟然一亮。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羅婉月點頭如搗蒜。


    嚴甯睥睨著向她極力示好的羅婉月,「那你說給我聽聽,你都錯在什麽地方了?」


    羅婉月唿吸一窒,被問得滿心慌亂,想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小聲吶吶,「我……我沒有盡到作為母親的責任,對、對你關心不夠……」


    「就這樣?」嚴甯唇角若有似無地扯了扯,無聲冷笑。


    「還有……我……我不該罵你……」羅婉月臉上布滿難堪,心裏明明恨得要死,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憋得格外難受。


    「嗯。」嚴甯淡淡哼了一聲。


    「更不該打你……」羅婉月聲音越變越小。


    見羅婉月承認錯誤承認得如此痛苦,磕磕巴巴與往常簡直判若兩人,嚴甯覺得自己聽著都累。


    由此可見,羅婉月根本就沒有認錯的誠意。


    等了幾秒,嚴甯眉尾輕挑,「沒了?」


    羅婉月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表情特別糾結。


    嚴甯唇角噙著陰冷的笑,淡淡睥睨著羅婉月。


    「我……我不該打掉你的孩子……」


    在嚴甯極具壓迫性的注視中,羅婉月極盡艱難地小聲說道。


    當「孩子」二字從羅婉月的嘴裏說出來的那瞬,嚴甯微微眯眸,眼底寒光四溢……


    羅婉月見狀,心裏一慌,忙不迭地對嚴甯說:「對不起小七,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當時被鬼迷了心,我擔心你未婚生子會對你以後的人生有影響,所以我——」


    「你是擔心會對你的聲譽造成負麵影響吧!」嚴甯冷笑著阻斷她,字裏行間盡是輕蔑。


    「我……」羅婉月被嗆得啞口無言,但她又不敢承認,隻能硬著頭皮否認到底,「不是的小七,你誤會我了,我真的是擔心你,那時候我覺得霍冬他配不上你……」


    「你既然看不起霍冬為什麽還把願意把心愛的小女兒嫁給他呢?」嚴甯慵懶輕吐,狀似隨意地瞟了眼一旁一直插不上話的貝倩妮。


    嚴甯此話一出,不止羅婉月麵露尷尬,連貝倩妮也覺得麵子掛不住了……


    貝倩妮的臉微微猙獰,顯示已是怒到極致,但想著她們母女現在有求於嚴甯,便隻能咬著牙根隱忍著,即便火冒三丈也不敢發作。


    「是他舅舅非要跟我們結親家,我跟你貝叔叔不好意思拒絕,所以才……」羅婉月把髒水往袁超身上潑,盡可能地保全自己一家的臉麵和尊嚴。


    嚴甯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太無聊了。


    她越來越發現,跟羅婉月這種自私自利的人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真是閑得慌才會跟羅婉月在這兒翻舊帳,那些不堪的過去,早就應該遺忘才對!


    「如果你今天不是有求於我,你還會跟我認錯道歉嗎?」嚴甯看著羅婉月,突然冷笑問道。


    「……」羅婉月唿吸一窒,整個人僵住,啞口無言。


    其實答案嚴甯心知肚明,但是看到羅婉月這副心虛得跟直接承認差不了多少的表情,她還是覺得……失望!


    嚴甯端起果汁輕輕啜了一口,垂著眸,慵懶地淡淡譏諷,「貝太太,你演技太差了,迴去再練練吧!」


    演技……


    被嚴甯一語戳穿,羅婉月的臉色瞬時更加蒼白了一分。


    本就不太好的氣氛,僵到穀底。


    羅婉月很想撂挑子不演了,可當她想到自己和小女兒的命都捏在霍冬的手裏時,她又隻能咬緊牙根努力隱忍著心底的憤恨。


    「小七,好歹母女一場,你就幫幫我吧!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不想見到我,最後一次,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了,這次算我求你成不成?」羅婉月放低身段,紅著眼眶看著嚴甯,近乎低聲下氣地苦苦哀求。


    嚴甯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心狠之人,可這會兒看著羅婉月快哭了的模樣,她卻真是一點也同情不起來。


    因為深知她是在做戲,她的可憐都是裝的,那些道歉和悔意也都是假的!


    羅婉月現在肯「求」她,不過是因為她還有那麽點利用價值罷了,一旦她真的幫她拿迴了那些東西,隻怕她立馬就能翻臉不認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霍冬手裏沒有牽製他們貝家的那些東西,隻怕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除掉霍冬……


    「不好意思,愛莫能助!」嚴甯搖頭,果斷拒絕。


    羅婉月和貝倩妮麵麵相覷,兩母女的臉色同樣蒼白如紙。


    一個巨額債務,一個故意傷人罪,她們似乎已經看見絕望正朝他們一步步襲來……


    「小七,你真的要這麽狠心嗎?你真的要對你的親生母親見死不救嗎?」羅婉月哭了,緊緊抓住嚴甯的手臂,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被嚇的。


    如果嚴甯不幫她,她就算不被高利貸的人大卸八塊,也會被貝宗雲活活掐死。


    她不想死,榮華富貴的日子她還沒有過夠,她不想這麽早就死掉。


    「貝太太,是你先對我不仁,現在又豈能怪我對你不義?」


    麵對羅婉月飽含譴責意味的質問,嚴甯淡淡說道。


    而且又不是她抓了她的把柄,嚴格說來她並不存在「不義」之說。


    幫她是情分,不幫她是本分。


    她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自然也就沒有情分可言,所以她不幫,天經地義!


    「我……」羅婉月已經慌得詞窮。


    「嚴甯你夠了!」


    一旁的貝倩妮,終於忍無可忍,狠狠瞪著嚴甯勃然喝道。


    嚴甯緩緩轉眸,噙著淡淡的冷笑看向貝倩妮。


    「你到底想怎樣?我們都已經跟你道歉了,也跟你說對不起了,你還要我們怎麽做才滿意?」貝倩妮情緒激動,咬牙切齒地怒道。


    貝倩妮那口氣,仿佛她們肯道歉就已經對她是天大的恩賜,仿佛她們肯向她低頭她就得三拜九叩謝主隆恩一般。


    那高高在上的姿態,感覺比她這個七格格還更加高貴了似的。


    「你們什麽都別做,因為不管你們做什麽我都不會滿意!」嚴甯冷笑,睥睨著貝倩妮,嗤之以鼻地淡淡哼道。


    「你——」貝倩妮氣結,一張臉像個染料盤,五顏六色不停變換。


    「貝太太,貝小姐,我送你們一句話吧……」嚴甯不鹹不淡地吐字,在微微停頓之後,緩緩抬眸看向羅婉月和貝倩妮,「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貝倩妮橫行霸道了二十多年,從未被自己討厭的人如此羞辱,心裏嚴重不平衡。


    「嚴甯,我告訴你,你別給臉不要臉——」貝倩妮怒不可遏。


    「沒你不要臉!」嚴甯笑靨如花,輕鬆反擊。


    「你!」貝倩妮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情緒失控。


    不敢打嚴甯,就掄起手裏的包往桌上一砸,準備砸東西泄憤。


    昂貴的手包碰倒了嚴甯麵前的果汁,杯子打翻,果汁不止灑了一桌子,甚至還濺得嚴甯一鞋子都是……


    嚴甯垂眸看著自己鞋麵上的果汁,臉若寒冰。


    啪!


    羅婉月揚手又狠狠給了貝倩妮一耳光。


    「跪下!」


    同時,伴隨著一聲厲喝。


    看到嚴甯變臉的那瞬,羅婉月嚇得不行。


    她害怕嚴甯一生氣不止不幫她們,甚至還會迴去給霍冬吹枕邊風,到那時她們肯定會死得更快的。


    好歹現在霍冬還沒行動,萬一她們惹怒了嚴甯,隻怕霍冬立馬就會滅了她們。


    「什……什麽?」貝倩妮不敢置信,瞠大雙眼驚愕地看著不像是開玩笑的母親。


    「我叫你跪下!」羅婉月狠狠瞪著貝倩妮,用從未有過的兇狠語氣命令她。


    「我……」貝倩妮懵了。


    羅婉月從包裏拿出手絹遞給貝倩妮,厲聲嗬斥,「跪下!給你姐姐把鞋擦幹淨!!」


    「媽,你——」貝倩妮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


    叫她給嚴甯下跪?


    還要給嚴甯擦鞋?


    不!


    她不要!!


    在這個世界上,她最恨的就是嚴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現在卻要她向她下跪?


    她跟嚴甯鬥了這麽多年,從最初的屢戰屢勝到現在輸得如此悽慘狼狽,如此大的反差已經讓她痛苦萬分,如果連最後一絲尊嚴都不能保留的話,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不行!


    堅決不行!


    她做不到!!


    貝倩妮挺直腰杆,本能地拒絕。


    「你給我跪下!」


    羅婉月見狀,直接一腳踢在貝倩妮的腿彎,同時壓住貝倩妮的肩往下摁。


    「啊……」貝倩妮沒料到向來對她寵愛有加的母親會這樣對她,猝不及防,慘叫著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她不服,想起來,可整個人被母親死死摁住,無法站起來。


    「擦!」羅婉月將手絹強行塞進貝倩妮的手裏,厲聲命令。


    在羅婉月的世界裏,尊嚴什麽的固然重要,可跟命比起來,卻又顯得太過微不足道。


    隻要能活命,讓她跪都行!


    再說了,為達目的,跪一下又有什麽關係……


    嚴甯麵無表情地看著羅婉月和貝倩妮,什麽也沒說,就看她們能演多久。


    貝倩妮雙眸猩紅,抬起頭瞪著嚴甯,眼底盡是恨意。


    接收到貝倩妮近乎怨毒的目光,嚴甯的唇角若有似無地扯了扯,溢出一抹無聲的冷笑。


    「媽——」貝倩妮轉頭看向身邊的羅婉月,紅著眼委屈地哽咽。


    她想起來,她不要給嚴甯下跪,更不想給嚴甯擦鞋,她不想……


    「你想死嗎?不想死就給你姐姐擦掉!」羅婉月狠狠切齒,提醒貝倩妮大局當前不可意氣用事。


    死……


    貝倩妮聞「死」色變。


    終於,她的掙紮變成妥協,狠狠攥著手裏的手絹,紅著眼,顫抖著手,一點一點地伸向嚴甯的鞋……


    屈辱感將貝倩妮整個淹沒,心裏那股對嚴甯的恨,越發濃烈。


    嚴甯微垂眼瞼,冷眼看著幫自己擦鞋的貝倩妮,沒有縮腳亦沒有拒絕,依舊麵無表情。


    「小七,以前是貝兒不懂事,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好不好?現在我讓她跪下給你道歉,你就消消氣,原諒我們吧!」羅婉月趁機對嚴甯乞求道。


    嚴甯不為所動,淡淡道,「貝太太,你不覺得你找錯人了嗎?是霍冬捉了你們的把柄,你們應該找他去啊!」


    「不,小七,霍冬他愛你,他隻聽你的話,我知道他算計我都是為了給你報仇,所以隻要你叫他把東西交出來,他肯定會聽你的。」羅婉月急切地說道,雙眼盛滿期盼。


    「隻聽我的話?嗬!貝太太你太高估我了,我可沒那麽大的魅力!」嚴甯冷笑。


    「你有你有!小七,他真的非常愛你,我不會看錯的!」羅婉月急得一再強調。


    「就算霍冬愛我,他也未必會對我言聽計從。」


    「他會的他會的!隻要你幫我們說句話,隻要你說你不再恨我已經原諒我了,他就會交出來的……」


    「可是我覺得我沒有義務幫你們!」嚴甯輕飄飄地吐出一句。


    「……」羅婉月無言以對,眼底布滿絕望。


    突然,跪在地上正為嚴甯擦鞋的貝倩妮停下了動作,從外套口袋裏拿出震動的手機……


    好像是有什麽簡訊進來……


    貝倩妮看了簡訊內容之後,將手絹狠狠一擲,騰地站了起來。


    那副重新變得冷傲的樣子,仿佛她找到了什麽自救的辦法,不再需要嚴甯了一般……


    「嚴甯,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幫?還是不幫?」貝倩妮冷冷看著嚴甯,切齒問道。


    「不幫!」嚴甯毫不猶豫地吐出兩個字,一口迴絕。


    求人還這麽橫?


    嗬嗬!


    貝倩妮狠狠咬了咬牙,然後一下一下地點頭,極盡陰狠地說:「你別後悔!!」


    嚴甯微微蹙眉,心裏莫名泛起一絲不安……


    因為貝倩妮的眼神,看起來太狠毒了……


    「我們走!」


    貝倩妮撂下狠話之後,從桌上抓起自己的包就對羅婉月喝道,然後轉身走人。


    「貝兒……」羅婉月皺眉糾結。


    羅婉月還想再求求嚴甯,畢竟隻有從嚴甯下手最直接有效,隻是現在嚴甯死活不肯幫忙……


    迴想剛才小女兒看手機時的表情,羅婉月意識到了什麽,於是短暫的猶豫之後,她果斷朝著小女兒的背影快步追去。


    嚴甯看著雙雙離去的羅婉月和貝倩妮,忍不住狠狠蹙眉。


    剛才是誰給貝倩妮發的信息?


    信息內容又是什麽?


    為什麽貝倩妮看完信息後會變得那麽底氣十足?


    心裏那股不安,好像更濃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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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


    嚴甯接到遲勛的電話……


    三兩句就結束了通話,然後嚴甯隨手抓了件外套就朝著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正在給八戒剝核桃的霍冬冷著臉瞅著嚴甯,明知故問。


    他知道是遲勛打電話給她了,因為剛才她接起電話時那聲驚喜交加「阿勛」,響亮得差點震破他的耳膜。


    嚴甯邊穿衣邊邊前行,如實迴答,「阿勛迴來了,我去樓下——」


    「不許去!」霍冬騰地站起來,對著她霸道至極地冷冷命令。


    他突然起身,在他懷裏的八戒蹭地跳向別處,被粑粑的大嗓門嚇了一跳。


    霍冬不開心。


    打從聽到霍太太一聲「阿勛」喊出口,他的心裏就忍不住冒酸氣。


    想到她曾主動吻過遲勛的唇他就想狠狠揍她一頓。


    嚴甯轉眸淡淡地看了霍冬一眼,然後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一般,一邊把髮絲隨意紮起,一邊朝著門口徑直走去。


    突然眼前一閃,一抹高大的身軀擋在了她的麵前……


    前路被阻,她微微蹙著眉頭抬眸看他,「讓開!」


    「不許去!」霍冬重複,不悅地瞪著霍太太,酸氣四溢。


    其實他不是不許她去找遲勛,而是不高興她這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仿佛恨不得馬上飛撲到遲勛懷裏去的樣子!


    「讓開,我沒時間跟你吵架。」嚴甯沒有動怒,隻是淡淡地又瞥了他一眼,然後伸手去推他。


    可他紋絲不動。


    為了見遲勛她不惜跟他吵架?


    霍冬聞言,更不開心了。


    可他又深知,霍太太決定了的事,他是阻止不了的。


    但他想,就算阻止不了,也不能讓霍太太和遲勛單獨相見。


    於是他說:「我跟你一起——」


    「不要!」


    然而他話未說完,就被霍太太冷冷喝止。


    霍冬皺眉,看著拒絕他跟隨的小女人,本就醋意甚濃的心,頓時更加不舒服了。


    「我為什麽不可以去?」他俊臉一沉,冷冷質問。


    「因為我有話想單獨跟他說,你去不方便!」霍太太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又幹脆地說道。


    什麽話必須得單獨說?


    嗬,還不方便?她想跟遲勛談什麽?


    他是她的丈夫,有什麽是他不能聽的?


    「什麽話?」他追問,不悅地瞅著她。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嚴甯輕輕勾唇,皮笑肉不笑地斜睨著霍冬。


    不會!


    霍冬知道。


    默了默,他退而求其次,對她說:「我要去!」


    冷颼颼的語氣依舊霸道無比。


    「不行。」嚴甯搖頭,不氣也不惱,就直接果斷地拒絕。


    霍冬危險地眯了眯黑眸,堵在霍太太麵前不肯讓,像個孩子般固執地說:「我就要去!」


    嚴甯雙手往胸前一抄,臉色一冷,微微歪著頭冷睨著眼前的男人,不說話。


    見霍太太有了生氣的預兆,霍冬不敢與她硬碰硬,連忙改變策略,「霍太太,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待,不應該有秘密……」


    「你心裏那些不肯告訴我的秘密還少嗎?」她冷笑,對他這番冠冕堂皇的話感到嗤之以鼻。


    霍冬被牙尖嘴利的霍太太嗆得啞口無言。


    想了想,他說:「你帶我去,迴來之後我有問必答,行不行?」


    有問必答……


    「不行。」麵對you惑,嚴甯不為所動,還是堅定搖頭。


    霍冬又說,「他剛迴來,我也想見見他——」


    「等我迴來你再去。」嚴甯搶斷。


    「何必那麽麻煩,我們一起去,等等一起迴,正好!」


    嚴甯,「不行。」


    她輕輕搖頭,從始至終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為什麽不行?!」見小女人不肯鬆口,霍冬的眉頭不由皺得更緊,就快要壓抑不止心裏那股濃濃的醋意了。


    他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不同意是幾個意思?


    她到底想跟遲勛說什麽悄悄話?


    「就算我們是夫妻,但也有自己的*權,懂嗎?」嚴甯義正言辭地說道。


    「不想懂!」霍冬冷著俊臉,負氣地冷冷道。


    話不投機半句多!


    嚴甯二話不說,將他狠狠一推。


    他退後一小步,她趁機從他身邊越過去。


    她徑直朝著門口走去,身後是他緊追不捨的腳步聲……


    出門之際,她抓著門把手,迴過頭去極盡淡漠地看著追上來的他,「你再跟著我從今晚開始就睡沙發!」


    霍冬愣了一秒,在睡一晚沙發和執意跟去監督他們之間默默衡量……


    「睡一年!」霍太太不待他表態,就又淡淡補上三個字。


    一年……


    霍先生嘴角抽搐,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睡一晚沙發他可以忍,但睡一年……


    他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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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甯隻身一人來到遲勛所住的樓層。


    門開了之後,嚴甯二話不說就跳進遲勛的懷裏,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彼此兩個多月沒見了,甚是想念。


    當然,想念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很擔心……


    「這兩個月過得好嗎?」


    進屋之後,嚴甯一邊問,一邊用銳利的目光將遲勛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直到確定他沒有任何損傷之後,這些日子裏壓在她心裏的那塊大石,才總算是挪開了。


    「嗯,挺好。」遲勛微微勾唇,點頭笑道。


    當嚴甯在沙發裏坐下時,遲勛突然沒頭沒腦地輕輕冒出一句,「我退了。」


    「什麽?」嚴甯抬眸看他,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退役。」


    嚴甯一愣,狠狠蹙眉,不由自主地磕巴了下,「……什、什麽意思?」


    「我不是軍人了。」遲勛有些好笑地看著呆呆的嚴甯,忍不住伸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為什麽?!」嚴甯霍地瞠大雙眼,不敢置信。


    她急得沒等遲勛迴話,就緊接著又問,「是我四叔逼你的嗎?」


    「不是四爺!」遲勛立馬搖頭。


    「我哥?」嚴甯又猜。


    在嚴甯看來,如果遲勛退役是被迫的,那麽自己四叔和哥哥的嫌疑將是最大。


    因為四叔和哥哥都知道遲勛是貝宗雲的私生子……


    遲勛還是搖頭,「也不是,是我自己決定的。」


    他神色如常,沒有絲毫的異樣,可見他沒有說謊。


    「你為什麽要做這樣的決定?」聽他說是自己決定的,嚴甯表示很不能理解。


    遲勛這麽年輕就能在軍中身居要職,是件多麽不容易的事,他付出那麽多努力和心血,就這樣說不要就不要了?


    「因為對大家都好!」遲勛輕輕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道。


    遲勛聽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實則意味深長。


    「可是你不做軍人做什麽呢?」嚴甯心急,脫口而出。


    他在部隊十幾年,就這樣離開部隊他真的捨得?


    聞言,遲勛唇角的笑意加深,半真半假地戲謔道:「你不用擔心,我餓不死的。」


    「你辛苦打拚了這麽多年,就這樣放棄你真的甘心?」嚴甯眉頭皺得緊緊的。


    她當然相信他就算不做軍人也能有一番作為,隻是她覺得,明明軍人這個職業更適合他的……


    「人生在世,有得有失,沒什麽好不甘心的。」遲勛微笑道,表示對自己的人生看得很開。


    嚴甯咬唇,微眯著雙眸目光銳利地射在遲勛的臉上,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看了半晌,她也沒發現任何異常。


    其實遲勛剛才那句「因為對大家都好」她懂得其中含義……


    畢竟他的身份尷尬,就算四叔和哥哥容得下他,但往後也絕對不會再給他更高一層的機會……


    不管他有多努力,很有可能都隻能在原地踏步。


    這對他來說很不公平,可這就是現實!


    平心而論,就現在這種局勢,四叔和哥哥沒有動遲勛就已經是非常的仁慈了……


    嚴甯心裏泛起一絲憂桑,重重一嘆,定定地看著遲勛,問:「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先休息一段時間再說。」遲勛笑笑,心情輕鬆看起來沒有絲毫困擾。


    嚴甯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你跟冬子怎麽樣了?」遲勛突然問道,不緊不慢的語調,恰到好處地表達著關心之意。


    聞言,嚴甯的腦海裏便浮現出剛才霍冬不肯她下來時的矯情模樣……


    「沒怎樣。」嚴甯聳聳肩,撇撇嘴淡淡道。


    遲勛聽著嚴甯透著一絲嬌嗔的語氣,沒說話,隻是定定地盯著她看。


    「看什麽?」嚴甯蹙眉,被遲勛看得莫名其妙,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自己的臉上有什麽髒東西。


    「你的氣色好像比我走之前好多了。」遲勛贊道,笑得別具深意。


    嚴甯雙手捧臉,「有嗎?」


    「嗯。」


    「可能是最近吃得好睡得好吧。」嚴甯噘噘唇,隨口應道。


    「不是因為心情好?」遲勛唇角的笑意加深。


    「……」嚴甯倏然無言。


    因為她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被遲勛調侃了……


    「你想說什麽?」嚴甯瞅著遲勛,噘嘴嬌嗔。


    遲勛微挑眉尾,上下打量著她,然後很隱晦地說道:「你現在這種狀態,跟五年前一樣。」


    五年前……


    狀態?什麽狀態?


    她五年前又是什麽狀態?


    「阿勛,你說話能不拐彎抹角嗎?」嚴甯翻了個白眼,對他故意賣關子的行為表示鄙視。


    遲勛輕輕一笑,正準備直白地說「你現在是被愛情滋潤的狀態」,哪知……


    叮鈴鈴……


    門鈴聲卻在這時乍然響起。


    正聊著天的嚴甯和遲勛對視一眼。


    遲勛眉梢帶笑。


    嚴甯嘴角抽搐,狠狠磨牙。


    叮鈴鈴……叮鈴鈴……


    門鈴聲再次響起,且比剛才急促,由此可見來人的心急。


    遲勛起身,噙著笑從容淡然地朝著門口走去……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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