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就在她話音落下的那瞬,她的眼角餘光裏,似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


    嚴甯猛地轉頭,朝著左側的一排軍用帳篷看去。樂—文


    灰濛濛的天,雪花飛舞,加上天色漸晚,能見度很低。


    可就算能見度不高,但十米之內還是能看清的,尤其又是那麽高大且熟悉的身影……


    然而當她轉頭定睛看去,帳篷前雖人來人往,卻並沒有哪一個是她所熟悉的。


    是她眼花了?


    還是……


    出現幻覺了?


    不能吧……


    她那麽討厭他,要幻覺也不可能幻覺他啊!


    嚴甯狠狠蹙眉,仔細盯著不遠處的帳篷,在心裏默默腹誹。


    「怎麽了?」


    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不遠處的帳篷看,遲勛疑惑不解地問。


    「沒什麽。」嚴甯立馬收迴目光,轉而抬眸看著遲勛,搖頭答道。


    一定是她眼花了!


    他不可能會在這裏!


    先不說他已經被停職,就算他會來參加救援,t市受災的鄉鎮那麽多,她就不信他會那麽巧與她來到同一個地方。


    嗯,她不信!


    她不信自己會這麽倒黴,更不信他們會這麽「有緣」!


    「我先去跟地方領導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你跟他們去傷員區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不許亂走,注意安全!」遲勛一邊幫她把衣領豎起來擋禦寒風,一邊低聲叮囑。


    「嗯,我知道了。」嚴甯點頭。


    「記住,不許亂走,我一會兒就來找你!」他一再強調不許她亂走,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她非要跟著來災區,對遲勛來說,壓力很大。


    因為她是嚴家的小公主,是六少的手中寶,是冬子的心頭肉,所以萬萬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她若有什麽閃失,他估計得被嚴楚斐和霍冬徒手撕成碎片。


    「好!」她用力點頭,以示保證。


    然後嚴甯跟著遲勛的幾名手下前往傷員區,遲勛則在一名士兵的帶領下前往臨時指揮部。


    傷員區。


    地震發生還不足十小時,受災群眾內心依舊處於惶恐之中,悲傷的哭泣和受傷的哀鳴還在斷斷續續地響起。


    傷員頗多,醫護人員人手不夠,一個個都忙得腳不沾地。


    每一個帳篷裏,都是一樣的繁忙而混亂。


    其中一個帳篷,一個嬌小纖瘦的女子給傷員洗臉洗手,端水泡麵,不停地忙碌著,任勞任怨……


    大冷的天,那張白淨的小臉上,竟忙得微微泛紅,滲出一層薄汗。


    帳篷外,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默默佇立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裏,整個身軀融入在夜色中。


    剛毅帥氣的臉龐,有著一抹掩飾住的倦怠,眼底因疲勞而染上了淡淡的血絲,飽含深情和思戀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道柔美熟悉的忙碌身影。


    他刻意把自己隱藏起來,因為深知她不想見到他,哪怕隻是意外相逢。


    乍然看到她從遲勛的車上跳下來,那一瞬,他震驚又狂喜。


    他做夢都沒想到在時隔一月之後會在這種艱辛的場合見到她。


    她沒變,依舊光彩照人美麗奪目,即便是擼著袖子素麵朝天紮著馬尾簡樸得像個初出校園的大學生,在他眼裏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得驚為天人。


    他時常在想,她怎麽就可以長得這麽好看,讓他越看越想看,怎麽看也看不夠……


    他見過的美人不算少,比如雲裳,比如幹媽,比如嚴楚斐的太太魏家小姐,等等等等。


    可他就覺得,她是最好看的!


    在他眼裏心裏,不管這世上有多少美麗的女人,都不及她的十萬分之一!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隔著幾米的距離,霍冬躲在暗處,貪婪地看著嚴甯專注照顧傷員的模樣,心裏泛起一股恍若隔世的蒼涼和哀傷……


    明明隻是一月未見,他卻覺得他們仿佛已分開了千年……


    度日如年都不足以表達他對她的思念以及愛而不得的那種痛苦和煎熬。


    想她,發瘋似的想念著她……


    是老天爺大發慈悲了嗎?


    是老天爺知道他想她想得快要瘋魔,所以把她送到他的麵前嗎?


    如果上天真的是因為憐憫他所以讓她來這裏的話……


    他情願想她想到死,也不要見她這一麵!


    因為——


    這裏太危險了!!


    這個地方的氣候惡劣,且餘震不斷,誰也不知道後麵會不會有更大的災害在等著他們……


    萬一她有什麽閃失……


    該怎麽辦?!


    所以狂喜過後,霍冬的心裏就充滿了憤怒。


    遲勛是瘋了嗎?


    為什麽要把她帶到這裏來?


    她對自然災害沒有恐懼意識,難道曾參加過多次搶險救災的遲勛也不知道這裏有多危險嗎?


    還有嚴楚斐!


    他不是最愛妹妹的好哥哥嗎?他不是容不得她有一點點危險的嗎?


    所以,他是哪根弦搭錯了?為什麽會允許她來這麽危險的地方?!


    霍冬滿腔怒火在熊熊燃燒,心裏湧動著一股想要去給遲勛一拳的衝動。


    他願意離開帝都,走得遠遠的,最主要的固然是因為不想礙她的眼,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覺得遲勛對她好!


    如果他不能再守在她的身邊,那麽相對而言,遲勛在目前為止是他比較信任的人。


    嗯,隻是目前為止……


    可他萬萬沒想到,遲勛居然會任由她胡鬧!


    他知道她骨子裏其實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也知道她來此是想盡一份微薄之力幫助災區人民,可是這裏真的很危險!


    霍冬悄然攥緊拳頭,想要去質問遲勛的念頭已強烈到壓抑不住。


    然而就在他想要轉身去找遲勛的那瞬,猛然想起……


    自己的身份!


    雙肩頹然一垮,心中怒火被酸澀取代,唇角若有似無地扯了扯,眼底滿是淒涼和自嘲。


    霍冬,你急什麽?你燥什麽?你以為你是誰?


    你又不是她的什麽人,你憑什麽生氣?


    你有什麽立場去質問她喜歡的人?


    你是還嫌她不夠討厭你嗎?你還想讓她怎麽厭惡你?難道要她從此不止不想見到你的人,連你都名字都變成她的禁忌嗎?


    霍冬僵在原地,在心裏狠狠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愚蠢和自以為是。


    她不止一次地跟他明確說過,她的事與他無關!


    有關她的一切,他統統都管不著!


    嗯,他管不著……


    她有自己的人生自由,他沒有資格對她指手畫腳,沒有資格阻止她前來,沒有資格幹涉她的任何意願……


    霍冬深沉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嚴甯忙碌的身影而轉動,滿眼癡迷,一眨不眨。


    他忍不住胡思亂想,想她為什麽要來這裏,是因為遲勛接了任務,她擔心遲勛所以執意要跟來?


    她那可以為愛瘋狂的個性,他太了解不過!


    所以,她是因為太愛遲勛,不想與他分開,才不顧危險非要跟著遲勛一同前來?


    難道真的就那麽愛?


    愛到一分一秒都不能分開?


    嗯,她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是這麽不顧一切。


    被她愛過的他,是最清楚她的。


    攥緊的手,緩緩鬆開,心底苦澀蔓延……


    「我找你半天了,原來你在這兒啊冬——」


    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一道響亮的男聲。


    霍冬迅速迴身,敏捷地勾著來人的脖子用力一拉,將其脖子緊緊夾在咯吱窩,大掌同時捂住來人的嘴。


    最後深深的,極盡眷戀地看了眼猶自在忙前忙後的小女人,他夾著咯吱窩裏的年輕小夥兒,朝著別處快步走去。


    走到另一個帳篷區,直到確定不會被她發現他的存在,霍冬才放開年輕小夥兒。


    「你剛在看什麽啊冬子哥?」


    嘴巴一得自由,二十四歲的薑小勇就迫不及待地問道,看著霍冬的眼神裏不止有好奇,還有著深深的崇拜和尊敬。


    薑小勇是霍冬手下的兵,聰明耿直,是個很講義氣的小夥子,已經跟了霍冬好幾年了。


    「沒什麽。」霍冬低著頭,一邊淡淡吐字,一邊從兜裏拿煙。


    見老大摸出了煙,薑小勇立馬從自己兜裏摸出打火機,一邊諂媚地給老大點菸,一邊篤定地反駁:「不可能!冬子哥你休要騙我!剛才你明明看得那麽出神,連我來了都沒發覺……我迴去瞅瞅……」


    薑小勇給霍冬點了煙,越想越好奇,說著就轉身要迴去剛才那個帳篷探個究竟。


    可他剛一轉身,衣領就被一隻大手緊緊揪住了。


    他無法再前進一步。


    「去通知弟兄們,集合準備!」霍冬抓著薑小勇的衣領將他往另一個方向甩,淡漠冷冽的聲音透著不容違抗的威嚴。


    「啊?」聞言,薑小勇一愣,「做啥?」


    天都黑了,此刻是他們輪休的時間,集合幹啥?


    他們是最先趕到這裏的戰士,已經連續抗震救險十來個小時,饑寒交迫,此刻隻是他們短暫的進食時間。


    霍冬狠狠抽了口煙,吐出淡淡白煙,在模糊的視線中遙望著嚴甯所在的帳篷,說:「我去跟上頭請示一下,然後我們立刻出發去高x村!」


    「高x村?那不是受災最最嚴重的村嗎?」薑小勇皺眉。


    「嗯!」霍冬嘴裏含著煙,又狠狠吸了一口。


    他在自己心裏答應過她,要離她遠遠的,絕不再出現在她的麵前惹她不快。


    所以她來了,他就得走。


    遲勛是救災指揮官,基本上是不會親自上最危險的地方救援,那麽與他形影不離的她,自然就不會去高x村。


    所以,他隻有去最危險的地方,才能完全避開她……


    「現在出發?」薑小勇眉頭皺得更緊了。


    「嗯!」


    「可是——」薑小勇輕叫,還沒叫完,就被霍冬涼颼颼地看了一眼,氣得他立馬昂首挺胸憤憤不平地為自己辯護,「冬子哥你幹嗎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不是怕!!」


    「嗯。」霍冬又是一聲淡淡的鼻音。


    他手下的兵,沒孬種!


    這點他還是很肯定以及很自豪的。


    薑小勇解釋,「我隻是覺得現在天黑了,兄弟們也累了一天,是不是該休息休息再出發啊?」


    霍冬將菸頭丟下,用腳尖碾滅,「如果被困在村裏的人是我們的親人——」


    「是!!」


    薑小勇立馬一個立正,向右——轉!


    蹭蹭蹭地朝著兄弟們的休息點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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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高x村。


    接近中午時分,遲勛帶領的救援隊順利抵達高x村,選地紮營。


    他們能如此快速順利的進入村部,全靠昨晚先行進來的官兵帶路,給大部隊節省了珍貴的時間。


    雪,時下時停。


    冷風唿嘯,寒徹入骨,如同刀子刮在臉上一般刺痛難忍。


    天氣如此惡劣,受災嚴重的鄉鎮交通和通訊完全中斷,營救迫在眉睫。


    於是在其他地方官畏頭畏尾的表現前,身為指揮官的遲勛隻能肩挑打頭陣的重擔。


    身為軍人,對搶險救災責無旁貸,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應該身先士卒。


    遲勛本是想把嚴甯留在相對安全的鎮上,可嚴甯堅持要跟他共同進退。


    協商無果,最後他隻能妥協。


    高x村由於地理位置的不利,地震致使大麵積的滑坡,將道路完全阻斷,再加上風雪掩蓋,更是連破損的道路都看不到了,對營救工作帶來極大的困難。


    在一片白茫茫中,大家隻能在雪地裏艱難前行,還好有人帶路,不然短短幾裏路,估摸著從早上走到天黑都到達不了。


    抵達之後,遲勛立馬召集其他跟隨而來的地方官員,開會商討救援方案。


    嚴甯則在外幫忙紮營。


    她忙前忙後,給人跑腿兒,不怕髒不怕累,誰叫她她就往哪兒去。


    來災區快一天了,她一身狼狽,眼底眉梢有著難以掩飾的倦怠。


    昨晚忙到半夜,差不多隻眯了一兩個小時又起來趕路,覺得疲憊很正常。


    可她越是覺得辛苦,越能感受受災群眾的痛苦。


    天寒地凍,那些還沒得到救援的人,內心該是多麽的恐懼和難熬……


    遲勛讓她休息,不許她這麽勞累,可是她一想到此刻正在承受痛苦和寒冷的被困村民,就怎麽也睡不著。


    「喂,那個你……你叫什麽名字?」


    嚴甯抱著一小捆沉重的鋼鐵支架,在經過一個還未搭建完成的帳篷前,被人叫住。


    是個年輕的小兵。


    小兵估摸著還沒她大,不過她素麵朝天紮著馬尾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減齡,所以大家都以為她隻有二十出頭。


    「叫我小嚴就好。」她迴答。


    「小嚴你過來幫我扶一下這個架子行嗎?」小兵對她喊。


    「好!」嚴甯二話沒說,放下手裏的鋼鐵支架就朝著小兵快步走去。


    「扶好,別讓它倒了,我去拿個工具。」


    這個小兵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救災任務,沒有經驗,搭建帳篷也不熟練,工具沒拿齊不說,搭的半成品支架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其很不牢固……


    可嚴甯不是明眼人,因為她同樣沒搭過帳篷。


    「嗯,好。」她一口答應,走上前去按照小兵的指示,很認真地扶著比她還高的鋼鐵架子。


    小兵一溜煙跑了,跑去別處拿工具了。


    這會兒雪是沒下了,可風越來越大,吹得嚴甯隻能半眯著眼,而且抓住鋼管的手很快就凍僵了。


    實在太冷,凍得她快流鼻涕了,於是她騰出一隻手去擦鼻子……


    哪知她的手剛一撤,不牢固的支架就往左邊傾斜了。


    她一驚,下意識地用雙手去抱,本能地想要把支架穩住,可她驚慌之下用力太猛,拉得支架往她自己身上倒……


    嚴甯嚇得忘了躲,無力挽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鋼鐵支架向自己瘦小的身軀壓下來……


    她屏住唿吸,緊緊閉眼,等著疼痛襲來。


    然而——


    千鈞一髮間,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電般衝過來,趕在支架砸到她的前一秒將她整個納入懷裏,用自己的身軀擋住那倒下來的支架……


    哐當!


    咚……


    在鋼鐵碰撞的哐當聲後,緊接著還有一聲沉悶的輕響。


    嚴甯正緊緊閉著雙眼等著鋼架倒在自己身上,卻突然感覺被人擁進了懷裏,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她本是恐懼的心,在觸及來人胸膛的那一瞬,竟奇蹟般灌入一股安全感……


    下一秒,她感覺到自己倒在了地上。


    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她就先聞到了一股熟悉到骨子裏的氣息……


    心,狠狠一顫。


    她蹙眉,本想睜開的眼下意識地閉得更緊。


    是……


    他嗎?


    不可能吧!


    他都停職了不可能來參加救援的!


    嗯,不可能的!


    可是……


    他身上那股專屬的男人味她不可能認錯啊!


    嚴甯的心跳,在瞬間飆到頂點,噗通噗通,響如打鼓。


    倒地的那瞬,霍冬擁著嚴甯,怕自己魁梧的身軀會壓傷嬌小的她,更怕自己的碰觸會讓她厭惡,所以他單手手掌著地,同時腳尖用力撐起。


    用一個標準的伏地挺身,將她護在身下。


    既保護了她,又不會壓著她。


    就算鋼架砸在他的身上,他都沒有動彈分毫。


    倒地之後,誰也沒有下一步動作,維持著倒地時的姿勢。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不動了。


    霍冬深深凝地著身下緊緊閉著雙眼的小女人,不敢趁機真正擁抱她,也捨不得起來……


    能與她這樣靠近一點,也是他夢寐以求的事。


    是真的不想惹她不高興,可蒼天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們相遇。


    看到她有危險,他怎能不救?


    嚴甯不停地在心裏告訴自己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


    可是!


    越來越多的熟悉感,蜂擁而至,讓她無法再自欺欺人。


    狠狠咬了咬牙,她屏住唿吸,不能一直逃避下去,隻能緩緩睜開雙眼……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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