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呀七格格?」ainee聽說要被抓,嚇得不輕,臉色不由得更白了。


    嚴甯翻了個白眼,對aimee的遲鈍感到深深的絕望。


    她哥說了,這件事他要徹查的,那一段路雖沒有監控,但她哥向來神通廣大,隻要給他一點時間,aimee肯定是會被查出來的,而她的小計謀也會隨之暴露……


    嗯,沒錯,從岔路口衝出來的車是aimee的,是她讓aimee這麽做的,目的就是想要製造一出小車禍,然後她就有藉口向四叔借霍冬……


    雖然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在走,雖然現在目的也已經達到,但說實話,她還挺後怕挺後悔的。


    因為她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居然差點把自己的命都給搭上了。


    看來以後不能這麽作了,萬一把自己作死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隻是……


    aimee說沒弄她的剎車線啊,那……是誰弄呢?


    是aimee害怕被追究責任所以撒了謊?還是真的另有其人?


    可按她分析的話,aimee沒必要撒謊啊,畢竟amee又沒瘋,好好的剪她的剎車線幹嗎啊?


    又不是真想害她!


    而如果aimee真想害她,現在她出了事,aimee必然心虛啊,跑路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還到醫院來自投羅網?


    所以她覺得弄壞她剎車線的人應該不是aimee。


    既然不是aimee,那是誰呢?


    難道……真有人想要殺她?


    不會吧……


    「七格格,我可不可以不走啊?」aimee癟著嘴快哭了。


    她的家在帝都啊,以後不能迴帝都那怎麽行呢。


    「不行!你必須走!」嚴甯搖頭,態度堅定。


    aimee必須走啊,萬一被哥哥查出來,那她唆使aimee的事就會曝光,到時候她哥會揍死她都算了,最怕的是霍冬可能就再也不會理她了……


    哎呀!


    霍冬!


    嚴甯突然想到去幫她拿手機的男人可能快迴來了……


    而就在她心裏暗叫糟糕的那瞬,一隻大手突然橫空而來,將她夾在手指間的卡一把奪走。


    「啊!」因為心虛,她嚇得尖叫,猛地抬起頭,看到來人果然是自己內心忌憚的男人時,好想就此暈死過去算了。


    霍冬臉如玄鐵,看了眼搶過來的卡,再冷冷看著雖極力隱忍卻依舊難掩慌張的小女人。


    「呃……霍、霍冬你……你這麽快啊……」嚴甯心如打鼓,極盡艱難地扯動唇角,一臉訕笑又僵又硬。


    她那心虛的模樣,讓霍冬恨得簡直是咬牙切齒。


    他薄唇緊抿,目光陰冷地盯著她,一言不發。


    「這個……你你……你聽我解釋……」


    一看他這副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聽見了什麽,嚴甯討好地望著他,磕磕巴巴地說。


    霍冬二話不說就摸出手機。


    同時,嚴甯的小手在霍冬看不到的位置,使勁兒擺動,暗示aimee快走……


    aimee看到了,趁霍冬低頭看手機的當口,忙不迭地溜走了。


    「霍冬你幹嗎?!」


    嚴甯見霍冬拿出手機要撥號,嚇得噌地跳起來朝他撲過去,阻止他打電話。


    他將手機高舉,讓她又蹦又跳也夠不到,垂下眼瞼極冷極冷地看著她行動自如的雙腳。


    她包裹成粽子般的腳踝,此刻哪裏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所以,他又被騙了!


    「你你……你想給誰打電話?」嚴甯搶不到他的手機,急得跳腳,撅起嘴沖他嚷。


    「你說呢?」他垂眸冷睨著她,冷笑反問。


    「你要給我哥打電話?」嚴甯霍然瞠大雙眼,一臉恐慌。


    他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見他默認,她嚇得俏臉泛白,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哀哀求饒,「別告訴我哥啊,他會打死我的!」


    「你活該!」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


    她連連點頭,楚楚可憐地望著他,低聲下氣地道歉哀求,「是是是!我活該,是我不對,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麽?我以後不敢的,真的不敢了。你別告訴我哥,求你了霍冬……」


    這件事若是被哥哥和四叔知道了,她真的會被嚴懲的,畢竟她差點沒命,哥哥和四叔知道了一定會大動肝火的。


    「我隻是開個小玩笑……」


    「開個小玩笑?」霍冬冷笑,怒不可遏,氣得口出惡言,「你若是真活膩了就去跳河,別連累其他人!」


    嚴甯被他罵得一顫,怯怯地縮起脖子,雙手輕輕放開他的手臂,捶在腹前緊緊絞在一起,絞得指關節嚴重泛白。


    正月裏,天氣依舊寒冷,一陣寒風吹過,竟開始下起了雪。


    片片雪花從空中飛灑而下,在兩人眼前飛舞,然後飄落在草地上。


    住院部本就比較清靜,加上下起了雪,外麵除了冷冷對峙的嚴甯和霍冬之外,再無其他人。


    他說,你活膩了就去跳河……


    雖然知道他現在在氣頭之上,可這話聽起來還是特別傷人。


    「我不是……」冰天雪地裏,嚴甯淒楚可憐地望著麵罩寒霜的男人,「真的有人想殺我,車子的剎車線不是aimee弄壞的,是有別的人……」


    「還能從你這張嘴裏聽到真話嗎?」霍冬難忍心中的氣憤,一字一句尖銳無比。


    她滿嘴謊言,他根本沒辦法相信她,從認識到現在,他已經被她騙了無數次,還叫他怎麽相信她的話?


    以前,她撒點小謊,騙他背她他都算了,不跟她計較了,可現在,她居然敢教唆同夥製造車禍,還差點害得自己丟了性命……


    現在事情敗露還敢狡辯,嘴上說認錯,可一點悔改的痕跡都看不到,她如此頑劣,無法無天,真是讓人沒辦法不對她發脾氣。


    見他不信,嚴甯急了,上前一步仰起小臉望著他,著急道:「真的,我沒騙你……」


    「嚴甯!你不管做什麽事從來都不用考慮別人的感受是不是?」霍冬非常憤怒,言辭間盡是對她的譴責。


    「不是的,我……」嚴甯紅了雙眼,心髒揪在了一起,特別難受,聲音顫抖微哽,「我隻是想跟你在一起……」


    嗯,雖然她做錯了事,可她真的不止是任性,她是想要多點跟他相處的機會,她是想要努力爭取自己想要的幸福……


    她活了這麽大,還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所以當她遇上了他,她不想放棄,她想要跟他在一起。


    哪怕是不擇手段也好!


    「可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霍冬勃然喝道,氣得頭痛。


    那麽嫌棄的一聲「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如同鋒利的刀子,狠狠劃開了她的心,又如同這天空飄下的雪,灑落在汩汩流血的心上,讓她整個人又痛又冷……


    她的滿腔熱情,被他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凍成了冰。


    「對不起……」她低下頭,不讓他看到她眼底的傷痛,極力隱忍著想要落淚的衝動。


    惹了他生氣,她除了說對不起,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挽迴在他心裏本就不太好的形象和聲譽。


    她更後悔了,後悔自己的幼稚行為。


    「對不起?」霍冬怒極,牙根咬得咯咯作響,倏地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將她狠狠扯到自己麵前,目光陰冷地射在她的臉上,飽含嫌棄的話字字誅心,「嚴甯,你真的是我見過最一無是處的女人,你說你除了撒謊和說對不起之外,還會什麽?『對不起』這三個字從你嘴裏吐出來倒是容易,可別人要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你知道嗎?嚴甯!你到底憑什麽?憑什麽你的任性要別人為你買單?!」


    「我……」她怔怔地看著他,被他突如其來的憤怒嚇蒙了。


    雖然他一直以來對她都是冷冰冰的,偶爾氣急了也會吼她罵她,可這樣一長串的嚴厲斥責還是第一次。


    而且他說,她是他見過最一無是處的女人……


    這一刻,嚴甯深刻地意識到,他是真的嫌棄她的!


    手腕劇痛,她卻忘了掙紮,隻是目光哀傷地望著他……


    看來,她這一生,註定隻能一個人孤獨下去了。


    這些年裏,不管是什麽情,她都不敢交心,現在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想要為愛豁出去一迴,可是偏偏事與願違,他卻對她厭惡至極,棄如敝履……


    兩人都紅著眼,她是難過,他卻是因為憤怒。


    從聽到車禍是她策劃的那刻起,霍冬就知道自己失控了,然而他並不打算控製自己。


    因為他無法理解她這種可以說是喪心病狂的行為,她以前那些斑斑劣跡他都覺得可以容忍,可現在她為達目的不惜以身涉險……


    這個他真的是接受無能!


    好在她命大,隻是受了一點皮外傷,可萬一她運氣不好,那樣危險的處境隻怕輕則是缺胳膊少腿,重則可就連命都……


    他真的太生氣了!


    被他充滿厭惡的目光看得心如刀割,她狠狠咬了咬唇,咽下喉間那快要溢出來的苦澀,艱澀開口,「霍冬……」


    「嚴甯,你命好,你不知人間疾苦,可這世間並不是每個人的命都能跟你一樣好。我在部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有今天,就因為你的任意妄為,你輕而易舉就毀了我大好的前程你知道嗎?!」霍冬緊緊攥著嚴甯的手腕,咬牙切齒怒不可遏。


    他的聲音太大,震得她的耳朵裏都嗡嗡的,她仰著小臉怔怔地看著他,滿心苦澀。


    她命好嗎?


    什麽樣的命,算是好的?


    在他心裏,命好的標準是不是按照物質條件的高低來辨別的?


    如果是,那她的確命好!


    可是,這種好命,她並不稀罕。


    如果可以,她寧願降生在窮鄉僻壤的窮苦人家,寧願不要這些優越的物質條件,隻要有疼她愛她的家人,就足矣!


    她不是不識好歹,也不是做作矯情,而是她受夠了孤獨和寂寞,她害怕靈魂的長期空虛……


    她當然知道權勢和財富的好處,可是當你生活得越安逸,就越是渴望得到心靈的安慰……


    就算你生活得再光鮮亮麗又怎樣,感情得不到寄託,不也等於白活麽!


    ——因為你的任意妄為,你輕而易舉就毀了我的大好前程你知道嗎?!


    腦海裏像是有台播放器,不停地迴放著他飽含怨怒的最後一句。


    他說,她毀了他的大好前程……


    一字一句,如大刀闊斧般砍在她的心上,她又疼又慌,臉如白紙。


    突然發現,他罵得對,她真的是個自私任性又一無是處的人,為了一己私利,竟害了他……


    身為總統的保鏢,本是前途無量,可現在她執意把他要到自己身邊來,對他來說,隻怕是晴天霹靂吧……


    「……」她艱難地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可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已經難過後悔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霍冬越說越生氣,「嗬!我拚了命的磨練自己,難道就是為了保護你這種人嗎?」


    你這種人……


    嚴甯煞白著小臉望著盛怒中的男人,無言以對。


    「嚴甯,我再說一次,我不喜歡你!」他驀地用力甩開她的手腕,滿眼鄙夷地將她上下狠狠打量了一番,切齒唾棄,「就你這副自私任性的樣子,我看不上!!」


    霍冬恨恨說完,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氣得轉身就走。


    嚴甯像傻了一般僵在原地,紅著眼眶眼睜睜地看著他挺拔的身姿快速地消失在視線之內。


    心,墜入穀底。


    漫天飛雪,簌簌而落,很快就灑滿了她的肩頭。


    突然覺得很冷,通體冰涼。


    垂眸,苦笑。果然任性是要付出代價的,被他如此厭惡,便是上天給予她最殘忍的懲罰。


    她心裏難過得很,已經顧不得他這會兒是不是正迫不及待地把這件事報告給她的四叔和哥哥了……


    隨他吧!


    她自暴自棄地想,反正她已經努力了,爭取不到他,也隻能怪她命不好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就覺得整個人都快凍僵了,她才苦澀地嘆息一聲,舉步維艱地朝著醫院大門外走去。


    本以為他會氣得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自己走掉,可她走出醫院,卻看到一輛黑色越野正停在路邊。


    坐在駕駛座裏的男人,不是他還能是誰!


    他開著車窗,右手搭在方向盤上,左手伸在車窗外,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正在燃燒的香菸。


    嚴甯站在醫院門口,咬著被凍得有點發紫的唇瓣,猶豫著要不要上車……


    想著他剛才那樣罵她,她很想負氣自己打車迴家,然而她這個念頭剛在心裏浮現,就見車裏的男人突然轉過頭來冷颼颼地看了她一眼。


    他明明什麽都沒說,她卻詭異地感覺到了他傳遞過來的警告,他那陰冷的眼神好似在對她說「你敢不上車試試看」……


    最終,她低下頭,很沒出息地朝著停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看到她走過來,霍冬狠狠抽了口煙,然後將還剩半截的香菸扔掉,再關上車窗,打開暖氣。


    她坐上車,他看都沒看她一眼,立馬啟動車子,快速駛離醫院。


    迴家的路上,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路況,她也一反常態不再沒臉沒皮地跟他撒嬌發嗲,而是歪著臉沉默地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


    誰也沒有說話,一路沉默到家。


    她沒有問他有沒有向四叔打她的小報告,雖然她很想問,可終究是不敢問出口。


    半個小時後,他們迴到了嚴家。


    車剛停穩,她就推開車門下了車,拉開後座的車門,把裏麵的兩袋東西拎出來,然後一言不發往屋裏走。


    霍冬正要下車拎東西的,卻見她先一步把袋子拎走了,他擰眉看她。


    她卻像是感覺不到他投射過去的目光一般,看都沒看他一眼,拎著兩大袋徑直往屋裏走去。


    其實她的腳踝是有傷的,隻是並沒有看起來那麽嚴重,但走起路來還是有點疼的。


    現在拎著兩袋東西,感覺更疼了點……


    但這點痛,她可以忍!


    用力吸了吸鼻子,強忍著心裏的酸澀,她邊走邊對自己說,嚴甯,這些年來你不依靠任何人不也活得好好的麽,所以何必非要想著依靠誰呢?既然人家不喜歡你,你又何必非要腆著臉往上湊呢?


    算了吧,沒人愛你你不還有自己麽,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心疼你,你可以自己心疼自己啊……


    雙眼迅速溢滿水霧,她緊緊攥著手裏的袋子,加快腳步往屋裏走去。


    霍冬狠狠擰眉,看著疾步走在漫天飛雪裏那略顯僵硬的纖瘦身影,本就不痛快的心,更不痛快了。


    怎麽?她還有臉跟他生氣?


    滿心煩躁,呯地一聲狠狠拉上車門,他從兜裏拿出香菸,抽出一根叼在嘴裏,一邊點火一邊在心裏咒罵了聲「見鬼」。


    明明覺得自己沒錯,可這會兒看著她落寞孤寂的身影走在紛飛的大雪裏,他竟不由自主地反省起來,自己剛才對她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太重了……


    ……


    嚴甯心情很不好。


    從上午迴到嚴家,她就徑直上樓,迴了房倒頭就睡。


    期間,阿姨有上樓叫她吃午飯和晚飯,都被她口齒不清的一聲「不想吃」給打發走了。


    她蒙頭大睡,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肚子咕嚕咕嚕像打雷似的,才把她徹底吵醒過來。


    睜眼一看,窗外已經漆黑一片。


    打開*頭燈,看了眼*頭櫃上的小鬧鍾,發現已經淩晨一點了。


    她竟睡了十幾個小時。


    咕嚕咕嚕……


    肚子持續不斷地嚷著叫著。


    她揉著不停抗議的肚子,蹙著眉緩緩坐起身,下*趿上拖鞋往房外走去。


    一天滴水未進,她好像已經餓到了極限,不止渾身無力,甚至還有點冒虛汗了。


    扶著牆下樓,她徑直朝著廚房走去。


    她快餓死了,得先找點東西吃。


    進入廚房,打開燈,她越過冰箱走向小吧檯。


    冰箱裏的東西是冷的,不能吃,所以她隻能去看看小吧檯上有沒有晚餐剩下的食物。


    有兩個已經冷掉的饅頭。


    她一手抓一個,然後把先抓起的那一個往嘴裏塞。


    突然,一道黑影出現在廚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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