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鬱家去拿了藥,鬱淩恆載著雲裳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海x酒店。


    到了酒店,車子剛停穩,擔憂著急的雲裳就亟不可待地推開了車門。


    她下車正要往酒店裏沖,卻發現駕駛座上的男人還一動不動地坐在車裏,絲毫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你不一起嗎?」她蹙眉迴頭,狐疑地問。


    鬱淩恆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車裏,對車外皺眉不悅的鬱太太說:「太爺爺不是說他有很重要的事嗎?也許是會見什麽很重要的人吧,我去了可能不太方便,既然太爺爺讓你去,你就一個人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就好!」


    他分析得合情合理,雲裳想想也對,便沒再堅持要他同行,點頭,「那行,我一個人上去。」


    說完,她轉身欲走。


    「裳裳!」鬱淩恆突然喊了一聲。


    「嗯?」雲裳已經往前奔了兩步,聽見他喊又迴過頭來,微微低頭去看他。


    鬱淩恆猶豫了幾秒,才佯裝隨意地說道:「如果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雲裳心裏擔憂太爺爺,沒空去注意鬱先生的輕微異常,點頭說了聲「好」,便攥緊太爺爺的藥朝著酒店電梯直奔而去。


    很快,她到達太爺爺所在的包房樓層。


    一走出電梯,她立馬就感覺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很不尋常的肅冷氣息。


    而走道裏,一片死寂般的沉靜,仿佛這一層樓根本沒有人,甚至沒有活的生物。


    安靜得讓人心裏發悚。


    她沒有立刻轉頭就走的原因是,走道的盡頭,直挺挺地站著兩個麵無表情的冷麵男子。


    特別像兩座冷冰冰的雕像。


    兩個男子均是一身黑色西服,莊重嚴肅得像是要去參加葬禮,身高體魄都不相上下,冷得沒有一絲情緒的雙眼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一左一右像門神似的佇立在一間包房的門前。


    那架勢,不由讓人心裏泛起一股望而卻步的怯意。


    雲裳有種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樓層的錯覺……


    她轉頭看向樓層顯示牌,再三確定沒錯之後,她才悄悄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朝著前方那兩尊雕像走去。


    「站住!」


    距離兩個男人約莫兩米左右,其中一個男子倏地喝道。


    而另一個男子則依舊一動不動。


    雲裳嚇得立馬剎住腳步,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那個,我……」她吶吶,因為搞不清現在是什麽狀況,心裏難免有點緊張慌亂。


    她越來越懷疑,自己是不是誤闖了什麽大人物的地盤。


    因為這兩個男人,一板一眼的肢體動作與她意識裏所了解的那些紀律嚴明的軍人無異。


    「找什麽人?」男子又問,聲音冷厲嚴肅。


    雲裳突然想起太爺爺說過他有很重要的事,鬱淩恆剛才也說太爺爺或許是在見什麽很重要的人……


    她反應過來,腰杆一挺,不卑不亢不緊不慢地從容迴答,「我是鬱嶸的曾孫媳婦兒雲裳,我幫他送藥來的。」


    男子伸手。


    雲裳把手裏的藥放進男子手裏。


    男子左右翻看藥瓶,還擰開瓶蓋仔細查看。


    檢查完後,男子把藥瓶還給她,然後鐵麵無私地命令,「麵向牆壁,雙手趴牆!」


    很顯然,是要搜她的身。


    雲裳依言而行。


    男人的雙手從她的腋下一路往下輕拍,確定她沒有攜帶任何危險物品之後,才退後一步,對她說:「你可以進去了!」


    於是雲裳懷著忐忑又好奇的心情,推開了包房的門……


    推門而入,套房裏麵的門口同樣站著兩個黑衣男子,讓雲裳的心不由更加緊張了一分。


    如此戒備森嚴的守護,與太爺爺見麵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她一邊默默揣測,一邊小心謹慎地朝著裏麵的會客室走去。


    進入會客廳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距離門邊最近的一個單人沙發裏的嚴楚斐。


    嚴楚斐的姿態與外麵的幾個男子截然相反,不見絲毫嚴謹,慵懶地靠著沙發靠背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手上的報紙。


    第二眼看到的是鬱嶸,因為他坐的位置正麵對著門。


    最後是一個背影……不!確切地說,她隻能看見對方的後腦勺而已。


    是個男人!


    包房裏隻有嚴楚斐、鬱嶸以及這個陌生的男人。


    一個後腦勺,勾起了雲裳所有的好奇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變得如此急躁,居然有種想要立馬看到對方廬山真麵目的迫切心情。


    會客室裏的氣氛,與外麵完全是兩個世界,輕鬆自然了許多……至少表麵看起來是這樣的!


    途經嚴楚斐的身邊時,嚴楚斐抬眸看了雲裳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長又高深莫測……


    雲裳沒注意,因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顆後腦勺上。


    「太爺爺。」


    她走上前去,恭敬地輕輕喊了一聲。


    「裳裳來了。」打從雲裳一進來,鬱嶸就看見她了。


    陌生男人依舊一動不動地坐著,沒有迴頭。


    「嗯,我來了。太爺爺這是您的藥——」雲裳一邊迴答,一邊朝著太爺爺走去,飽含好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隨著距離的拉近而飄向陌生男子。


    當她看到陌生男子的臉時,喉嚨像是突然被人卡住了一般,聲音戛然而止。


    她僵在原地,像傻了一般歪著頭盯著與太爺爺對麵而坐的陌生男子……


    呃,用「陌生」二字好像不太恰當,畢竟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對全國人民來說都不是陌生的。


    嗯,她看到的,正是當今總統——嚴謹堯!


    雖然這是第一次見到本人,雖然她們家已經不看新聞好多年,雖然她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但還是在第一眼看清他的容貌時,就確定了他的身份。


    他本人比電視上更好看……


    嚴謹堯看起來約莫五十上下的年紀,身形高大體魄健碩,眉目清俊儀表堂堂,雙眼炯炯有神淩厲無比。


    這樣一個神話般的男人,佇立於世界之巔,成熟幹練睿智穩重,人格魅力完美到可謂是無與倫比。


    即便他不言不語,就隻是淡淡地看著你,也能讓你不由自主地臣服於他那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之下。


    他強大的氣場似是與生俱來,即便是征服整個世界,也可手到擒來……


    感覺到雲裳投射過來的目光,嚴謹堯也緩緩轉動目光朝她看過去。


    本是沒有絲毫情緒的眼神,在觸及雲裳那張臉時,快速地劃過一絲……冷意。


    眼前這張年輕美麗的臉孔,精緻的五官與自己記憶裏那張臉極為神似,尤其是那張自己曾經極為鍾愛的唇,簡直如出一轍……


    他不知道是不是這世上所有的女兒都像媽媽,但眼前這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就跟她媽媽二十五年一模一樣。


    不!還是有不一樣的!


    她們母女倆雖然容貌相似,但內在氣質卻截然相反。


    這小姑娘一眼看去就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兒,骨子裏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狡黠和韌勁兒,有著她媽媽所欠缺的勇敢堅強和敢愛敢恨。


    她的媽媽性格太柔,不懂保護自己,永遠都讓人放心不下……


    這小姑娘看著不錯,隻可惜是別人的女兒!


    哼!


    嚴謹堯冷冷看著呆若木雞的雲裳,目光更冷厲了一分。


    「裳裳……」


    鬱嶸在喊雲裳,可雲裳沉浸在嚴謹堯帶給她的震撼之中,迴不來神。


    「裳裳?」鬱嶸皺眉,不由加重了音量。


    雲裳終於迴神,反射性地轉頭去看鬱嶸,連忙將手裏的藥瓶遞給太爺爺,「啊?啊!太爺爺您的藥!」


    她臉頰微燙,為自己的失態感到窘迫。


    鬱嶸站起來接過藥瓶,然後很鄭重地為嚴謹堯介紹雲裳,「四爺,這是老朽的曾孫媳婦兒,名叫雲裳。第一次見到四爺可能有點緊張,如有冒犯之處,望請見諒!」


    「裳裳,這位是四爺!」鬱嶸連忙又對雲裳說。


    「哦,四……四爺好!」雲裳立刻轉身麵對著嚴謹堯,微微彎腰,屏住唿吸緊張地低頭問好。


    嚴謹堯沒說話,隻是冷冷看著她,以一種挑剔的目光。


    感覺到嚴謹堯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友好,雲裳隻以為是因為嚴甯的關係,倒沒往別處想。


    不過被人嫌棄心裏總歸是不舒服的,雲裳悄悄咽了口唾沫,連忙找別的話題來打破這讓人尷尬又恐慌的僵局。


    「太爺爺,我給您倒杯水,您先把藥吃了吧!」她轉頭看向鬱嶸,說。


    鬱嶸點頭,「好。」


    雲裳趁著倒水的空檔,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暗暗深唿吸,努力調整自己混亂而急促的心跳,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


    冷靜點冷靜點!不就是個總統麽,你激動啥?緊張啥?害怕啥?


    沒出息!


    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


    在心裏狠狠唾棄了自己一通,她默默咬了咬牙根,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麽僵硬之後,端著水迴到太爺爺的身邊。


    將水杯遞給太爺爺,然後拿起茶幾上的藥瓶,擰開瓶蓋倒出兩顆藥放進太爺爺的手心裏。


    嚴謹堯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雲裳關心鬱嶸的模樣,緩緩開口:「鬱老的曾孫媳婦兒真是生得乖巧伶俐,難得的是還能如此體貼孝順,今日一見我總算明白你們鬱家大少爺看不上我們家小七的原因了!」


    聞言,雲裳一僵,唇角微不可見地抽搐了兩下。


    這是諷刺呢?還是諷刺呢?還是諷刺呢?


    這話怎麽聽怎麽言不由衷好麽!


    鬱嶸卻麵不改色,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一邊接過藥片,一邊正色說道:「四爺嚴重了!嚴小姐端莊優雅蕙質蘭心,能娶到嚴小姐的男子必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是我們阿恆沒福氣,早已成婚,已婚身份哪敢欺瞞嚴小姐和四爺您呢!


    「至於四爺您說裳裳乖巧伶俐,這點老朽就厚顏無恥地承認了,感謝四爺的誇獎!當然裳裳這麽優秀也得歸功於她的父母,畢竟遺傳基因很重要,所以裳裳身上的有點絕大部分都是遺傳至她的媽媽。」


    當鬱嶸說到遺傳基因的時候,嚴謹堯雙眼微微一眯,寒光四起,當鬱嶸又說雲裳的優點是從媽媽身上遺傳來的時,嚴謹堯淩厲無比的眼神稍微緩和了點。


    鬱嶸說完,仰頭,把掌心的藥片輕拍入口,喝口水,咽下去。


    吃了藥,鬱嶸放下水杯,看了眼茶幾上的字畫,然後抬頭看向對麵氣場強大的嚴謹堯,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四爺,擾了您的興致。人老了,身體時常出現狀況,望海涵!」


    嚴謹堯若有似無地扯了下唇角,「無妨!鬱老無需如此客氣,算起來你我也有二十多年沒見過麵了,今日一見,權當敘舊了!」


    然後,鬱嶸用一種十分自然的口氣把話題轉到字畫鑑定上……


    雲裳雙手交握輕貼小腹,直挺挺地站在鬱嶸的沙發後麵,默默聽著太爺爺和當今總統暢意交談。


    她內心糾結,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留下吧,她總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兒,也不知是她太敏感還是怎麽的,總感覺嚴謹堯的眼角餘光時不時就會瞟她一眼……


    說走吧,太爺爺又沒讓她走,她擔心自己貿然離開會惹得嚴謹堯不快,萬一給了嚴謹堯怪罪太爺爺的藉口就不好了。


    所以即便煎熬,她還是硬著頭皮一直一動不動地站著,默默等候。


    好在,煎熬很快就結束了。


    約莫半個小時後,鬱嶸和嚴謹堯終於聊完了字畫。


    當嚴謹堯拍拍衣擺準備起身之時,鬱嶸不緊不慢淡定從容地誠心邀請:「四爺今日行程如何?晚上可否讓老朽做個東,為四爺洗塵!」


    「洗塵就免了,以後會有機會的!」嚴謹堯擺手,優雅從容地站起來,直接拒絕。


    後麵一句「以後會有機會的」,說得意味深長。


    鬱嶸微微一笑,跟著起身,「那老朽就不留四爺了。」


    總統大人若是想走,又豈是誰想留就留得住的!


    「嗯!」嚴謹堯點了下頭,朝著門口而去。


    鬱嶸和雲裳自然得跟隨恭送。


    見狀,嚴楚斐也放下手裏的報紙,在嚴謹堯和鬱嶸走上來時,跟隨其後。


    鬱嶸送嚴謹堯出了門,在門口兩人握手道別。


    自然免不了得說兩句客套話,可說著說著,鬱嶸突然雙眼一閉,整個人搖晃了下……


    像是突然貧血暈眩似的。


    「鬱老!」


    「太爺爺!」


    兩人的手還握在一起,見鬱嶸突然一副要昏倒的樣子,嚴謹堯自然不可能撒手,下意識地拉住他,另一隻手則去協助攙扶。


    鬱嶸痛苦地緊皺著眉頭,像是憑著求生本能一般,在嚴謹堯來攙扶他時,他伸手抓著了嚴謹堯的衣領……


    因為是很平常的一個會麵,嚴謹堯衣著比較簡單,並沒有打領帶,於是鬱嶸這一扯,就把嚴謹堯的領扣扯開了一顆……


    雲裳見到太爺爺要昏倒,嚇得大叫一聲,慌忙也伸手去扶。


    於是最終,她和嚴謹堯一左一右地穩穩扶住了鬱嶸。


    「太爺爺您沒事吧?」雲裳嚇得心髒撲通撲通地亂跳,擔憂地緊盯著鬱嶸的臉色。


    鬱嶸抬手用力捏了捏額頭,微微喘息道:「沒事,可能是坐太久了,頭突然很暈……」頓了頓,他像是緩和了點,抬起頭來對雲裳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沒事沒事,現在好多了,別擔心。」


    雲裳擔心死了,怎麽可能不擔心,她嘴上沒說,但心裏已默默決定,一會兒就帶太爺爺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確定鬱嶸沒事,嚴謹堯收迴了手。


    「多謝四爺出手相救,不然老朽這會兒隻怕得摔在地上人事不省了。」鬱嶸苦笑一聲,自嘲道。


    嚴謹堯說:「鬱老客氣了,這都是應該!不過鬱老你這身體還真是大不如前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得多加注意啊!」


    「老朽都這般年紀了,已經沒兩天活頭了——」


    「啊呸呸呸!!太爺爺您胡說什麽呢?!」


    鬱嶸話未說完,雲裳張口就一通呸,嗔怒道。


    本是玩笑話,雲裳卻聽不得,那副鼓著腮幫子氣唿唿的模樣逗得鬱嶸不由大笑起來,「哈哈哈……好好好,不說不說,不胡說了。」


    嚴謹堯忍不住多看了雲裳兩眼。


    曾經,住在他心尖上的那個女孩,生氣時也是這樣一副可愛的模樣……


    晃神不過一瞬,嚴謹堯從遙遠的思緒中迴過神來,垂眸掩飾著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情緒,一邊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自己被扯開的衣領,一邊不急不緩地說道:「鬱老你的身體還很硬朗,一點小毛病不礙事的,多加注意就好!」


    「會的會的!有勞四爺費心了!」鬱嶸連連點頭,感謝不盡,然後轉頭看向一直攙扶著自己的雲裳,小聲提醒,「裳裳,還不謝謝四爺?!」


    雲裳心裏在想著帶太爺爺去醫院檢查的事兒,一時有些分神,這會兒聽到太爺爺在叫自己,才猛然反應過來。


    「啊?哦!謝謝四——」


    她下意識地一邊抬頭看向正在整理衣領的嚴謹堯,一邊誠懇道謝。


    哪知,她話音未落,卻看到嚴謹堯的領子裏有一抹血紅一閃而過……


    太快,她沒看清,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待她定睛看去,嚴謹堯卻已經把衣領扣好。


    雲裳懵了。


    她狠狠皺眉,瞠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今天才第一次見麵的男人,心裏莫名其妙就湧動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情緒……


    她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她知道這樣的情緒很不好,她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嚴謹堯脖子裏掛著的那抹血紅色,會把她平靜的生活掀得天翻地覆……


    大腦像是已經一片空白,又像是有很多零碎的畫麵在飛,她竭力想要抓住一點蛛絲馬跡,最終卻一無所獲。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唿吸,心跳在一瞬間飆到了頂點,恐慌和不安,占據了整個心房……


    思緒太混亂,致使她忘了麵前的男人有多麽尊貴,有多麽可怕,有多麽不可侵犯,她甚至忘了周遭的一切。


    她的心裏不可抑止地升起一股瘋狂的衝動,她迫切地想要一探究竟。


    於是,鬼使神差地,她倏地朝著嚴謹堯撲過去,伸手去扯他的衣領……


    「啊!」


    題外話:


    今天月票不見漲就算了,連留言都木有幾條~~~太桑心了~~桑心得寫更新都木有力氣了~~(╯‵□′)╯︵┻━┻(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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